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皇帝退位讓賢。
年輕的太子被趕鴨子上架，不情不愿地繼承了皇位。
之前的皇帝直接變成太上皇，計劃過幾天就帶著太后游山玩水。
蘇鶴坐在皇位上，看著笑得像偷腥貓的老皇帝，心里恨得牙癢癢，卻拿他沒有法子。
他想起了無良父皇剛才對他說的一句話：“我有兒子繼承，你有嗎？你要是沒有，那就像老黃牛一樣累死累活耕耘六七十年再退位吧！你要是有的話，也能早點退。”
關于這個問題，它的確是問題，所以一定要……
今晚就開始執行。
在接下來的每天，蘇鶴真像老黃牛般辛勞耕耘。
如果只是晚上耕耘，楚清辭還能扛住他的招數。然而他已經越來越瘋狂，恨不得帶著她在每個角落來一遍。當然了，宮人們都是被清理了的，暗衛也是退下了的，要不然臉皮薄的皇后早就把那越來越貪吃的皇帝踢飛了。
在如此頻繁地耕耘之后，楚清辭在兩個月后成功懷孕。
于是，蘇鶴只能吃素了。
當一個人習慣了葷腥，突然讓他吃素，而且一吃就是幾個月，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皇后在做什么？”蘇鶴批完了奏折，問旁邊的太監。
太監把那些批好的奏折交給旁邊的小太監，讓他們發放回各個部門的大人的手里。
聽了皇帝的話，他回答道：“皇后娘娘出宮了，說是新到的一批貨有質量問題，需要她馬上去處理。”
“她是皇后，那些事情需要她親自出面？她現在懷著孕呢，她手下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奴才覺得……皇后娘娘只是想出宮透透氣，皇上你太黏人了……”
太監說出這句話，做好了被皇帝拍腦袋的準備，脖子縮了縮。
蘇鶴的確氣不打一處來，但是他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
在生氣之后，他不由得捫心自問：“皇后這是對朕膩了嗎？”
太監：“……”
有始以來最卑微的皇帝就在他的面前。
以前只聽說后宮嬪妃擔心失寵的，他們陛下倒好，擔心自己被皇后娘娘遺棄了。
“皇后娘娘懷著孕，只是想要清凈一下。”倒不用想那么多。
要不然會變成有始以來最像怨夫的皇帝。
“今天沒奏折了吧？”蘇鶴問，“打聽一下皇后在哪里，朕也要出宮。”
楚清辭從馬車里出來，一名小太監弓著腰等著她踩下來。
她沒有踩，而是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小太監，說道：“你抬起頭。”
小太監遲疑了一下，慢慢地抬起頭。
“蘇澤？”
幾年過去了，當初的十歲孩童變成了十五歲的少年，那雙眼睛里的傲慢消失了，變得卑微而小心。
“娘娘，他是小蘇子。”
楚清辭淡道：“他怎么會變成……”
太監的。
雖然她命里克男主，但是沒有哪個男主在她手里變成太監的。
她可以一劍刺穿對方的心臟，但是不至于摧殘對方的尊嚴。對一個男人來說，變成太監是種生不如死的折磨。
“他拜了楊公公為義父。”芝蘭解釋道，“三年前蘇家沒落，沒米下鍋了，他叔父用他找楊公公換了十斤米。”
蘇澤捏緊手心。
他一直以為這個女人是他最恨的人，可是當更惡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就知道那點恨不算什么，真正讓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人是以前對他噓寒問暖的所謂親人。
“我不記得我有踩別人下車的習慣，誰弄出來的玩意兒？”楚清辭冷道。
“娘娘息怒。”芝蘭在旁邊勸說，“你現在身子重，那些下人就自作主張弄出這樣的花樣兒，回宮后奴婢馬上找內務府的人說說。”
蘇澤從馬車里搬出凳子，放在楚清辭的面前。
楚清辭踩在凳子上，慢慢地走下去。
她看了蘇澤一眼，邁進店里。
蘇澤猶豫了一下，追了過去。
“娘娘……”
楚清辭停下腳步，淡淡地看著他。
“娘娘，以前是我不懂事，說的做的都是錯的。娘娘大人大量，不要與奴才一般見識。還請娘娘看在……奴才曾經有幸成為你外侄的份上，給奴才一條生路。”
“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你只要別再作死，我沒那個閑工夫搭理你，好自為之。”
蘇澤看著楚清辭的身影。
他不由得想，如果當初他真的成為了她的義子，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就算她成為皇后，也會帶他進宮的吧？那時候他就不是太監，而是皇子了。
蘇澤想起了二姨娘。
汝陽侯府充公之后，二姨娘哭爹喊娘鬧騰了一番，說她肚子里的就是汝陽侯府的繼承人，現在把侯府的爵位收走了，她兒子怎么辦。
于是，宮里的嬤嬤剝了她的衣服，把她的假肚子取了出來。當時就在大街上，許多百姓都看見了，頓時她受不了刺激發瘋了。
所有與楚清辭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無論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全都被清理掉了。
那個男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然而在宮里的這段時間里，他看見他是如何在她面前扮演無辜小羊的。在轉身的時候，狼牙就咬斷敵人的脖子。
蘇澤已經不敢與他們作對了。
他想活著。
他如此卑微都想活著，只為了報復傷害過他的人。
他的叔父，必須得死。
楚清辭查了貨，把質量不行的退回合作商，并且聲明不與這家合作了。
剛處理完這件事情，微服出巡的蘇鶴便趕到了。
她抬頭看著坐在窗臺上的蘇鶴，一如當年他翻窗進來的樣子。
五年時間，青年還是那個青年，眼里的灼熱只有增沒有減，讓人怦然心動，唯一的后遺癥是腰酸背痛。
“你怎么出宮了？”
“皇后不在宮里，我心里空落落的。正好奏折處理完了，我也想出宮與你逛逛。”
楚清辭站起來。
蘇鶴從窗口跳進來，扶住她的手：“皇后，不要亂動，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
“我剛才看見蘇澤了，他居然變成了……”
“太監？”
“你知道？”
“知道，沒有理會。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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