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通話和打電話流程差不多，撥通，等幾秒，接通，聞棠出現在了畫面里。
離厄激動不已，成功了！
要知道，他昨日冒險把護心鱗拿出來，為的就是隨時隨地能感知到她的存在，知道她在做什么。
可顯然，對他沒有感情的她，即便是將護心鱗戴在身上，他也感知不了太多。
終于此刻，不靠猜測和臆想，有直接的證據能證明她不再愛他，打破他的幻想，一切早已成了定數。
心灰意冷。
但這一刻，手機似乎彌補了些遺憾。
看著屏幕里的聞棠，離厄情緒起伏復雜，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倒是聞棠有話說，她站在陽臺上，面朝車水馬龍，偶爾看著手機里的人，讓他以后不要在白天給她打視頻、打電話。
剛說完他打了她也可能接不到，沒等說明原因，一聲落地的悶響便從身后傳來。
聞棠猛地回頭，嚇得一個激靈，“你干什么突然進來！”
離厄眼眶猩紅，無視她的驚怒，霍然緊逼，“為何不能打給你？”
他失控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手機落下的那刻穩穩接住，下一瞬消失不見，不知被他收進了哪。
聞棠見狀呼吸一緊，他修為果然恢復了不止一星半點！
離厄眼底越來越黑，聞棠的要求對他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未等溫存，就再次被剝奪靠近的資格。
“告訴我！”
命令逼問式的口氣激怒了聞棠，她忍不住想反問他為什么非抓著她不放，做出這副非她不可的樣子，他就不能直說他想要什么？！
可她還有一絲理智。
她深知如果被他知道她的失憶是裝的，后果不是她能承擔的。
手腕生疼，她本就被他嚇了一跳，脊背上密密麻麻生出一層冷汗，潮膩冰冷，讓人不自覺繃緊打顫。
而慢慢的，憤怒被離厄滿身的侵略逼退，取而代之的是陡然激增的恐慌無助，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僅差一步便要發起攻擊，岌岌可危。
聞棠想起了劇情線中他對她的無情，他會愛上芙菱，這是無可更改的。
他不可能溫情對待她，她注定要死在他手上。
生命受到威脅，她捶打，推搡，怒喊著他的名字，想要逃離。
像極了一條腿落入捕獸夾里，拼命掙扎的幼鹿。
離厄卻什么都感知不到，他抓著她的手腕，耳里全是雜音，她的唇瓣不停開合，殷紅，帶些瀲滟的水色，牽勾起他心底欲望。
他想親吻她。
她曾偷偷對他做過這事，趁他睡著，小小的唇瓣，含住他的，輾轉舔舐，喜滋滋留下她的味道。
他也想這樣對待她，甚至更加瘋狂。
可不知什么時候，她眼里開始閃爍起驚恐，他突然僵住，在他付諸行動之前，頃刻間旖旎被驅散。
她怕他。
心底茫然，他不知發生了什么？
而當所作所為擠入腦海，他臉色突變，趕忙松開手，“棠兒，我……”
她迅速躲開，縮在墻角，環抱著自己，瞪著他滿眼警惕。
她哭了。
她眼底極端的不信任與懼怕，刺得離厄心臟生疼。
悔意滅頂，他心里擠滿慌亂，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好半晌才意識到他該認錯。
他訥訥道歉，“抱歉，你不讓我聯系你，我以為……你要棄了我，你知道的，我在這只認識你，若沒有你，我可能、可能無法活下去……”
“我弄疼你了是嗎？我并非有意，我太怕了，我向你道歉，我會改，我保證不會再犯！”
他一聲聲急切，卻站在原地沒有靠近，他清楚他是她恐懼的根源，唯有遠離，給她喘息的空間，才能有一線生機。
聞棠一個字都不信，他剛才分明就是在打量一個物件、一只獵物，迫不及待想要生吞活剝了她，他就是沖著她這條命來的！
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
聞棠狠狠抹去眼淚，“原來你是這么想我的，我給你買了那么多東西，教你認字，給你手機，我早答應會幫你！”
她聲線拔高，借著違心的控訴，發泄怨氣。
她一定要把人送走，一定！
她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他為什么要由她來看束？！
離厄垂下頭顱，“是我的錯，是我小人之心。”
他從不懷疑她對他的好。
可他怎么敢向她坦白他是想和她親近，僅僅是握住她的手腕她就怕成這樣，如果讓她知道他心里齷齪污穢的旖念，她必定會厭惡死他。
他試圖找到改變局面的出路，“能告訴我，白日里不能聯系你的原因嗎？”
聞棠怒吼，“因為我要去上學！老師會收手機，不讓接打電話，我只是告訴你事實，你卻這么揣度我，我如果不想管你，我會叫警察來，我有的是辦法把你趕出去！”
離厄感受到了她的委屈，同時解析她話里的字眼，是要去學堂讀書，夫子不準拿手機，所以才不準他打電話嗎？
又或者不是不準，是不讓他做無用功，事先告知，怕他擔心。
竟是這樣。
不安散去，悔意加劇，他慶幸，渾身虛脫，他險些毀了一切。
已經失控太多次了，他從不知他這般饑渴，他對她的欲望早已超出了他的預料。
可她還愿意控訴，說出她的不滿。
他還有機會。
“你這般年歲了還要去學堂？”
他故意說錯話，為她尋找更多發泄委屈的端口。
聞棠果然忘了哭，“你什么意思？我這般年歲怎么了！”
“不是，我不是說你年紀大，我只是覺得你這么大了還要念書，有些奇怪。”
“你懂什么！我們這九年義務教育，高中、大學、研究生、博士，一路念完三十多都有可能，我這才多大，我路還長著！”
她怒視著他，終于暫時忘記了恐懼，離厄心滿意足。
他伸出手，“抱歉，是我孤陋寡聞，你可以打我，也可以踢我，怎樣都行，只要你能不生氣。”
聞棠真的踢了他一腳，惡狠狠的。
離厄不覺得疼，卻還是歪倒在欄桿上，皺著眉倒抽涼氣。
他不懂追求女子的彎彎繞繞，但見過師弟哄他的心上人，他疼了，她就能解氣。
她似乎吃驚，瞥開眼，拉不下臉關心。
他自己站起來，又伸出手，“還要再來嗎？”
她又瞪他，沒動手，深吸一口氣摒除所有情緒。
她生硬道：“老師很兇，上課要靜音交手機，不到下課拿不到。”
離厄心疼不已，到了這時候，她仍然不忘向他解釋。
他心里軟的一塌糊涂，“那你幾時下課？”
“飯點。”
離厄喉結滾動兩下，斟酌出聲，“飯點可以跟你視頻么？”
他為什么總想著要視頻，他以為他是在跟她談戀愛么？
聞棠陪他演戲的心情即將告罄，應付道：“打電話吧，在外邊視頻要花流量，流量要用錢買，你知道的，我很窮。”
離厄欣然點頭，“我明白了，我不會隨便打擾你，你安心念書，我在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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