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仿佛能聽見他聲音里努力按捺的激動,但她卻不反感。
如果是他?
真的是他呢?
她說:“對,正常夫妻。”
“那我們……”
“今天這么多事,你不累?”江璃問。
既然要做,就要盡興。
折騰半天還不高興的話,還不如早點睡,省得以后看著彼此都尷尬。
“我不累。”唐啟勝一個翻身,他的腦袋就湊到了江璃身邊。
他的呼吸撫過江璃的脖子,弄得江璃癢癢的,她剛勾住唐啟勝的脖子,這時門外卻傳來敲門聲:“爸爸,媽媽,你們睡了嗎?”
唐啟勝:“睡了。”
“哦。”
小鋒稚嫩的聲音弄得江璃和唐啟勝的心里都有點不舒服啊,好像在趕孩子似的。
可小鋒注定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小朋友,下一秒她就說:“你們還沒有睡著呀,我可以跟你們一起睡嗎?我有話跟媽媽說。”
曖昧氣氛戛然而止。
唐啟勝和江璃都是愛孩子的人,想著今天她也被齊桂蘭給嚇壞了,舍不得拒絕她的要求。
不用江璃開口,唐啟勝就主動下床給小鋒開門。
小姑娘抱著枕頭站在門口的模樣可憐兮兮的,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小狗狗。
唐啟勝的心里軟成一片,連忙讓她上床睡覺。
小鋒上床后,習慣要躺到江璃和唐啟勝中間的位置,但江璃和唐啟勝卻異口同聲的阻止:“不行!”
“為什么啊?”小鋒問。
“因為……”
“因為小鋒已經是大姑娘了,不能跟爸爸睡在一起。”江璃覺得這方面的教育還是應該來由媽媽來說比較經好。
唐小鋒后來下鄉,一腔熱血的跑到童大榮家里幫忙,甚至去幫單身老大爺擦身子,說明她缺少性別教育,不僅僅對旁人沒有邊界感,而且沒有防人之心。
“為什么?”
江璃將小鋒安置到自己的另一側,耐心道:“因為爸爸是男的,你的女的。就像你們學校的廁所,也分男廁所和女廁所一樣。”
“這個是知道……”小鋒點點頭:“可是他是爸爸呀。”
“爸爸也是男的,我以前告訴過你,爸爸上廁所和洗澡的時候,你不能打擾他。那我今天再告訴你,別的男生上廁所洗澡的時候,你也要回避。”江璃說。
“為什么啊?”
江璃:“因為男的力氣大……”
唐啟勝:“因為男女的身體結構不同,需求不同……”
“怎么個不同法?”小鋒是求知欲爆的年齡,這個年代學校也沒什么正經的生物課。
說力氣大,小鋒理解。
說結構不同,需求不同,小鋒就很懵了。
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好就這么算了。
于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江璃和唐啟勝化身生物老師,給女兒好好上了一課。
說起不同,男女的不同,江璃和唐啟勝都不好拿自己舉例子,就只能畫畫……
總之,這一晚上真是過得驚心動魄,累也是真累了。
過了十二點,小鋒累得到頭就睡。
可睡前她還是想起了她的正經事,迷迷糊糊的說:“媽媽,明天幫我煎個雞蛋,我要帶個劉超,我……我就不吃了。”
唐啟勝剛想說不行,江璃卻按住了她的手。
“好。不過你也要吃,我們今天放在外婆家的雞蛋都拿回來了。”
“哦……”小鋒想到家里不缺雞蛋了,甜甜的笑了:“好,謝謝媽媽。”
第二天,小鋒帶著裝著兩個煎蛋的飯盒去了學校。
一上午,鄭嬌嬌和馮冬梅還是沒有跟她說話。
小鋒雖然心里難受,可想到昨天她們撇下自己,結伴去食堂吃飯的事情,她還是拉不下臉主動去找她們說話。
中午的吃飯的時候,小鋒把飯盒里的煎蛋給了劉超,可是跟劉超關系好的彭國慶看到了她飯盒里的另一枚煎蛋。
“小鋒,我家今年去年剛修了房子,過年后又添了一個弟弟,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雞蛋了,算算都快大半年沒碰葷腥了,能不能……”
不等彭國慶的話說完,小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主動把煎蛋夾出來給膨國慶:“給你,吃吧!”
她的想法很簡單,彭國慶滿眼的渴望,他那么久沒吃雞蛋,實在太可憐了。
而自己,昨天還吃了雞蛋。
殊不知,剛才彭國慶只不過是試探她一下。
物資匱乏的年代,誰家有個好吃的好玩的都是極寶貝的。
像彭國慶這樣臉皮厚的男孩子開口討要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罵著拒絕更不是第一次。
彭國慶一個就咬下了半個煎蛋,那半凝固的蛋液被油熏的又香又甜,蛋白也被煎得焦香焦香的,他的確是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雞蛋。
生怕有人跟他搶,忙不迭的剩下半個雞蛋往嘴巴里塞。
這年頭,雞蛋雖不算什么稀罕物件,可舍得放油煎的吃的,還是少數人家。
他想,他的媽媽要是能給他做那么好吃的東西,他就是打死也不會分給別人的。
吃完煎蛋,他還忍不住砸吧嘴,那個味道真是太好吃了!
他忍不住對小鋒說起好話:“副班長,你媽的手藝也太好了,這雞蛋實在是太好吃了!你居然愿意把這么好吃的東西讓給我,你可真是活菩薩,要是雷(lei)鋒叔叔還活著的話,他一定會親自給你戴勛章的。”
“真的嗎?雷(lei)鋒叔叔真的會夸我?”小鋒眼睛都亮了。
“真的,當然是真的。這個年頭愿意幫助人的大好人不多了,你真不愧是班里小隊長,班里的干部我就覺得你最好!”彭國慶見她笑得喜笑顏開,更賣力的夸她。
小鋒被他夸得臉紅,不好意思:“你別這么說,大家都很好。”
彭國慶:“可是從來沒有班干部請我吃過雞蛋啊!小鋒你是最善良的大好人。”
小鋒:“我們是同學,一個雞蛋算不了……”
此刻的小鋒整個人都飄了。
“那你以后可以每天都帶個雞蛋給我嗎?”彭國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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