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過頭看向江啟。
江啟卻眉頭緊蹙,一言不發。
老夫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沒想到他們膽子這么大,竟然真的敢離婚。
“證件都在你爺爺那,你們是怎么拿到的?”
她和老爺子居然一無所知。
但沒人解答她的問題,江啟根本不想說話,他頹喪的靠在病床的墻邊。
季齊他們當然也不會主動回答,是偷來的。
老夫人臉色越發不好,她冷笑著看向病房內除江啟之外的其他人。
視線最終在徐令儀身上停留,眼神帶上鄙夷。
“你可還有半點良心?明明知道江啟爺爺只認定你做孫媳,他人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你不說完成老人的心愿,和江啟生個孩子,竟然還恩將仇報,在這樣都節骨眼跟江啟離婚。”
“你是真的要氣死他嗎?這么多年我們對你恩情,你都忘了?”
徐令儀其實并不是老夫人心目中孫媳的人選。
以江家的權勢,他們完全可以找一個比徐令儀優秀百倍的女生。
如果不是老爺子堅持,江啟怎么可能會娶一個保姆的女兒。
這在普通豪門圈子里都是極為少見的,更何況是江家這樣的家世。
徐令儀低垂著頭,這些話她從小聽到大,老夫人從前從來沒有在明面上對她說過這些話,今天是第一次。
但她也包括江家的傭人們,無時無刻不在對她傳遞這樣的信息。
似乎她能和江啟在一起,是她莫大的榮幸。
季齊冷笑一聲:“您是老糊涂了嗎?”
他的心狠狠揪了起來,平時很少體會到生氣的情緒,因為在生活中沒人敢給他氣受。
可今天他只覺得怒火在胸膛翻涌。
“什么?”
陡然聽到這樣的話,老夫人沒反應過來。
季齊滿臉不悅:“別再說恩情,這兩個字聽著惡心,從始至終你們都對她沒恩,如果不是江家,她的父母不會死不至于那么小就成為孤兒,無依無靠,她也不需要你們養,這才是正常的因果關系。”
“從頭到尾都是江家虧欠她,而不是她欠你們。”
“在你眼里把她嫁給江啟,是對她的恩賜,但在我看來,這簡直是笑話。”
“別再顛倒黑白了,江家已經害死了她的父母,還要她怎么樣,她也把命給你們江家,才算是講良心?”
老夫人聽著這些話,她多次想要打斷卻根本無濟于事,季齊的聲音不斷提高,她插不上任何話。
“再說句難聽的話,您已經到了這個年歲,是非黑白您自己心里一清二楚,現在無非是裝糊涂,您如果再作孽為老不尊,以后死了難道不怕下地獄,遭報應?”
季齊知道上了年紀的人都忌諱這些。
“你!!”老夫人捂住胸口,忍不住往后退了幾步,差點沒站穩。
她顫抖著手指,指向季齊:“你!!你敢對我說這些話?”
季齊薄淡的唇掀起一絲冷笑,目光如帶了寒意的刀刃。
“我有什么不敢的,季家難道還怕江家?”
季齊直接牽上徐令儀的手,兩人十指相扣,他將他們的手舉起來,讓老夫人清清楚楚看見。
“今天來,是想告訴您,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后會是我的老婆,季氏的總裁夫人,她不再是江啟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孫媳。”
“您之前不知道,我不跟您計較,畢竟您已經老糊涂了,沒多少時間就要死。”
季齊語氣極為嚴肅認真,“但從今天開始,但凡以后,有任何人敢跟她作對,那就是在跟季氏作對,欺負她的人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整個病房內瞬間安靜下來,老夫人身體緊繃著,捂著胸口呼吸急促沉重,臉色鐵青,季齊的話似乎叫她有太多的不滿和怒氣。
但此刻她卻不敢再像剛才一樣,指責徐令儀。
因為老夫人知道,季齊說的是真的。
她只是稍稍說了徐令儀兩句,季齊就像瘋狗一樣,她是長輩,從前季齊在他們面前,一直有禮有節,客氣尊重。
她是第一次見到季齊這么尖銳森然。
老夫人冷笑著看向徐令儀,“不錯,你厲害。”
之前沒看出她這么狐媚,勾引季齊不說。
還能讓季齊對她這么死心塌地,如珠如寶,甚至不惜和江啟這個多年發小反目成仇。
誰不說句好手段。
可這些話,老夫人到底只能憋在心里,不敢真的說出來。
她明白,自己只要說徐令儀一句,季齊就有無數句攻擊的話在等著她。
“如果江啟爺爺知道了,出了什么事情,也和徐令儀無關,她幫忙隱瞞是情分。”
說完這句話季齊就牽著徐令儀出去,留下老夫人臉色鐵青。
季老爺子走出病房,沉重嘆息一聲。
“這樣也好。”
之前還沒發覺徐令儀在江家日子艱難,在外人面前,江啟奶奶對徐令儀看著非常不錯。
“之前我還總覺得有些對不起江家,今天之后,發現沒任何必要了。”
這么好的孫媳,江家自己不珍惜,怪不了別人。
季齊全身上下都有傷,他現在還不能出院。
今天徐令儀很少開口說話,但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時,她才看向季齊,“謝謝你季齊。”
季齊嘴角上揚,語氣溫柔,“謝我干什么,我在幫自己女朋友,如果我不能保護你,那我有什么用。”
徐令儀淺淺一笑,清麗的笑容里,帶著溫婉動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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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夫人從醫院回去時,臉色依然十分陰沉,沒有半分笑意可言。
但又怕被江老爺子發現什么端倪,她只能盡力調整表情。
路上恰好碰上了季齊的奶奶。
對面婆媳融洽,季老夫人挽著兒媳的手,兩人似乎在買東西。
江老夫人只裝看不見她們,準備徑直走過去。
偏偏對面的人看到了她。
“你也出來逛了?”季老夫人高興打著招呼。
兩家相識多年,交情不算淺。
可江老夫人卻冷笑一聲,態度極為冷漠。
“你這是怎么了?”
季老夫人不明所以,“今天吃錯藥了,還是誰惹到你了……怎么不搭理人。”
“你回去問問你們家季齊就知道了。”老夫人嘴角帶著鄙夷。
“看看他做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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