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終究還是同意了收徒一事。
仙人扶我頂,結發受長生。
這是顏初在隨清衍一起參加劍峰舉行的拜師大典時,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句話。
比起清衍等人,顯然還是顧瀾更符合世人想象中的劍仙形象,白衣出塵,淵渟岳峙,他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柄亟待出鞘的絕世神劍,氣勢凜然。
顧瀾這次要收的徒弟有兩個,一個天生劍骨,心性純粹,名為洛誠,而另一個——
顏初看著恭恭敬敬向著顧瀾拜師行禮的半大少年,可想起的卻是這孩子沒有半點修為、執意要闖劍閣的倔強身影。
門下弟子想入各峰學習,除了被峰主、長老們看重收為弟子,還可參加各峰設置的關卡,過了自然就能如愿。
不是沒有其他長老想收他徒,可樓霄已經認準了顧瀾,更何況,論戰力,這世間又有多少修士能跟劍修比個高低呢?
劍閣九重,樓霄肉體凡胎,又如何能過得了?沒有多少人看好他,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從高臺摔落,一次又一次被劍氣傷成血人,眾人從一開始的嘲諷不解,到最后的沉默,甚至隱隱帶著敬佩,不過短短一天時間。
清衍和顏初都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丫頭啊,有什么想說的嗎?”
清衍看著水鏡中又一次跌落在地的少年,揉了揉身旁小徒弟的頭發,語帶感慨地問道。
顏初搖了搖頭,順勢將頭上的大手甩開,能說什么呢?說他心性堅韌,令人敬佩,還是說他目標堅定,有向道之心?
清衍也沒在意,半晌,卻又聽小丫頭遲疑問道:
“師父,他不怕......死嗎?”
顏初皺眉看著渾身是血、卻依舊踉蹌著起身的樓霄,或許當過醫生的,都見不得人糟蹋自己的身體吧。
“不......他是想活!”
無論是為了什么,最起碼,現在那孩子是希望活下去的。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呢?”
清衍舉起腰間的葫蘆,灌了一大口酒,斜斜歪在榻上,見小徒兒似乎在為那孩子擔憂,笑道:“各人自有各自的緣法,丫頭啊,你幫得了別人一時,也幫不了一世的。”
“若你是他,如今日這般情狀,徒兒會如何呢?”
“我?”顏初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水鏡:“我不如他,我是做不到他這般的。”
她雖然不會死,但她怕疼。
更何況,她本就不是什么心智堅定之人。
“為什么?”清衍動作一頓,連酒都顧不得喝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了解,他哪還能不清楚小徒弟的倔脾氣?真要遇到那種境況,怕是能比樓霄那孩子還瘋。
顏初終于將目光移到了清衍臉上,見他面帶詫異,竟真是一副未曾預料的模樣,也有些意外,如實道:“我怕疼。”
“......”
師徒倆在這兒大眼瞪小眼的,一個沒預料到對方會給他這樣的答案,一個沒覺得自己說的有什么不對,最后還是清衍率先移開目光,哈哈大笑,連說了三個“好”,正色道:“既是怕疼,那你做事之前更該好好顧全自身才是。”
顏初:???
她什么時候沒顧全自身了?
“怎么?”清衍眉梢一挑,戲謔道:“難道之前擅自跑到陌生靈獸的地盤,還迷路回不來的人不是你?先前纏著你師兄師姐學御劍,結果差點兒墜入山崖的不是你?學煉丹結果把丹房給炸了的不是你?”
顏初:......
顏初默默轉身,留了個冷漠的背影給自家便宜師父,翻舊賬什么的長輩最討厭了!
......
等到這個遍體鱗傷、鮮血淋漓的小少年終于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顧瀾面前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為他松了一口氣。
最后清衍干脆做主,讓顧瀾舉辦一場拜師大典,這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待樓霄和洛誠向顧瀾行了拜師禮,清衍他們這些做長輩的自然也要有些表示。
于是回去的時候,清衍就跟顏初念叨:“哎呀,虧了虧了,這一下子就搭進去兩份見面禮了,丫頭啊,要不咱們也來辦一場?”
顏初默默捂臉:“師父,別鬧。”
她是沒有拜師大典,可清衍是直接帶著她往各個峰頭上走了一遭啊!左一句“師弟(妹),這是你新師侄”,右一句:“徒兒,來見過你師叔”,雖然最后她的乾坤袋鼓了不少,但她實在不想再去回顧當初的尷尬場面了。
“嘿,小丫頭說什么呢?”清衍瞇了瞇眼,抬手就在顏初的頭上揉了揉,還順手在小團子白嫩的小臉上掐了一把。
“師父!我的發型都被你給弄亂了!”
“哪亂了?沒事兒,亂了就叫你師姐重新給你梳......”
遠遠就聽見師徒倆打鬧的聲音,突然想起還有事情沒交代于是特地轉道來主峰的太上長老看著那邊直搖頭,看向一旁任勞任怨的掌門大弟子的目光愈發和藹:“孩子啊,你師父就那德行,你辛苦一下,多擔待啊!”
蘇聞:???
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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