霍斯弋走出病房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黎夜白。
他穿著醫院的病服，神色冷俊，對著迎面走來的男人說道：“聊聊？”
兩人去了醫院頂樓的天臺，寒冬的夜很冷，冷的刺骨。
兩個男人都穿得很少，黎夜白外面只套了件大衣，霍斯弋穿得也很單薄，身形挺拔地站著，卻很有力量感。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漾漾十五歲的時候也被綁架過，因為霍銘宇……”
那是一段黎夜白不太愿意提起的過去，如今他又如實地曝光在了寒夜里。
“我那個時候就發過誓，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可是它還是發生了。”
黎夜白自信地認為，只要自己足夠強大，他就可以保護好家人，給他們更好的生活。
“霍斯弋，我把漾漾交給你，認為你可以保護好她，可能我也錯了。”
霍斯弋靜靜地聽著黎夜白說完這些，他平靜的面孔下卻蘊藏著與這寒夜割裂開的波濤洶涌。
他們都知道，這次的綁架，會在黎初漾心里留下抹滅不掉的痕跡。
“我曾經花了很長時間，才讓她從那次傷痛里走出來……這次我不知道要多久。”
黎夜白這幾天也在反思，他是不是又做錯了？
“你也看到了，她現在不太愛笑，也不太愛說話了……”
霍斯弋的呼吸一窒，吐出的氣息是冰冷而又沉重的。
時間可以治愈一切這個說法太夢幻了，他們都不太愿意去抓住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黎光良跑不遠的，他們很快就會落網，漾漾所受的苦，他們會以更慘痛的方式來償還……”盡管這么做也彌補不了什么，但是起碼會讓他們得到該有的教訓，也讓他們心里平衡一點。
“我已經決定了，等她的手恢復好了，就送她去國外留學。”
黎夜白像是沒聽到霍斯弋的話，徑自說著安排：“她想繼續學舞蹈或者做什么都可以，我只希望她平安健康。”
“至于你們之間的關系，如果她想離婚，我希望你能同意。”
黎夜白最后一句話是看著他說的：“這是我對你的請求。”
霍斯弋薄唇緊抿，他向來強大自信，可以很好地掌控一切，可是到了這一刻，他連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離婚是他最后的防線，他不想任何人踩到這條線。
但是，黎初漾那張慘白寂靜的臉在他腦子里過了一下，他只能一步步退讓。
“如果她親口對我說，我會同意。”
……
這個春節，黎初漾只能在醫院里度過了。
轉眼就到了除夕夜，本來應該是個合家團圓的日子，可是黎初漾孤零零地坐在床邊，正在發呆。
喬姝今天也被她爸拎回家了，黎夜白也已經出院回家了。
黎初漾讓他今天不要來醫院看她了，畢竟秦若筠還是個孕婦，黎初漾讓他們在家待著，因為溫予寒會在醫院陪她。
溫予寒一直忙到下午才有時間過來看黎初漾一眼。
一看到她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不知道看什么，溫予寒就心疼了，愧疚了。
他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塊病人送給他的奶糖，剝開糖紙，送到了黎初漾的嘴邊。
“發什么呆呢？怎么不看電視？”
黎初漾的手連手機都拿不了，她已經好多天沒玩手機了，什么也不能做，待著就會覺得有些悶。
黎初漾把糖含在嘴里，歪著頭看著溫予寒，問：“好想回家啊，二哥，我什么時候能回家啊？”
今天的醫院也顯得有些冷清，能回家的都回家了，只能那些重癥病人想回家回不了。
溫予寒站在她身后，動作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再等幾天，你的手還需要做復健，不好好保養的話，會很難恢復。”
都說手是女孩子的第二張臉，黎初漾當然很在乎。
她神情焉焉地耷拉著腦袋，有些無奈了說了句：“好吧。”
“大哥說待會要過來，雖然你在住院，但是一家人也要整整齊齊。”
黎夜白怎么可能把她扔在醫院里過除夕？不一會，他就和秦若筠帶著準備好的年夜飯一起過來了。
家里的廚師和關姨也都放假了，年夜飯是秦若筠一手包辦的。
“辛苦筠姐了。”黎初漾嘴巴甜甜地說道。
秦若筠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只要你能快點好起來，再辛苦也值得。”
秦若筠的廚藝很好，會照顧到每個人的口味。黎初漾覺得秦若筠真的很能干，她也不需要依附別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好。
四個人在黎初漾的房間里吃完了年夜飯，黎夜白和溫予寒都給黎初漾準備了壓歲紅包。
這是每一年的習俗，盡管今天她是已婚人士，但是不妨礙她在兩個哥哥心里的份量。
“新的一年，平安健康。”黎夜白向來不擅長多言，只是那短短的幾個字，都寄托了他新一年的愿望。
“謝謝大哥。”
“漾漾啊，一眨眼你都長這么大了，二哥跟大哥的愿望一樣，就是希望你平安健康，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溫予寒今晚有點感性，都沒說什么煸情的話，他自己就有些繃不住情緒了。
“謝謝二哥，也希望你新的一年可以找個女朋友，不要浪費了你的顏值呀。”
黎初漾有些調皮地調節著氣氛，今晚她收了三份紅包，秦若筠也給了她一個。
市區禁止燃放煙花爆竹，所以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黎夜白和秦若筠陪著黎初漾看了一會兒春晚，見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們就先回去了。
溫予寒有個病人出了點突發情況，他趕過去查看情況。
醫院對面就是個百貨商場，今晚LED顯示屏都熄得很早，外面也幾乎沒什么車輛經過了。
黎初漾耳邊突然聽到了什么爆炸的聲音，她抬頭往外看去，原本已經熄滅的LED大屏幕突然又亮了起來。
巨大的屏幕上不斷的有煙花綻開，從黎初漾這個角度，她清晰地看到了顯示屏上那幾個醒目的大字。
新年快樂，恭喜霍太太又長大一歲。
黎初漾震驚之余，又有點不可置信。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地沖出房間，一路跑到了樓下，果然看到了霍斯弋正站在對面，沖著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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