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給我發個消息,我等你。”
楚衍點頭。
四目相視之下,裴淮硯抬手揉了揉楚衍的腦袋。
裴淮硯問:“晚上,想吃什么?”
楚衍回答說:“晚上局里有個聚餐,可能不回去吃了。”
他盯著裴淮硯的眼睛,想看看他的神色變化,卻看不到一絲細微的表情。
楚衍嘖了一聲,“你都沒一點失望嗎?這么不想和我一起吃晚餐?”
裴淮硯見他板著一張臉,笑著掐了掐臉蛋,“想啊。”
楚衍又道:“那我申請一下,帶上家屬?”
“破獲恐怖襲擊案,慶祝一下是應該的,你們的組局,我去算什么呢......”
裴淮硯抬起手,再次揉了揉楚衍腦袋,“晚上多吃些,回來要是還餓,我給你做夜宵。”
楚衍嘿嘿一笑,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臉色一變。
“我還是偷溜出來的,那我走了啊!”說著他匆匆忙忙轉身跑開。
站在原地的裴淮硯看著楚衍離去的背影笑著。
舉起手機拍下了楚衍。
而在相機上,那放大后的右上角,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裴淮硯點下拍攝鍵,雙指放大照片,看向右上角的那抹身影。
他微擰起眉,在記憶里搜尋著與之對應的面孔。
貌似想起來了。
先前楚衍的胳膊受傷時,他和另外兩個男人經常會來醫院看楚衍。
是楚衍的同事,或者說....是最好的搭檔。
裴淮硯倒沒覺得有什么危機感,因為他看得出來男人并沒有壞心思。
他抬眸,望過去。
大門口已然看不見任何身影了。
他也不再多逗留,坐回駕駛座后,調轉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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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組和二組齊力解救下許瑩母女后,這件案子越發明朗清晰起來。
俗話說,守得云開見月明。
也不枉費每一位隊員廢寢忘食的查案子找線索,這樁耽擱了好幾個月的懸案終于在這一刻被敲定。
接下來的四個小時內,邢釗帶來上級的命令,雷厲風行地實施抓捕計劃。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那些參與過這些案子的人,全部落網。
與此同時,邢釗也宣布了沈暄暫時調任的消息。
并且提出晚上大家一塊聚一聚,當做是慶功飯,也當做是沈暄的踐行飯。
晚上七點四十,天行大飯店。
邢釗預訂了一間十六桌位的包廂房,點了一大桌子的豐盛菜。
大家伙圍坐一起,手里舉著酒杯慶祝。
幾人閑聊,幾人喝酒劃拳,幾人悶頭吃菜。
喝得正興起,邢釗拍了拍身側的楚衍說,“阿衍,咱們老樣子,只吃炒菜可吃不盡興啊。”
楚衍揚了揚下巴,“行,師傅,你們稍等會兒,我馬上去。”
說著站起身來,沈暄也道:“我跟你一起。”
楚衍點頭,和沈暄一起走出大飯店。
邢釗說的‘老樣子’,其實就是去燒烤攤里買些串。
啤酒配燒烤才痛快。
那家常吃的燒烤攤離著大飯店不遠,走個幾分鐘就到了。
楚衍和沈暄走在路上,聊了些個有的沒的。
聊著就走到了燒烤店。
楚衍按照以前的習慣,點的都是些常吃的燒烤串。
老板樂呵地拿著串去烤,而在等待的時間里,沈暄從冰柜里拿出了兩罐啤酒。
其中一罐遞給了楚衍。
他們倆坐在門外擺著的桌子邊。
嗤咔一聲,兩瓶易拉罐打開。
楚衍抬了抬胳膊,“碰一個。”
沈暄:“嗯。”
兩個啤酒罐碰在一起,兩個人同時仰起頭,喝了好幾口。
原先在包房里,倆人都喝了不少。
而現在他們同坐在路邊,吹著夜晚的風,飲下手里的啤酒。
不知是會清醒些還是更沉淪一點。
楚衍面頰微紅,喝了幾口酒后便拿起手機回復起消息來。
對面的沈暄卻一直盯著楚衍。
他嘴角的淡笑沉浸在濃重的夜色之下,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沈暄捏著啤酒罐,指腹不安地來回摩挲。
“阿衍,”沈暄混雜著淺淡的醉意,實際上他依舊清醒。
楚衍嗯一聲,抬起頭。
沈暄沒立即回應楚衍,他的雙眸漆黑深沉,如同夜色一般濃。
“我,我——”
楚衍見他支支吾吾地,嘗試著開口詢問:“阿暄,是擔心那個行動嗎?”
沈暄搖了搖頭:“這沒什么怕的。”
他的語氣異常平靜,好似生死都已無畏。
“阿衍,你也知道,我們的職業......幾乎一眼能望見未來,不是嗎?”
楚衍想反駁,可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他喉嚨澀澀地‘嗯’了一聲。
幾秒沉默,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楚衍看著沈暄,總覺得沈暄周身浮著一層淡淡的凄愴。
他伸手拍了拍沈暄握著啤酒罐的手背,安慰說:“雖然你說的話,我實在無從反駁,可是——”
“你是沈暄啊,當年全優的畢業生,這次任務一定可以圓滿完成的。”
沈暄笑意逐漸舒展地更燦爛,可眼底的不舍也越發濃郁。
“阿衍,我不擔心這個。只是,這次離別匆忙,不能.......”
說著,他頓了頓,好似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楚衍已經知道沈暄想要說的是什么了,他只能錯開話題說道:
“嗐,這有什么的,一年后等你回來,你想怎么聚我們大家都奉陪。”
楚衍正說著,眸子忽然瞪大了一瞬。
他身體微微僵硬,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上多了一只白皙的手,那只手正握著他的手背。
而那主人是沈暄。
沈暄:“阿衍——”
楚衍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沈暄,這一世你終于勇敢了一回。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還是我?
楚衍裝作不知情,看向沈暄,沒心沒肺道:“不是,阿暄,你這...搞什么啊,這么肉麻。”
沈暄臉頰一側繃緊了些,還是收回了手。
“阿衍,我真的不怕死,我只是怕,我以后不會再有機會說出來了。”
“我不想遺憾終生。”
楚衍面露平靜,只是這么看著沈暄,什么也沒說。
沈暄并不介意楚衍的冷淡神色,他自顧自說:“阿衍,我們從大一認識到現在,已經七年了。”
“我永遠忘不了,我第一眼見到你的那種悸動。我很幸運,我能認識你,并且和你成為室友成為朋友,成為....最好的搭檔。”
“我們第一次訓練,第一次喬裝深入,第一次破案,第一次解救人zhi,每一次我都歷歷在目。”
“訓練真的很累,但我只要一轉頭看見身邊的你,我就無比安心。”
沈暄說著,忽然看著楚衍笑了笑,抬手灌了一大口啤酒。
“阿衍,我喜歡你,一往如初的喜歡了七年。”
“這句話,我也藏了整整七年,我想如果不是這次的任務,我還可以再藏到第二個七年,第三個,甚至永遠。”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眼里的光暗淡下去,
“可我覺得,這始終是個遺憾,我該勇敢一點的。”
沈暄突然笑了,自嘲地笑,“你看,什么都不怕的沈暄,竟然怕和喜歡的人表白,阿衍你說他是不是個膽小鬼?”
楚衍微抿唇,眼里泛著淺淡笑意,“沈暄,你從來都不是膽小鬼。”
“只是——”
沈暄打斷了楚衍,接著說:“阿衍,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因為我這句遲到的表白,真的來得太遲了。”
“我看見了,就在下午的時候,我看見你滿心歡喜的跑向了裴醫生,我看見你們旁若無人地緊緊相擁......那一刻我咒罵自己千萬遍,為什么不早點邁出這一步。”
楚衍見到沈暄連說話都是眉眼帶笑的,可他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的笑意。
氣氛倒是有些沉悶。
楚衍認真的說:“沈暄,對不起。”
沈暄噗嗤一笑,“你是笨蛋嗎?為什么要和我說對不起,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和你無關。”
他捏緊了啤酒罐,視線開始虛浮地躲閃,“我該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可以把這份感情脫口而出。”
他說:“阿衍,其實喜歡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我并不強求感情或者瘋狂地想要和裴醫生搶奪你。”
“我只遠遠地,看著你幸福,就好。”
話音才落下,老板就提著兩大個打包袋走了過來。
“兩位,你們的串打包好了。”
沈暄看過去,“先放桌上吧,謝謝老板。”
老板點頭,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后,轉頭招呼起了其他的客人。
沈暄如釋重負般將手里喝空的啤酒罐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內。
“阿衍,你不必介懷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就當我喝多了胡說的,聽過忘了就好。”
他站起身來,看向楚衍:“阿衍,從明晚起,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戰了,千萬別受傷。”
沈暄微抬胳膊,張開雙臂,“最后,施舍我一個擁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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