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與慕子阡二人在沈氏祠堂內,對著沈氏列祖列宗發愿。
共結兩姓之好,締百年之歡。
—
第二日,慕子阡同楚衍一道回宮。
在御花園后,兩人分開而走。
慕子阡去文淵閣處理政事,楚衍便去壽康宮請安。
走到壽康宮外,楚衍遇見了幾位朝臣從殿中往外離去。
索性離得遠,他往一旁靠了靠,待那幾個朝臣離去后才走進壽康宮。
壽康宮內,陸太后坐在紅木圓桌前,手里拿著一本冊子翻看。
小塵子在門口喊了一聲:陛下到。
陸太后聞聲看去,便見到楚衍穿著一身明黃色的衣袍,走了進來。
“兒臣給母后請安。”
陸太后點了點頭,招手讓他過來坐下:“衍兒,來,坐。”
隨即又看向身側的宮女:“綠嬈,看茶。”
宮女說了聲是,為楚衍倒了一杯茶水。
楚衍坐下,看向陸太后:“母后,適才在殿外見到了幾位朝臣,他們前來所謂何事?”
“他們來...倒也無旁的事。”
陸太后看向楚衍,似有打量,又收回視線。
將手中的冊子遞給楚衍。
“這些都是朝廷貴女,還有京師家族之女,他們將之裝訂成冊送來了哀家的壽康宮。”
她目光頓了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衍兒已到弱冠之齡,他們無非就是遞上冊子來...想你充盈后宮罷了。”
楚衍聞聲,并未作出回應,吹了吹手中的茶抿了一口。
陸太后見楚衍神色淡淡,“哀家看得出衍兒并無此意,那不如哀家替你推了去。”
楚衍的視線落在茶水上,看著熱氣騰騰的水霧,朦朧了眼前,“母后,并非兒臣無此意...”
他的視線移到陸太后的臉上,緩緩開口:“兒臣已然心有所屬。”
聞聲,陸太后也沒什么驚訝的神色。
她卻提起了一個人:“此人,是太傅吧。”
楚衍嗯了一聲:“母后心思細膩,什么都瞞不過您。”
陸太后淡淡笑起來,搖了搖頭:“非是哀家心細,只是啊,衍兒見了太傅便什么也藏不住。”
她的語氣有些調侃的意味:“滿心滿眼的只剩下太傅一人了。”
楚衍彎了彎唇,并沒有反駁陸太后的話。
他站起身來,彎下腰,雙臂前伸。
作揖。
他低著頭,有禮有節:
“兒臣與太傅兩心相許,愿迎娶他為南楚帝后,此生唯他一人足矣。”
他接著又說,聲音沉了幾分:“望母后成全。”
陸太后伸手扶起他的手腕,拉著他再坐下:“衍兒,你如今是皇帝,要做什么決定都不必問哀家之意,何況這還是你自己的婚事。”
陸太后想到了她的以前,后宮爭斗層出不窮。古語有云,自古君王皆薄幸,最是無情帝王家。
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她無奈道:“衍兒你生在帝王家,便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如今得以覓良人,與之相知相守,這是好事,哀家怎會不應允。”
原以為,皇宮之中大多數是思想封建的,為了延續南楚,更是不擇手段。
想來,當初陸太后進宮也是多有苦衷的,終年幽閉在深宮中,早就把那韶華女子的棱角磨平。
已釋懷了。
楚衍頷首:“母后圣明。”
陸太后沒說什么,喊來了宮女綠嬈,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便見綠嬈走進內寢。
不多時便出來了,手中捧著一個木盒。
綠嬈將木盒取來,打開了盒蓋,伸向楚衍的眼前。
陸太后看了一眼盒子,解釋說:“這是中宮之主帝后的冊寶和鳳印,該交于衍兒了。”
“多謝母后。”
“同哀家客氣什么,對了,衍兒準備何時舉辦封后大典?不如喊來欽天監算算良辰吉日....”
陸太后又問:“衍兒可有中意的月份日子?”
楚衍略微沉吟,思忖著月份日子。
“三月一日,”想了會兒,他便笑著說道:“來年開春之時。”
春,是一年之始。
也是新的生機,新生命的開始。
如同釋然過往的仇恨,新生的慕子阡。
陸太后點頭:“開春也好,那便定在三月一日吧。”
只是啊,距離三月還要等兩個月呢。
楚衍又說:“母后,朕想先昭告天下,讓世人所知,沈氏沈宴如今的太傅慕子阡,乃我南楚唯一帝后。”
“嗯,衍兒決定便好。”
—
南楚新帝楚衍繼位兩月,選‘永熹’作為年號。
永,意為永遠。
熹,意為炙、熾熱,也有光明天亮之意。
他們的愛,永遠熾熱。
他們未來之路,永遠明亮。
于永熹年三月一日,南楚帝楚衍迎娶當今太傅慕子阡原沈氏之子沈宴,封之帝后以賜中宮之主冊寶及鳳印。
后宮空置,不再娶妾,唯帝后一人。
特此,昭告天下。
詔書宣讀,以示天下。
南楚上下震驚之色久久不散。
民間更是興起了皇帝和太傅的話本子,輾轉傳誦,更有說書人惟妙惟肖的講這些故事。
百姓無不稱贊二人之間的愛情,倒是成了一段佳話。
兩個月后,封后大典如期而至。
前一晚。
宮女和太監已將皇宮布置的紅火,到處張燈結彩掛上紅綢子,美極。
紫宸殿中。
衣架子上擺放著大紅色的喜服,精致的手繡婚服,用了百名繡娘足足繡了兩個月。
楚衍換上常服,小塵子被他支走了。
前幾日他說是要按照民間習俗,結果自作自受了,新婚夫夫婚前一夜不可見面。
小塵子便一直守在殿中。
好不容易才將他支走去御膳房。
他躡手躡腳的打開了殿門。
輕輕合上門,楚衍身后響起了一道聲音:“陛下,您這是準備去哪啊?莫不是去散步?”
......這聲音好生熟悉。
楚衍僵了僵身子,轉過頭來看到了來人,錦衣衛指揮使宋州明。
“陛下所言極是圣旨,既然要依著民間習俗,您就不該私自出宮見太傅。”
楚衍挑眉:“嘖,好你個宋州明,敢訓朕了。”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盡忠職守而已。”
好...好一個盡忠職守!
是我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請陛下回宮。”
楚衍見宋州明打開了殿門,哼了一聲還是回了宮。
他剛轉身走進去,只聽到身后一陣悶哼聲,隨后就是一個咚一下倒地的聲音。
楚衍皺了皺眉頭,轉過身去,正要去看發生了什么事,便被兩條有力的臂膀攬入了懷里。
“阿衍,今日過的真是慢,我好生想你。”
低沉的聲音夾雜著濃郁的思念,回蕩在楚衍的耳邊。
楚衍乖糯點頭:“我也是。”
慕子阡輕笑,迅速的關起寢宮的門來,拽著楚衍的胳膊便將他抵在門上。
吻了上去。
迫切又炙熱。
楚衍水波漣漣,身姿軟在慕子阡的懷中。
慕子阡吻過他的眼尾,“阿衍,一會兒宋大人便要醒了,恕我不容再多逗留。”
“明日便見到了,嗯?”
楚衍頷首,摟著慕子阡的腰:“嗯。”
慕子阡走后,楚衍便回到床榻上入睡。
外頭的小塵子回來時便見到宋州明倒在門邊,按著酸痛的脖頸幽幽轉醒。
“宋大哥,你怎么倒在地上了?嘶,是不是太傅大人來過了?”
宋州明自然見到了慕子阡,不過他也沒有提,只是搖了搖頭,無奈說:“不曾來過,適才我是困了,小憩一會兒。”
小塵子點著頭哦了一聲,“宋大哥快回去休息吧,今夜奴才在殿外守著。”
......
次日,三月一日,正是詔書上的封后大典日子。
三書六禮,十里紅妝。
鳳冠霞帔,百抬鳳攆。
京師的主干路上,鋪著紅艷的絲綢,站立街道兩側的全是威風凜凜的錦衣衛。
朱紅的宮門緩緩打開,儀仗隊先走出,后頭身穿紅色喜服的楚衍身騎一匹白馬。
作為皇帝,根本無需親自出宮接親,這是歷代都不曾有過的特例。
百姓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皇帝真容,可今日,在封后大典時,他們見到了南楚新帝,楚衍。
人群中還有人驚訝:
“天吶,騎馬的那個皇帝!他不就是之前總出入太傅府的那個俊俏公子么!”
“嘶,那位傳言中太傅豢養的男寵...竟然是陛下啊!”
“不過陛下如此俊俏,同太傅大人真是絕配啊!”
小塵子走在儀仗隊旁,見到眾多百姓后喊了一句:“陛下駕到,眾人跪拜。”
一語畢,京師這條主干路上的眾人全部跪下,喊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不遠處,浩浩蕩蕩的隊伍走來。
精致的紅色鳳攆中,紅紗隨著吹過的風搖晃,里頭坐著一位絕美的男子。
長長的墨發簡單挽起些許,頭頂戴著一頂鳳冠,眼前墜下一排小巧的金珠簾。
身上穿著的大紅色婚服,雕龍繡鳳。
大氣的紅色,點綴著金色的貴氣。
楚衍望過去,那轎子便停在了前方。
他下了馬,朝著那鳳攆走去。
“阿宴。”
楚衍伸出手牽著慕子阡走下轎攆。
十指相扣,兩人并肩而行,踩在地上鋪成的紅綢之上,一路走向宮門。
這一路上,眾人其呼:
“吾皇萬歲萬萬歲!”
“帝后萬歲萬萬歲!”
楚衍曾下過詔書,帝后便如同君王,同樣要說萬歲。
二人緩緩走入宮門,坐上了龍車轎攆,駛入金鑾殿。
金鑾殿,上百位朝臣跪在殿外。場面極其宏偉。
他們見到一對璧人走來,便低下頭去伏在地上,直到楚衍和慕子阡走到金鑾殿之上時,朝臣高呼: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臣等拜見帝后,帝后萬歲萬萬歲。”
—
大典結束,慕子阡坐在鳳儀宮內。
頭頂已落下了紅蓋頭。
楚衍推門而入,見到不遠處坐著的男子后,笑了笑:“阿宴,久等了。”
“不久,”慕子阡緩緩說:“只要是阿衍,多晚都不晚。”
他又說:“陛下可掀蓋頭了。”
楚衍應道:“好。”
紅燭高照,楚衍拿過桌上的玉如意走向慕子阡,站定在他的面前。
心里不免跳動過快。
他拿起玉如意,掀起這紅蓋頭來。
紅蓋頭下,那張臉絕美絕倫,畫著濃淡相宜的妝,美得不像話。
他牽起慕子阡的手,走向紅木圓桌。
“該飲合巹酒了。”
合巹酒,即為交杯酒。
他拿過桌上的酒倒在兩瓣小葫蘆中,拿起一杯遞給慕子阡,“給。”
慕子阡嗯了一聲,接過酒來,看向楚衍:“一朝共飲合巹酒,生生世世到白頭。”
楚衍與之抬臂交叉,勾唇道:“飲下合巹酒,結發為夫夫,恩愛兩不疑。”
他與慕子阡共同飲下交杯酒后,兩人異常默契的同時開口——
“此證。”
——位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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