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儀終于等到了這個問題。
她還以為這個狗皇帝還要等幾日才問。
因為心中她早就做好了預設,此刻也當然想好了如何應付。
在皇帝沒有喜歡上她之前,她還是先給自己漂白吧,等他喜歡上她之后,她也不介意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況且她覺得自己她并不黑,黑的從來都是徐令綿和公主而已。
“請問陛下,臣女哪里對云安郡主苛刻了?”徐令儀似乎有些氣憤,一談到云安郡主,她人便多了幾分戾氣,和剛剛滿身平和的她不同。
皇帝蹙眉。
“朕聽太醫說,她的臉很有可能毀容,是因為你接連抽了她兩次鞭子,你不僅抽過她,還抽過你的祖母和公主,這些可是真的?”皇帝沉靜的臉龐似水一般平靜。
“哼!”
徐令儀微微揚起臉龐,泛著點點濕意,她眼睛發紅,“確實是臣女做的,陛下現在是要為郡主她們討回公道嗎?那陛下要如何處置臣女?”
皇帝心中嘆息,他問自然是覺得這里面或許有內情。
但徐令儀似乎并不太聰明,竟然不主動解釋。
雖與她相處時日不長,但他也能看出來。
她并非生性惡毒之人,應是不會無緣無故對旁人出手。
“朕想聽聽你怎么說。”皇帝難得解釋一句。
“陛下就當全是臣女的錯吧,反正京中所有人都厭惡臣女,認為我是一個惡毒的女子,多陛下一個也沒什么,況且陛下心中也早早認定,何必再來問我。”
皇帝:“……”
“你如何看出朕早已認定你惡毒?”
“陛下上來就問臣女為何苛待徐令綿,不就是認定了嗎?”
皇帝無言以對,他原本想反駁自己只是無心之言。
可他沉默想想,她說的并沒有錯。
在她未開口前,他便更多覺得是她的錯。
因為于一個女子而言,傷了臉是一件大事,何況云安郡主還未出嫁。
她的母親與他并不親近,但到底是他的親姐姐,云安也是他的外甥。
受害者也不止云安一個,還有徐將軍的母親,徐令儀的親祖母。
徐將軍在外征戰,他的母親到這般年紀還要被鞭笞。
謝朝以孝治天下,皇帝當然會對徐令儀有所偏見。
“那現在朕給你解釋的機會。”皇帝開口。
“臣女不想解釋,隨便陛下如何看,陛下誤解我又如何,反正臣女同陛下還不一定能離開這里,陛下也不能處置我,我解釋給陛下聽,陛下就真的信嗎?”徐令儀問。
他凝神望了她片刻,眼底閃過一絲復雜。
她可能不知道,在談到云安郡主她們時,她像一只渾身長滿尖刺的刺猬。
“你不說,朕怎么知道呢?”
徐令儀還是沉默。
皇帝以退為進:“罷了,你不想說,朕便不聽。”
“我說,我承認我是打了她們,我打她們,當然是因為她們該打,徐令綿的臉是我抽的,祖母也是我打的,雖然我當時沒打公主的想法,但現在已經有了,她若是以后還惹我,我是絕對要打她的,不過當時是她自己湊上去的,所以意外挨了幾鞭子。”
“你不怕嗎?”皇帝問。
徐令儀揚起頭:“我怕什么,我爹馬上就要回京,他定然站在我這邊,至于您,她們若是告狀到您面前,陛下要罰我,我就將她們做下的丑事全都抖露出來,所以她們不敢告狀,那就只是家事,陛下您也沒有理由處置我。”
“她們做了什么丑事?”
皇帝聽著她此刻說話的語氣和神態,也明白她囂張跋扈的名聲如何來的了。
在對上自己厭惡之人時,她毫無收斂,說話也半分不留情面。
渾身充滿了攻擊同時又帶著防御性。
“陛下的外甥女,您親封的云安郡主,在臣女和謝懷行沒有退婚前,便已和自己姐夫暗通款曲,還有當日大街之上,謝懷玉冤枉我時,她幫著謝懷玉坐實了我的罪名,幫著外人給我潑臟水,徹底毀了我的名聲。”
“流言能殺人,陛下不會不知道吧,我撐過來了,但若是其他女子,怕不是早已被他們逼上了絕路。”
“至于祖母,她從小便厭惡我,刁難我,長輩不慈,我干嘛要孝順她呢?我順從了她十幾年,當日我回來后,她未曾聽過我半分解釋,便差點將臣女打死,我病的兇險,若不是臣女命大,早就死在當日了,陛下今日哪路還能看見臣女。”
“自從鬼門關走了一回,我便想開了,日后她們如何對我,我便要如何還回去,反正我名聲已經爛透了,我沒有直接殺了她們,便已經我的仁慈。”
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身上的柔和早已被沖散,眼眸中全是濕意。
在崖下與她相處,皇帝便明白,她并不是一個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瘋子。
他猜想那些事或許不全是她的錯。
但此刻,聽完她的話他已信了九分。
她并不是一個心機深沉,善于偽裝的女子。
相反短短的相處,他便看出來,她無甚心機。
“臣女知道陛下不信我的話,反正我們現在也爬不上去,你信不信都沒事,我也不稀罕陛下相信我。”
她嘴里說著不稀罕,但明明是想有人信她的。
“朕信。”皇帝斂下眼眸,他往火堆里加了幾根柴。
徐令儀眼中迸發出驚喜,眼眸瞬間便亮。
“陛下說什么?你信臣女說的話?”
“嗯。”皇帝臉龐沉靜。
“可陛下……您難道不會站在她們那一邊嗎?您明明和公主她們關系更親近。”
“朕只會站在公道這一邊。”
徐令儀微微發愣,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陛下會幫臣女懲罰她們嗎?”徐令儀懷著希冀開口。
皇帝搖頭。
“不會。”
“不幫就不幫,您和臣女就還不一定能出的去呢,而且臣女早就猜得到陛下不會出手,您是天子,若是整日都去處理這些婆婆媽媽的家事,怕不是要累死了,您只會處理朝政上的大事。”
徐令儀開口,她明白自己不是云安郡主的陣營之后,對他的態度又回到了之前,說話也沒有了戾氣。
看來云安她們對她造成的影響并不小。
“所以這就是你為什么敢鞭笞祖母,還這般有恃無恐的原因?”
皇帝眼眸中難得閃過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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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日記:
朕平生第一次和一個女子相處,便看走了眼。
最初朕以為她是黑的,可她告訴朕,她是白的。
朕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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