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開了各自的心思后，這御書房的氣氛也沾染了幾分曖昧情絲。
楚衍黏人的緊，一直貪婪地靠在慕子阡的懷里。
慕子阡抬起手，揉了揉楚衍的后腦勺：“陛下該批閱奏折了。”
楚衍深吸了一口氣，慕子阡身上幽幽然的檀香很是上癮：“老師審批過的奏折，朕是一百個放心。”
慕子阡聞言勾了勾唇，手掌從楚衍的后腦勺向下移去，撫著他柔軟纖細的后頸。
冬日的天冷氣入股，御書房雖是燒著極好的銀骨炭取暖，但慕子阡的手還是微涼的。
他的手貼在楚衍的后頸，感受到楚衍的身子微顫，他輕笑：
“這便是陛下從不好好批閱奏折的理由么？”
楚衍：“咳...”
見楚衍被他這話堵的啞口無言，慕子阡輕繼續道：“陛下每每批閱奏折，便是將臣的批注照做一遍，嗯？”
楚衍乖巧地點頭。
他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嘆氣，抬起頭，對上了那雙棕色幽深的瞳眸。
“以往臣希望陛下是這般按著臣的思路走，如今...臣更希望陛下有自己的見解。”
慕子阡溫潤的話語聲中，夾雜著幾分釋然。
原先將九殿下扶持成新帝，是為自己開路，執政霸權。
小皇帝只要按著他的想法去做，像個傀儡一樣活著就行，實在不濟便做個只會花天酒地的昏君，只要記得自己是他永遠的倚仗便可。
如今不同，自己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并且選擇了跟從自己的心，去愛他，護他。
那更該讓他成長。
楚衍動了動唇，答應了下來：“好。”
接著他又道：“那老師可否留在御書房陪阿衍？若是阿衍有什么不懂的，老師也好解答一二。”
“可。”慕子阡收回了手，頷首：“不過臣從文淵閣出來甚久未歸，閣臣們或許還在等臣回去議事。”
“這好說，”楚衍離開慕子阡的懷抱，朝著外頭喊了一聲：“小塵子。”
小塵子推開殿門，走進：“奴才在。”
楚衍吩咐道：“去文淵閣知會一聲，朕留太傅議事，讓他們不必再等。”
“是。”
小塵子說罷便退了下去。
-
御書房擺放著兩張太師椅，慕子阡坐在那張椅子上，手持書籍翻看著。
不遠處的桌案上，某位小皇帝一本本的批閱奏折。
時不時還打幾個哈欠，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慕子阡翻了幾頁后，目光投向楚衍，見他手撐著腦袋，一顫一顫的打瞌睡，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收回視線，“陛下批閱幾本了？”
楚衍猛地回神，清醒了一瞬，翻了翻手邊的本子說：“三...三本了。”
慕子阡嗯了一聲，取過手邊的茶水：“還有十余本，陛下的速度慢了些。”
楚衍撇了撇唇，沒說話，盯著慕子阡的身影，心想：
明明已經抱上大腿了，這劇情走向不對吧，我真的不想努力了。
他放下手里的玉筆，從主位上起身，走向慕子阡。
他幽怨地擰著眉，站到慕子阡的身前。
慕子阡剛喝下一杯茶，楚衍便伸手將他的茶杯放到一旁，又拉開他拿著書籍的手。
側著身子便坐在了慕子阡的腿上，身體靠在他的身前，雙臂順勢摟住慕子阡的脖頸。
楚衍將腦袋埋在慕子阡的肩頸：“老師坐在這看了好久的書，都不曾同朕說些話。”
“陛下批閱奏折，臣不應打擾。”
楚衍氣息在慕子阡的脖間流連噴灑：“老師...讓朕做一回昏君罷，只想美人不想江山。”
慕子阡垂眸看向懷里的男子：“若臣不允呢？”
他話音才落下，楚衍便起身看著他，那張俊臉掛著幾分幽怨的神色：“要如何才允？”
“那便看陛下的誠意如何了。”
楚衍聞言，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雙眸星亮的看著慕子阡：“老師便允了阿衍吧。”
慕子阡的心被眼前男子牽動，見著他笑便甚覺歡喜，不由得也要跟著掛起笑意：“嗯。”
-
慕子阡留下陪楚衍用了午膳。
等楚衍午休睡下后，他又回了御書房，學著楚衍的字跡將那些奏折批閱完畢。
奏折一本本的堆放好，慕子阡起身出門。
方凡來到他的身側：“主上，來信說，世子已出城關。接下來如何？”
慕子阡不可能放走任何一個有威脅有野心的人。
他淡笑著，以溫潤的口吻說出狠戾的話：“殺。”
“屬下明白，待大理寺查下來，也只能判定為流匪盜賊所為。主上，那武陽王？”
慕子阡緩緩說：“武陽王病重，聞其子死訊，急火攻心，不治身亡。”
“武陽王之心，昭然若揭，”慕子阡勾了勾唇：“封地那幾位定是早知曉了，此舉便給其余諸王一個警告，膽敢再犯，死路一條。”
“是，屬下明白。”
慕子阡略微沉吟，抬頭看向并不熱烈的陽光，微瞇雙眼：“琳瑯那邊查的如何？”
“主上，他那邊收獲頗豐啊，那幾位的把柄都已經握在我們手里了，只需要主上您一聲令下，我們便可...”
“不急，等陛下過了生辰吧。“
方凡擰了擰眉，不是很理解主上的想法，他只覺得遇上了當今陛下后，主上的心思他是越發猜不透了。
明明十余年都為了等這一天的到來。
不過身為屬下，他不會有過多質疑。
方凡：“是。”
方凡離開后，慕子阡一人走去了太醫院。
太醫見到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是這位活閻王。
他看著慕子阡坐在他的面前，試探問：“大人今日是....”
慕子阡淡淡：“治病。”
太醫哦了一聲：“還請大人明說。”
“早年失了味覺，勞駕太醫看診，可有治愈之法。”
“這，大人可否先讓下官為您把個脈？”
慕子阡伸出手，太醫為他把脈。
太醫問：“大人失去味覺，是何時的事？”
慕子阡微擰眉心，回憶著當年的事。
他帶著一身傷在大雪天逃亡，身上流膿發炎，高熱不斷。
他幽幽道：“近七歲。”
“這般久了？”太醫輕嘆了口氣，將手收回：“或許....難治啊。”
“錢，藥材，不是問題，”慕子阡問：“幾分把握。”
“下官只有三分的把握。”太醫面色凝重，開口說，“況且這藥方也要一步步試下來，若是傷及大人身體..下官的命可也守不住了，不過.....”
“太醫有何見解？”
“不瞞大人，下官曾聽聞民間有一位懸壺濟世的醫者，被百姓奉為神醫，說是什么疑難雜癥都難不倒他，大人或許可以一試。”
“姓甚名誰。”
太醫拿起毛筆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下，遞給慕子阡。
慕子阡看著這四句談不上對仗押韻的七言，略微深思了會兒便起身離去。
“誰為君王留功名，寒云孤木視清高，君子溫良當如是，此生染萬丈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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