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話的男聲同樣直接。
“你要用金鑰匙解決的，是第一百層幻境里的那個困擾嗎？”
陶然：“是。”
“展開說下你的想法。”
“我要平安活下去。我要脫離那個妖怪的掌控。我與她早晚將有一次對抗，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能幫我滅了那個妖婆！”
“做不到。”
那男聲冷漠拒絕。“對我們來說，你那里是異世界。我們不能直接插手異世界的因果。你與那位有古早牽連，你不管是想要與其了斷，還是想要滅了她，都得你自己來。”
陶然心頭一涼。
一提因果，她就知沒戲。
“既然我提的，你們幫不了，那我換一個要求。我希望你們可以連幫我將神魂中的禁制去除，可以嗎？”
“同理，也不可以。你們那是數百年的恩怨糾纏，我們不能直接干涉。”
陶然難掩失望。
“我最需要的，你們都幫不了。那這黃金鑰匙，是不是言過其實了？你們的游戲做得厲害，實際就這點本事？”
男聲終于有了點起伏波瀾，他一聲輕蔑的笑，明顯不認同。
“我且問你，你要殺那老妖，為的是什么？”
“自然是為了活。”
“我可以讓你死不了。”男聲再次無瀾平靜。“我可保那老妖傷害不了你的性命。這樣，可以嗎？”
“你……你的意思是她殺不了我？”
“是。”
“那我會變成……行尸走肉或是和她一樣的吸血鬼怪物嗎？”
“自然不會。你還是你。簡而言之就是，她奈何不了你。”
“如果可以做到這一步……我自然是愿意的。”
陶然壓抑心中激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要那么雀躍。
“但有個條件。”男聲卻補充到。
眼前白光一閃，顯示屏再次出現并亮起。
陶然眼前一花，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字。
怎么像是個文件？
合同？
聘用合同？
男聲：
“按著世界規則，你回去原世界后，我們是不能干涉你世界的生死和因果的。但如果你和我們這里有了因果，那就不一樣了。
你一旦成了我們的人，那我們對你啟用保護手段，便是順理成章。如果你愿意加入我們，那么你的生死安危，自然多了一層保障。”
陶然驚到了。
她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會收到除了演藝事業以外的聘書。
因為好奇心，她忍不住劃過顯示屏上的頁面，細看了幾眼文書。
什么？
時空管理局的基層管理員？
時空管理局？居然有這種地方？
她確實一直都想要一金飯碗，但還沒想過去高級世界做公務員。
男聲還在道：“這個職務要做的事不多，都是你熟悉的，就是處理各個世界的委托，發布任務，維持世界平衡和處理投訴之類。工作不難，略有繁雜，收入不錯。你的生命軸將獲延長，你的身體肌理老化將變慢，你將掌控很多人的……”
“等等！”陶然拍了拍來不及消化吸收的腦袋。
聽上去太玄幻，所以像做夢。可她還有現實問題。
因而她搖起了頭。
“你就算說得再好，我恐怕也無法勝任。我要活下去，主要是因我還得完成未完的心愿。我還有家人等著我照顧。”
“這一點不成問題。”
男聲態度似乎好了點，聲音也放輕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只是個意向合同。只作確認，不算生效。主要是為了建立一個你和我們這里的因果連接。我們這里不需要你立即走馬上任，你完全可以等處理完身邊事務再來和我們走正式程序，正式成為我們的一員。”
這么通情達理？
越發不真實了。
陶然：“我有婆婆要照顧。我婆婆雖然年紀大了，但現在身體還不錯。我年紀還輕，我有熱愛的事業，還想再奮斗幾年……”
“都可。”男聲打斷了她。“十年夠不夠？不夠的話，二十年。或者再議。你完全可以在吃喝玩樂奮斗享受膩了之后再來履行我們的合約。多長時間都行。我們不會強迫你。而且這只是個意向合約，你在擔心什么？
我們這里有完整的福利體系和晉升空間。你將有更大的空間去施展抱負。你可以幫到更多人。你更可以視線人生價值。
你除了可以拿到可觀的報酬用以生活和休閑，你還有節假日和年假可休，你工作之余可以參加各種高科技娛樂活動，享受各種貼補。如果愿意還可以穿越三千世界，領略萬千世界風采，實現超脫于肉身的自由……”
巴拉巴拉……
男聲還在滔滔不絕的勸說。
似乎一切都很完美。
很難讓人不動心。
可陶然有職業靈敏度。這個男聲里透出的冷漠，和他反復拋出的好處，讓陶然想到下足魚餌等魚上鉤的垂釣者，和給小孩兒吃糖讓跟著走的怪蜀黍。
這很難不讓她多生警惕。
她總覺得哪里不對。
“金鑰匙的獎勵是給我提供工作機會？可你的合約書分明是提早準備好的，而不是臨時起草的。”這一點不對勁。倒像是個圈套。
“你不該這么理解。但我欣賞你的反應力。”男聲呵了一下。“這么說吧，金鑰匙的獎勵是保你的命，工作機會則是另一碼事，是我們額外提供給你的。我們給你工作，而你付出勞力，互不相欠，很公平。”
是嗎？陶然一時捋不清楚，她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可又一時說不上來。
男聲：“確實這合約書是提早就擬好的，但并不是為你設計的。我們這里在招人，而你恰好是我們的候選人之一。剛剛我一聽你的所求便順水推舟，把這個機會留給你了。”
“我適合嗎？”陶然如果是老板，一定不會選擇自己這樣麻煩，還要老板等著去上班的員工。“我何德何能，我值得你們等？”
“既然你想聽，我就夸你一夸。”
男聲這會兒多了一絲慵懶：
“給你這個機會，自然代表了對你的認可。你不僅是游戲積分最高的玩家，還是拿到榮譽，獎章和戰利品最多的玩家。這是硬性成績，毋庸置疑，很優秀。
你刷了多個NPC滿格好感，充分說明了你的人格魅力和為人處世能力。你上來就殺了NPC的處理手段雖有些莽，但讓人刮目相看，果斷果敢，不拖泥帶水的人正是我們的崗位需要的。
你善惡分明，嫉惡如仇，是非感十足，讓人驚喜。不輕言放棄，單關刷出最高次數嘗試的毅力和忍耐力更讓人欣賞。
你帶的團隊不管是任務劇情還是最后成績都是最佳，你有領導力，我們自然看重。你帶的團隊多次以集體利益為重，這樣的大局觀也是我們需要的。
游戲里，我們對你的試探和觀察是所有玩家里最多的。我們創造了不少困難，也通過手段來試探你的底線了，你的表現非常出色。
人性貪婪，面對我們設置的考驗，你每次都堅守住了本心。而最讓人刮目相看的是童話世界，你有兩個支線任務都能輕松完成，你分明可以有更利于你的選擇，但你為了保持NPC世界的劇情，你都舍棄了。
對我們來說，這才叫做真正的世界觀！我們需要這樣的管理員來幫我們維持世界秩序的平衡！你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