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數學課，老師把卷子發了下去，說道：“這次考試仍然是陸錦哲同學考了全校第一名，數學142，語文145，英語143，其他科目就不說了。明天家長會，到時候把你們的家長叫來開會。你們已經高二了，馬上就要沖刺高三，必須得對自己的未來有個規劃。”
班上一陣哀嚎。
楚清辭看了一眼旁邊的祁博之。
他仍然趴在那里睡覺，仿佛外界的一切與他沒有關系。
楚清辭看著祁博之沉睡的樣子，轉動著手里的筆。
下課鈴一響，祁博之睜開眼睛，拿起書包往外面走去。
老師還沒有出教室，看見他的身影頭疼地說道：“這孩子……就算被命運捉弄了，也不能自暴自棄啊！”
祁博之漫無目地地走在大街上。他看見曾經去過的網吧，正要走進去，卻摸到了那嶄新的錢。
老太太怎么可能有這么嶄新的錢？他又不是沒有見過她賣貨賺得的那些錢，一個個皺巴巴的，零零散散的居多，不可能每一張都是十塊的。這些錢必然是老太太特意去銀行換的，是不想他拿出太皺的散錢沒有面子吧！
祁博之垂眸。
“你這個老太婆，一大把年紀還出來做什么？碰瓷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自己摔的，不關你的事。”疲憊的、虛弱的、蒼老的聲音響起。
祁博之看向傳出聲音的方向。
祁奶奶穿著舊衣服，推著一個板車，板車上放著各種廢品。此時那些廢品散了滿地，罵她的是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經過的時候，老太太的板車正好散了，她也在這個時候摔了一跤，那中年男人擔心她碰瓷，大聲地叫罵。
祁博之大步走過去。
“你再罵一句試試？”
中年男人見著那么高大的小伙子，身板還挺硬朗的，臉色不善，冷哼一聲走了。
“博之，你怎么在這里？”老太太驚訝。
“經過。”祁博之搬著地上的廢品。
“不用你搬，那些東西很臟的，別弄臟了你的衣服。”祁奶奶連忙阻止。
“你搬得動嗎？”祁博之撥開她的手。
祁奶奶慈愛地看著祁博之。
這孩子……
明明是關心她，怎么這么別扭？
東西裝好后，祁博之拉著板車在前面走著。
“我來吧……”祁奶奶拘束不安。
“你在前面帶路。”
“哦，好。”
祁博之跟著祁奶奶把那車廢品賣掉了。
那么一大車的東西，居然只賣了五十幾塊。
“博之，咱們回去吧！你該做作業了。”祁奶奶擦著汗水說道。
祁博之皺了皺眉，指了指板車：“坐上去。”
“啊？”
“你走得太慢了。”祁博之說道。
祁奶奶的眼眶紅了。
“這……這很累的。”
“你還能比那車東西重？”祁博之說著，抱起老太太上了板車，“坐好了，摔下來別找我。”
“誒，不摔，不摔。”祁奶奶慈愛地看著他，“謝謝你啊，好孩子。”
祁博之推著祁奶奶回了那個狹小的胡同。
經過的鄰居驚訝不已。
“那孩子居然給祁奶奶推車。”
“錦哲從來沒有給祁奶奶推過車，別說推車了，連廢品倒了也沒有撿起來過，說到底終究是親孫子，就算沒有相處多久，血緣也是不一樣的。”
“現在看來，這孩子的確不錯。”
祁奶奶洗了手出來，對祁博之說道：“把你的衣服脫下來，我洗洗。對了，你的校服也好了，明天穿校服吧！”
“嗯。”
家里的那個洗衣機是別人不要的，破破舊舊，勉強能用。只不過每次都會發出難聽的噪音，洗也洗不干凈，要先用手洗一遍再扔進去脫水。
祁奶奶先是洗衣服，再出來時，看見祁博之做好了雞蛋面。
“你……”祁奶奶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會做飯啊？”
“他們經常不在家。他們不在家，廚師就會偷懶，我要是不會做飯早餓死了。”祁博之第一次在祁奶奶面前談起原來的家庭。
祁奶奶心疼地看著他。
祁博之見她的神情，淡道：“他們很喜歡他，你不用擔心，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以后奶奶給你做飯。”祁奶奶說道，“奶奶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祁博之的手藝不錯。
祁奶奶的心里更難受了。
第二天是家長會，祁博之打算直接不去學校，免得聽那些令人煩燥的話。
就在他準備打游戲的時候，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顯示，一個陌生的電話。他本來不打算接電話，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接通了。
“祁博之，我是楚清辭。”從電話那端傳來柔美的聲音，“今天要開家長會，奶奶都來了，你在哪里？”
“她去了？”祁博之站起來，“她去做什么？”
“班主任打電話給她，說你總是曠課，就算在學校也趴在那里睡大覺，問她你是不是不打算讀了，要是不打算讀了，讓她直接把你領回去。”
祁博之大步走出網吧。
沒過多久，他回到學校。
平時這個時候學校早就關上大門，但是今天開家長會，為了方便那些有事的家長進出，大門是開著的。
他來到教室外面。
此時已經有許多家長在里面坐著了。
祁博之看見了那個男人。
他一身西裝，戴著眼鏡，看起來事業有成，氣質不凡。
可是那個男人，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四周有許多家長主動找他攀談。顯然，作為這里的首富，經常出現在各種財經雜志上，大家是認識他的。
他也看見了祁奶奶。
她坐在他的座位上，穿著她最好的衣服，梳著一絲不茍的頭發，背有些駝，有些拘束不安。
不過還好，她的旁邊是楚清辭的媽媽，她們是鄰居，認識很多年了，平時關系也很好。楚清辭的媽媽不時找她說話，讓她慢慢地放松下來。
從后面伸出一只手臂拍了拍祁博之的肩膀。
祁博之本能地抓住她的手臂。
“疼……”嬌氣的聲音響起。
祁博之聽見女生的聲音，連忙松開了。
“你不要出現在我身后。”祁博之冷道。
“老師說單獨開家長會，學生就在外面等著。”楚清辭說道。
“嗯。”
陸錦哲走過來，喚著楚清辭：“小辭，我有話對你說。”
楚清辭跟著陸錦哲走到角落里：“怎么了？”
“小辭，你最近為什么不理我？”陸錦哲問道，“我不住那里了，難道你就要與我疏遠嗎？”
“我也沒有不理你，只不過我們的圈子不同了。以前經常在一起，那是因為住得近。現在我們不在一個食堂吃飯，不住在一個胡同里，見不著是正常的。更何況你不是有很多新玩伴了嗎？”
家長會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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