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了厲轍的感情,姜果也從沒動搖過自己修仙的決心。
而且她是只妖,妖哪里懂人類的情情愛愛,妖隨心所欲,只顧自己喜歡。
她不認為自己會愛上厲轍,或者任何人。
起初姜果還會有些顧慮,因為人類多的是愛而不得,直接黑化殺人的。
她怕厲轍有天也會變成瘋子。
可厲轍沒有,他決口不提此事,只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陪著姜果。
看著她從分神期,到化神期,大乘……大乘后期。
大乘后期就要面臨渡劫了。
有了厲轍的血,姜果只用了兩百年就修煉到大乘后期,即將一步登仙。
厲轍此時也兩百多歲了,他也是大乘期,半只腳踏進仙境的人,臉卻還是初見的模樣。
姜果心想,這人類真是愛美。
人都會老,厲轍卻似乎不允許自己變老一樣。
兩百多歲的人了,還是會分出力量維護自己的容顏。
不過,他人形還挺好看的。
這兩百年來,姜果修為精進,遇到了許多來提親的精怪,沒一個有厲轍這般容貌的。
在精怪看來,男女之事就像喝水一樣稀松平常,看對了眼就可以做,不行就散。
只有搶男人搶女人會打架,很少有什么精怪上演人類那套愛恨情仇。
人類的愛恨情仇卻可怕得很,姜果從鶯月給她讀的話本子里聽過不少,每個愛情故事都讓妖聽了想打人。
那個詞叫什么?無病呻吟。
不過姜果從不亂來,她的時間都花在修煉上,所以每次都是冷漠拒絕。
她每時每刻都在修煉,抓緊每分每秒,幾乎永不停歇。
倒是厲轍,看著溫文爾雅的一個人,笑著對那些妖精窮追猛打,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些妖精在跟他求偶。
鶯月再一次嘆著氣,把手里的話本扔到一邊,靠在姜果給她編的桃枝椅上。
“大妖姐姐,我什么時候才能成仙啊,修仙真的太難熬了。”
姜果還在忙著修煉,為最后的渡劫做準備。
只要踏過那一步,她就能飛升成仙。
“你可以待在這里,我的雷劫不知什么時候就到了,只要劈死你,你就再也不用煩惱。”
“……”
鶯月幾乎哭出聲,啜泣了幾下,又啟唇問她。
“大妖姐姐,你若是走了,我大師兄可怎么辦呢?”
姜果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了。
厲轍的修煉速度也很快,他幾乎沒遇到過什么瓶頸,只是進入大乘期后緩了下來。
他是可以成仙的,以他的實力,渡劫對他來說把握很大。
原先困擾他的情魔似乎也迎刃而解了,就再也沒什么能困住他。
姜果多次勸他快點修煉,早日成仙。
可他非說要留在宗門,為宗門培養幾位得力弟子再成仙。
姜果不太理解,但也知道,這是人類所謂的道義。
她后來就沒再勸過,直到自己即將飛升的時候終于到來。
鶯月被厲轍扔回了山,他又匆匆趕來。
烏云滾滾集聚在桃花樹上方,雷劫要到了。
厲轍割開自己的手掌,將掌心按在樹干上,想最后再讓她多吸收點靈氣,這樣就可能多幾分扛過去的把握。
樹的形態被劈很容易傷及本體,還有可能會被天雷燒成灰,所以她打算以人形渡劫。
姜果化成人形,厲轍的手掌就直接貼在她臉上。
她很自然地拿起他的手,張口舔舐他掌心的鮮血。
厲轍慌亂地想收回手,被姜果死死抓住。
她又舔舐了幾下,他掌心的傷口也緩緩愈合了,沒再有血液流出來。
“厲轍,成敗在此一舉了,我若能成仙,你日后到天上來找我幫忙,我必定義不容辭。”
這還是鶯月念的話本子里面常用的高級詞匯,姜果特地學的。
厲轍紅唇微張,雙目緊緊盯著姜果,眼里都是她看不懂的東西。
“小桃花,我……我會在旁邊看著你,你別害怕……”
看著他少見的慌亂,姜果直接笑起來,伸手拍了拍他臉上的肉。
“我等了這雷劫幾百年,怎么可能會怕,你躲遠些,別誤傷了你,去吧。”
“……小桃花。”
厲轍似乎還有話要說,姜果看著他,等待他說。
他卻沉默著,最終輕輕伸手抱住了她。
他的聲音在姜果耳邊發著燙,伴隨著頭頂醞釀的天雷轟隆隆的聲音,像從遙遠地方傳來的回音似的。
“小桃花,保重。”
“嗯,保重。”
人類似乎都喜歡這么訣別。
姜果一下子就接受了,伸手抱了回去,還拍了拍他的腦袋。
“好了,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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