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一院子的人都覷著程三平的臉色,等著他發火。
奇怪的是,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怒“哼”了一聲去洗手了。
程老太作為她兒子的嘴替,又開始了每日不重樣的罵罵咧咧,但沒開始幾句就被程三平叫停了。
“娘,人家的錢愛干啥干啥,咱不管。”
稀了個奇的,他吃錯藥了?
不僅蘇半夏這么想,程瑞和王愛琴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爹這是咋的了?
蘇半夏不知程三平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叔說的是,我進這個家這些天,就這句話聽著最順耳。”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第二天一大早蘇半夏就騎著自行車載著蘇晨按白桃花指的方向去了八合樓,到了八合樓村頭又問了幾個村民順利找到了武術師傅家。
跟白桃花說的一樣,院子是籬笆的,里面有花有樹,但現在看著有些破敗,許是女主人病了便不再有心打理了。
房子有年頭了,屋門旁還立著一個木板上面寫著傅氏武館。
蘇半夏拿好車筐里的白面,上前敲門。
“您好,有人在家嗎?”
沒一會兒一個精壯的漢子挑開竹簾,透過籬笆看見門外的蘇半夏手里拎著布袋,眼睛發亮。
“你好你好……”男人小跑著來開門。
“是來學拳腳功夫的嗎?”男人問。
蘇半夏笑吟吟點頭,“您是傅師傅嗎?”
男人把蘇半夏讓進門,“我叫傅青,是京城傅家武館十方堂的傳人。”
傅青看起來確實是個練家子,肌肉不是特別夸張,但行走步履很輕,身板挺拔。
“傅師傅,我沒想讓他練成什么武林高手,就是希望他身體更健壯一些,足以自保就可以了。”蘇半夏把手里的“學費”交給傅青。
傅青一上手就知道是足斤足兩的兩斤,“這位……家長,我前幾天剛降了價,一斤半就可以了。”
“傅師傅,我一見到您就知道這個價格是我占便宜了,我只有一個要求,您不能半途而廢,教,就要教到底。”蘇半夏提出自己的訴求,“最少,您得把基礎給他打牢了。”
一個人的氣場是能看出來的,這傅青看起來不是池中物,他不會永遠待在這個小鄉村的。
“這個自然。”傅青拍著胸脯保證,“練武之人自是一諾千金。”
蘇半夏滿意點頭,跟傅青簽了個簡化版的“合同”,把蘇晨留在了傅家。自此之后,蘇晨要每天早上六點鐘起床跑步到傅家練習,中午在傅青家吃一頓飯,下午四點鐘結束。
“蘇同志,開始他肯定要練挺長時間的扎馬步,不過我也教導他一些別的東西,您可別覺得我沒有馬上教習招式是在騙人啊。”
傅青先給蘇半夏打了個預防針。
蘇半夏哈哈一笑,“放心吧傅師傅,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我懂,我也是不想看他天天悶在屋子里,跟您長些見識是我們賺了呢。”
傅青有些欣賞蘇半夏,在鄉下這幾年他見過許多不同的農民,有淳樸的,有刁鉆的,有狡猾的,有惡毒的,有善良的,有中庸的,蘇半夏這樣的很少。
不說出口成章,但一聽就是念過書的人,講理又豁達。
在簽合同的時候,蘇半夏見到了傳說中傅青生病的妻子,臉色烏青眼睛渾濁,看著不是很好。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但單單是望上一眼,并不能準確判斷。
蘇半夏只能大致判斷出,她腎臟不太好。
“我臉色不太好吧?我這病不傳染的,別怕。”女人很溫柔,盡力寬慰這這個來之不易的客戶。
蘇半夏笑笑,“我知道,身體不好就別動了,祝你早日康復。”
“謝謝。”
在這窮鄉僻壤,得了腎病也沒辦法治。
當天蘇晨就被留下開始第一天的練習,蘇半夏交了十斤糧票做蘇晨當月的伙食費。
臨走,蘇半夏又瞧了一眼明明很難受還盡力微笑的唐婷一眼,跟傅青說:“鎮衛生室有個白大夫醫術很厲害,可以帶你妻子去看看。”
傅青有些頹敗,“去過了,白大夫說……目前在這兒的條件是沒辦法做更進一步的治療的,只能用藥拖著,但是……”
但是藥很貴,又很難買到。
告別后蘇半夏一人回了盤洼村,小院兒隔壁的程家又出了幺蛾子。
王彩琴把大丫的衣服給拿走了。
昨天晚上被蘇半夏刺了一句之后,還以為她放棄了這個念頭呢,沒想到學會用迂回戰術了。
蘇半夏回到程家等著吃午飯的時候,看大丫拉著臉在洗衣服,揉搓的力道特別重,仿佛要把手里的布撕碎一樣。
開始蘇半夏也沒注意,看她洗衣服就順嘴說了一句,“大丫,昨天給你做的衣服你記得過一遍水再穿,那布不知道在供銷社多少人摸過了呢。”
程大丫把尿布狠狠往水里一摔,水濺了老遠。
“還我!”程大丫聲音沙啞地在王彩琴屋門口說。
不知王彩琴在屋里說了什么,程大丫狠踹了一下屋門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王彩琴罵罵咧咧地從屋里出來,“程大丫你個小丫頭片子,你踹誰的門呢你?這一攤子擺著你想干啥?等著我洗呢?程大丫你給我出來——”
說著她走到程大丫屋門口,伸手推大丫的門。
程三平和程瑞都不在,沒人能攔王彩琴。在也沒啥用,也不會有人去攔王彩琴,即使他們是大丫的親爹和親哥。
大丫在屋里沒有動靜兒,程媽站在廚房門口一張苦瓜臉欲說還休。
蘇半夏沒看明白怎么回事,坐在原地看。
程媽走到蘇半夏旁邊,眼里的祈求都要溢出來了。
“怎么了媽?”
程媽瞄著王彩琴的動靜兒,小聲說:“彩琴拿了大丫的衣裳,就你昨天做的那套,你……”
“嗯?”
程媽沒繼續說,但蘇半夏很明白,她想讓自己去替大丫把那套衣服要回來。
但她沒有答應,現場比她更有資格要的,就是程媽本人!
可她是干看著王彩琴把衣裳拿走的,人都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可程媽怎么越來越軟弱,越來越委屈求全?
甚至讓自己的兒女連自己的東西都要被搶了去。
王彩琴還在罵,大丫在里面一聲不吭。
“媽,你是婆婆,可以說兩句話的。”
“那是你親閨女,她多少年才有這么一身衣裳,不是你給的,不是她爹給的,是她自己的!”
然后程媽在蘇半夏鼓勵又催促的眼神下,躲避了目光,佝僂著回了悶熱狹小的廚房。
蘇半夏又一次對程媽失望了,短短一個月不到,蘇半夏已經幾次三番被程媽氣到了,不知道忍受了多年的程延程大丫這兩個親兒女是怎么個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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