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宗的禁地在最南邊,離宗門甚遠,因里頭鎮壓著一頭兇獸,方圓幾里內皆設有結界。
只是今日一大早禁地周邊的結界忽然松動,里頭的瘴氣飄散了出來,好在有巡山的弟子及時察覺并加以處理,才避免了一場災禍的發生。
應初衍到的時候,若芙正聯合一眾長老施法加固結界,在靈力的驅使下,裂開的結界正慢慢閉合。
就在這時一道紅光兀自出現,原本快要修復的結界驟然崩塌,施法被打斷,若芙眾人皆都遭到反噬。
禁地里頭異動明顯,隱約還能聽見暴戾的嘶吼聲。
見此情景,應初衍在胸前快速結印,一股強大的靈力在空中匯聚成陣法朝岌岌可危的結界打去,金光乍現,青年如雪的白衣被涌動的空氣翻卷揚起,宛若仙人降臨,
撕裂的結界在慢慢恢復,禁地里巨獸的嘶吼聲越來越強烈,忽然間,一道光沖向穹空,夜幕轟然降臨。
混沌虛獸,其鳴自叫,身現,則天光驟滅。
眾人顧不得反噬之痛,重新列陣施法將靈氣渡傳于金色陣法中。
勁風襲來,空中黑云翻滾盤旋,隱約有種不祥的趨勢。
直到最后一點金光磨滅,結界徹底封閉了起來,眾人皆是松了口氣。
不過,這天依舊暗如夜幕。
應初衍收回手,仰頭看天,表情沉靜凝重,他總覺得這件事不止于此。
若芙見狀,心里騰地一跳,走到青年身旁,也望著天空,然看不出什么,便問:“師兄,可是還有不妥之處?”
“并無。”應初衍盯著穹空上形成旋渦狀的云層,越瞧越覺得怪異,可偏偏一切又都很正常。
而這時,一只白色蝴蝶緩緩的從漆黑的林子里飛了出來,它似鎖定了目標,徑直往白衣青年的方向飛,最后停在了他肩上。
在這樹木焦枯的林間,四周皆是被瘴氣侵蝕過的濕霉腐氣,一點綠意也沒有,這只蝴蝶出現的格外突兀。
但不過片刻,那只蝴蝶便如晨間云霧被風吹散,徒留點點白光,在略顯暗沉的環境里格外醒目。
應初衍微不可見的皺起眉頭,與若芙交代了些話,便匆匆離去。
-
幾乎是踏進長老殿的瞬間,應初衍就察覺到殿內的魔氣,不過他沒空琢磨,直接來到阿寧的住處。
只是他跑空了,房間里并沒有人。
地上折成兩段的白玉簪子像是被遺棄般的躺在那。
寒天玄玉不會輕易碎的,除非里頭的靈氣枯竭。應初衍俯下身,剛想拾起,一陣勁風襲來,劍光掠過他頸部,他偏過頭,迅速收起簪子,只手一揚,一把通體銀白的寶劍顯現出來。
與此同時,執劍之人也隨之侵襲了過來,兩人同時出手,劍刃交錯間應初衍瞧清了那人的模樣,他的眼神微微一變。
“又見面了,應長老。”
席玉笑嘻嘻地與他打招呼,手上的動作卻不減,只見光影閃過,他臉上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應初衍冷冷看著他,眉宇間沒有絲毫感情,出劍的速度接近于閃電,一點后路都不給,逼得對方退了幾步。
“是你。”青年面色不動,手上的劍抵在對方的咽喉,壓迫感十足,只要在稍微往前一點,對方就能見血封喉,“你把她帶哪兒去了?”
即便已經危及了性命,席玉也絲毫不慌,他往前探了一步,任由劍刃割破他的皮膚。
下一瞬,他便如同霧氣般的散開,旋即在青年的后方出現。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他輕飄飄地說著,帶著黑氣的劍刃驟然刺向應初衍,招招狠厲,不留余地。
然而,不管他如何進攻,應初衍都能輕易化解。
“那你就別想離開。”
只見白袍青年手腕一轉,泛著光暈的劍影轉瞬消失,他面色不動,雙手在胸前結印,虛空中立起一層薄薄的屏障,將迎面而來的攻擊都擋了回去。
席玉瞳孔緊縮,猛地往后退了幾步,一道淺藍色的光華緊逼襲來,就在他愣神的頃刻間,手中的黑劍迸發出強大魔力抵御住了青年的術法。
同一時間,應初衍再次執劍而上。
“你要是殺了我,就永遠別想找到她。”
這句話成功遏制了應初衍下一步的動作,他眼神驟然變了,手里的劍刃在蹭過對方頸脖時猛地一偏,壓到了肩上。
“告訴我,她在哪?”
銀白的劍鋒隱隱帶有血漬痕跡,應初衍冷冷地看著人,手上的力度加重,似有些威脅意味。
不過席玉卻不以為意,他眨了眨眼,目光在對方臉上滯留一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聲。
“原來你也有著急的時候。”
男子面白如玉,眉眼舒展時透著溫和內斂的氣息,左臉上一道細小的傷口讓他添了幾分邪氣,“可是,我告訴你,你就一定會去嗎?”
“我會。”應初衍看著他,語氣很平靜,卻又有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
或許是對方的回答超出了他的預料,席玉的眼神復雜變幻著,一種乏味的情緒在心里徘徊。沉吟了片刻,他偏過頭看向門外:“她在禁地里。”
聞言,應初衍收回劍,轉瞬又低吟出一段咒語,金色絲線纏繞至席玉全身,他拉著絲線一端,看著被捆綁不能動彈的人,聲色不動:“在沒有看到她之前,你必須跟我走一趟。”
“你要去禁地?”少年悶悶地笑了起來,不過一瞬他又抬眸,語氣譏諷道:“想不到我們一向循規蹈矩的應長老居然會為了個妖去禁地。”
“怎得,你喜歡她?”
“嗯,喜歡。”
應初衍像是沒有聽到他前半段的話似的,拉著絲線轉身,清癯的身形讓席玉為之一愣。
-
禁地之所以設有結界,一方面是怕里頭的兇獸跑出來,另一方面則是怕有弟子誤闖進去,畢竟里面的兇險程度不得而知。
為了眾人的安全,因此宗規里有規定,凡是內門弟子皆不得踏入禁地。
所以在進入禁地前,應初衍就請辭了自己長老的身份。
天依舊暗沉無光,黑云如同深淵之地,撩奪著僅有的光暈,就連往來的風似乎都在昭示著空寂惆悵。
而這時忽然飄下的小雨,讓本就混沌的山林看起來更加溟濛。
阿寧看著冰棺前閉目養神的少年,正尋思著如何逃離,忽然就聽到一陣洪亮刺耳的咆哮聲。
她正想著這聲音從哪里傳來,原本靠坐在冰棺前的席玉驀然睜開眼,褐色的眸子里閃過淡淡光華,他看著阿寧,勾唇道:“看來救你的人來了。”
救她的人?
阿寧凝眸看了對方片刻,忽然覺得心口的位置跳個不停。
她感應到了,是應初衍,他來找她了。
“救你的人,師妹難道不好奇嗎?”席玉饒有興致地盯著少女,目光中盡是惡趣,“還是說你已經知道了?”
“我知不知道,你會不知道嗎?”阿寧沒好氣白了他一眼。
這人可真會裝。
“那看來是知道了。”席玉也不惱,依舊笑眼相迎,“那我們猜猜他什么時候會來。”
阿寧沉默地望著眼前的少年,或許是對方言語中透露的喜悅過分明顯,她猶豫了片刻,問道:“你好像很期待他來。”
“是呀,只有他來了,我所做的這一切才有意義,兄長才會完完整整的回來。”
席玉心情看起來很好,甚至還講起了他小時候的事。
或許是帶給他的回憶很美好,他侃侃而談之時身上的陰郁氣息一掃而空,整個人都開朗了起來,在談及某些溫情的時刻,臉上還隱隱存著孩子氣。
這樣的席玉,阿寧第一次見。
她想這樣的席玉可能才是真的席玉,而現在的他不過是戴著偽裝面具的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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