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阡被送去了紫宸殿，宣了太醫院的太醫在一旁治病救人。
楚衍想進去看，卻被太后和宋州明喊住了。
一來為了國喪謀反一事的處決，二來楚衍便是進去了，只是徒增擔憂也無濟于事。
紫宸殿內。
太醫見著慕子阡的傷口，只是個皮肉傷，心里又疑惑，怎么會流這么多血？
太醫剛將手搭在慕子阡的腕上想要為其診脈，躺在床上昏迷的慕子阡已然睜開了眼。
慕子阡側著眸，眸間的情緒看不出喜怒，也無半點昏迷后蘇醒的模樣：“太醫瞧著本太傅這傷勢如何？”
太醫把著脈，微沉吟，隨后說：“太傅這傷只是皮肉傷，并未傷及里頭的脾臟，而今血已止住，不知太傅是否已經服用過藥了？”
慕子阡笑而不語，就這樣看著太醫，讓太醫只覺得渾身發麻。
不多時，他便淡然道：“太醫要如何回稟陛下？”
太醫試探開口：“太..太傅有何指示？”
“太傅傷勢嚴重，差點丟了性命......傷口深可見骨，該日日敷上金創藥，”慕子阡淺茶色的眼眸幽深，語氣平淡的像是喝茶飲水一般：“太醫覺得本太傅說的可對？”
“太傅說的是，可...您這刀傷著實......”太醫看向慕子阡的腹部傷口，欲言又止。
慕子阡輕笑，喊了一聲方凡，便朝著方凡攤開了手心。
方凡跟著慕子阡這么久自然是懂得他要做什么的，只是...主上這般..倒沒必要吧。
不過他自是不會反駁主上的決定，從身上拿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遞給慕子阡。
慕子阡抽出了匕首，銀色的刀刃仿佛閃過了流光，他不曾絲毫猶豫的在原先的刀傷上又添了一筆。
鋒利的刀尖在他的腹部左側再次劃開了一條口子，艷紅的鮮血在他的動作后溢了出來。
慕子阡沒有任何表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挑眉看著太醫：“夠深么？”
太醫連忙伏在地上：“夠了夠了。”
慕子阡將匕首遞還給方凡，閉著眼命令著太醫：“包扎吧。”
“是。”
包扎完后，太醫從內寢走出去向小皇帝復命。
楚衍瞧見他出來后便著急問：“老師的傷勢如何？”
太醫跪在地上，先是行禮后回復：“回陛下，太傅傷勢嚴重，這一刀刺入了脾臟，差點丟了性命....”
啪地一聲，楚衍緊握著的拳頭拍在了桌案之上，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嚇得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
楚衍站起身：“朕去看看老師。”
見楚衍起身朝著內寢走去，太醫的聲音揚了揚：“回陛下，太傅的命已經保住，需要堅持每日敷藥喝藥。”
楚衍腳步未停下，聲音略低說：“還不快去煎藥。”
楚衍走進內寢，看了眼榻邊候著的方凡，又看向床榻上躺著的男子。
俊美無儔的臉廓失去了色澤，面色慘白，嘴唇無色。
上半身的衣袍已經褪去，露出了緊實的肌肉線條，腹部那側用紗布纏繞了數圈也依舊看得到傷口滲出的血。
側邊的光被一道身影遮掩住，慕子阡側著眸看向來人，虛弱地開口：“陛下，恕臣...不能起身行禮。”
“無妨，老師且養著身子才是重要的。”
楚衍伸手，指腹輕顫著撫向慕子阡的傷口：“..是不是很疼啊。”
慕子阡搖了搖頭：“不疼。”
“怎會不疼...”
楚衍垂著眼，沒發現慕子阡的眼神輕微的變了變，“只要沒傷到陛下便好。”
楚衍板著臉問：“老師已然知道二皇子的異心，亦知嫻妃的謀逆之計，為何不告訴朕？”
慕子阡視線移到楚衍的臉側：“臣......”
“老師，朕不是怪罪你，”楚衍嘆了口氣：“若是....老師也許不會受傷。”
慕子阡神色微斂：“讓陛下受驚了。”
“老師不必自責，朕該萬幸老師無恙。”
說了會兒話，楚衍也不再打擾慕子阡休息，轉身離開了內寢。
外頭的宋州明還沒走，見楚衍出來后微作揖：“陛下，太傅歇息了？”
楚衍嗯了一聲。
“那臣也不打擾太傅修養身體了，臣先告退了。”
“慢著，”楚衍看向宋州明：“隨朕去詔獄。”
——
詔獄。
二皇子和四皇子關押在一起。
四皇子癱坐在地上靠著墻壁，嘴里一直在念叨。
“救救我，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想謀逆的，我不想的，我是被逼的...”
“我是被逼的，放我出去，我是被逼的...”
二皇子瞧著這個懦弱的四弟冷哼一聲，朝著他踹了一腳：“沒用的廢物!”
他捂著腹部，吃痛地叫喊了一聲，連忙抱住了二皇子的大腿：“二哥，二哥你跟九弟說說，我真的沒有要謀逆，我是被逼的，我不是，我不是....”
二皇子又把他踹開，見他便來氣，一拳一拳在他臉上招呼：“孬種，虧你還是個皇子，嚇成這副模樣!”
“陛下到——”
這一聲太監的尖嗓讓二皇子停下了動作，看向牢房外的楚衍。
二皇子毫無反應，更不想下跪行禮。
但身側那被他拳打腳踢的四皇子已經匍匐在地上：“九弟!四哥是被逼的，你要相信四哥!四哥不想搶你的皇位...四哥不想...”
他一嘴都在胡言亂語，讓人聽不清到底在說些什么。
楚衍的視線落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見狀：“怎么，九弟也想看著我像他一樣跪在你面前求饒嗎？”
楚衍冷哼一聲：“楚立，刺殺皇帝，圖謀造反，你當真是不怕死嗎？”
二皇子哈哈一笑：“來這世上一遭，誰不會落得個死字，只是沒看見九弟死在前頭，二哥可不甘心啊。”
宋州明喝道：“放肆，竟敢咒罵陛下!”
楚衍隨意擺手，看向二皇子：“死多簡單啊，可朕不想讓你死，你傷了朕的太傅，朕要讓你生、不、如、死。”
楚衍扯了扯嘴角，臉上的陰沉之意漸顯。
“朕要你親眼見著你的母妃，一寸一寸被斬去四肢，割去臉上五官，削成人彘，塞進甕中。”
“朕要你受三千刀凌遲，吊著你的命，不讓你死。”
“楚立，千錯萬錯，你不該傷了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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