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
沈通的聲音明顯底氣不足。
他了解沈滄海的脾性，嫖妓也是他做慣了的事，陰溝翻船也說不定。
萬一是真的，那他們鬧大了豈不是等于得罪了慎國公府兩次！
眼看沈通有退卻之意，王氏不干了。
“放你娘的狗屁！！我兒成婚前早就跟鄴京的那群狐媚子斷了！就是要好好待阮孟林，現如今你女兒克死我兒子，還把臟水往我兒子頭上潑！你休想！國公爺了不起嗎！國公爺就能只手遮天嗎！”
王氏雖然柔弱，但她不講道理，一通張牙舞爪的發瘋，竟還用指甲劃傷了慎國公的臉。
“野蠻潑婦！”
王氏被慎國公推翻在地，愣了兩秒，嚎啕大哭：
“打人了！大家評評理啊！慎國公府克死我兒子，不讓我們看尸體！草菅人命啊！”
王府前圍觀的百姓見漲，慎國公臉上青白交加。
門房氣惱道：“誰不讓你們看尸體了！尸體不就在后院嗎！姑爺染的可是天花！你們要不怕被傳上，就去看啊！”
“我兒好端端的，怎么會染上天花！”
車轱轆話來回說，弄得慎國公煩不勝煩，他沒想到這家女人竟然這么粗魯難纏！
顧荻和顧涼躲在人群里，顧荻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這下怎么辦？他說染了天花，就沒人敢去查，若弄不清尸體有問題，如何能挖開他家后山？”
顧涼沖顧荻眨了下眼睛，“放心，我找的人馬上就來了。”
正說著，對面街道傳來輕喝：“都閃開！別擋路！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都靠邊！”
百姓自覺讓出一條路來，大理寺卿匆匆趕到，官服都有些亂了。
他正了正官帽，才領著人走進慎國公府。
慎國公臉色有些陰沉，上前迎人，“金大人，你怎么來了？”
大理寺卿笑瞇瞇的說：“聽說國公爺府上‘又’死了人，我接到百姓舉報，特意來看看。”
那舉報信不知怎么到的他桌案上，里面不但寫明了前因后果，竟然還說慎國公府這幾年病死的姑爺，都是被大小姐阮孟林打死的，而且那些尸體就埋在他家府邸后面的小山林里。
信里的內容太叫人震驚，大理寺卿本來也不相信，可信里竟還隨附了證據，點明只要他來，這個政績他就能拿！
那大理寺卿能忍住？
他這上半年的政績已經數不勝數，多多益善，年末吏部考核升調，他指不定能往刑部尚書沖一沖！
慎國公聽后暴怒，“是誰竟敢陷害本國公！那沈滄海分明就是尋花問柳，染了天花病死的！”
“國公爺消消氣，待我們查驗后，您就清白了！”
金大人說著便要往府里走，慎國公強忍著緊張道抽搐的面部肌肉，匆匆說道：
“那沈滄海染得天花，可是極容易傳染的，京兆尹的仵作已經驗過尸了，盡早下葬才是上上策，若不然不小心感染了全京……”
“國公爺，這么不吉利的話便不要說了！”
金大人毫無懼意。
那信上寫了，沈滄海真正的尸身埋在小山下，那尸體只是死了的流浪漢，而且也沒有得什么天花。
都是國公府為了不叫人接近尸身的謊言。
可這京兆尹府……
好像就是前兩次處理慎國公府姑爺病死案子的，若信上說的都是真的，那這京兆尹和慎國公……
王氏哭著抓住金大人的官服下擺。
“青天大老爺！你得給我家滄海做主啊！”
金大人艱難的抽出衣擺，“放心，本官會查明他的死因的。畢竟本官聽聞，這沈滄海在青州還犯了幾次案子，還得找你們夫妻倆問幾句話！”
“什么？！”
沈通夫妻倆傻眼了，這人都死了，怎么還翻舊賬？！
幾人走進了府中，大理寺的衙役驅散人群，將慎國公府前空出一條道。
圍觀的百姓不肯離開，翹首以盼著結果。
顧荻有些失望，“看不到了……”
“跟我來。”顧涼笑著牽住她，擠出人群跑進巷子，一路繞行到國公府側門。
三長兩短的叩響，很快便有人打開了側門。
“小姐。”
偽裝成侍女的暗衛見了禮，便拉了二人進去。
國公府的下人服都是青灰的袍子，直接披在外面，不仔細看看不出是生面孔。
顧荻為難的指著臉上的面紗，“我帶著這個會不會太顯眼？”
“不會的。那阮孟林脾氣爆，動不動便會把人臉上打傷，府上很多侍女都會把臉圍上，二小姐換這個就行。”
暗衛取出一個方巾，圍在顧荻臉上。
準備就緒，三人才緊趕慢趕來到擺放沈滄海尸身的庭院。
慎國公等人堵在門口，“這太危險了！你們看到那尸身上的紅疙瘩沒有？金大人，我可擔不得感染您旁人的結果！”
京兆府的仵作不停解釋：“沈姑爺的的確確是感染了天花！這天花傳染性太強，真的不宜靠近啊！”
沈通和王氏蜷縮在人群后，雖然方才叫囂的厲害，但夫妻倆一個也不敢靠近沈滄海的尸體。
金大人吞了口口水。
掌心濡濕。
思考半晌，毅然決然的推開了慎國公。
“國公爺思慮的周到，但本官今日一定要探出個真相，才好跟外面的百姓交代！”
慎國公臉色青白，不停看向院門。
京兆府尹怎么還不來！！
阮孟林嚇得臉上血色全無，一看這群人就要過去，想也沒想竟攔到金大人面前。
“我不許你靠近我相公半步！”
站在門口等結果的王氏炸了，尖叫道：“是不是你這賤人害死的我兒！我就知道！是不是你感染了我兒天花病！”
“我呸！沈滄海死的太倒胃口，我丟不起這個人！”
阮孟林身子有些發抖，她上次這么害怕，還是在第一次失手打死那個丫鬟的時候。
金大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慢條斯理的說：“不知阮小姐聽沒聽過一句話，一個人越想遮掩什么，往往是最心虛的事。”
“請阮小姐讓開！”
大理寺的衙役架開了阮孟林，金大人邁進堂中，吩咐仵作：“再驗一次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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