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小時候靜慈跟自己說的那番話，醒言直到此時才算明白師傅話語里的真正涵義。回想起自己在書院時，憑著自己的那點三腳貓的功夫當孩子王，妄想著自己憑著一身好功夫，從此就能夠叱咤江湖，無人能敵，簡直是幼稚的可笑。
真正的戰場上，哪有這些花拳繡腿，誰跟你擺招式，戰場上就是最簡單的劈，砍，砸。
一個打不過你就來兩個，兩個不夠就三個。用長槍捅，用長戈勾，用大刀砍，用弓箭射。你要真敢拿著一把道家的長劍，穿著道袍到戰場上，擺開架勢跟人家對練。那還沒等你把劍拔出鞘，對方十幾個人，十幾桿長槍，站在數尺之外，就把你活活捅死了…
“你這個娃娃怎么回事，怎么說你都不聽呢！？”老兵一把拽起癱坐在地上的醒言，恨鐵不成鋼般的說道：“害什么怕？越怕死，死的越快你知不知道！是個帶把的，就給我拿起刀，狠狠的往對方腦袋上招呼！聽到了沒有！？”
“是…”
醒言此時還有點渾渾噩噩的，但也知道這會兒自己再不振作起來，怕是小命就要交代在這兒了。說罷，便壯著膽子，拿起手中的刀，顫顫巍巍的跟在老兵后頭，一起上前殺敵。
“記住了，腦袋里什么也不要想！把那股狠勁兒帶出來！跟我喊；‘殺！’”隨著一聲大喝，老兵端起自己手中那把早已經斷成兩截的“長戈”，沖向了面前最近的一名淵國士兵。
“殺！”醒言也有樣學樣的大喊一聲，不顧一切的跟著老兵一起沖了上去。
對面的淵國士兵，見到兩人沖了過來。趕忙調轉自己的槍頭，朝著兩人來了一記橫掃。
“擋！”
一聲脆響，老兵手中的長戈，與對面的長槍交織在了一起，趁著這個僵持的空檔，老兵趕忙對醒言大喝道：“就是現在，桶上去！”
“殺！”醒言雙眼通紅，雙手死死的攥住那把卷了刃的長刀，不顧一切的往對方胸膛上桶去。
對面的士兵有心想擋住面前的這個小殺神，但無奈自己的長槍被對面的老兵死死的牽制住，他很清楚，一旦自己這邊卸力。那么對面這名老兵立刻就能反過手來把自己殺死，萬般無奈之下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醒言闖了過來，最終在臨死前只得發出了一聲不甘的吶吼…
“撲！”
只聽一聲悶響，醒言手中的鋼刀立刻在對方的肚子里沒進去了一半。醒言只感覺自己捅進了一坨軟乎乎的東西里，似乎還有這些許溫熱。
老兵察覺到手中長戈上的勁一松，便知道醒言已經得手了。便擋開對方的長槍，走到醒言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是贊許的說道：“好小子！我沒看錯你，干的好！”
“吁…”
此時的醒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望著眼前這名面部表情已經僵硬的淵國士兵。腹中頓時一陣翻江倒海，最后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哈哈…哈…”
老兵見他這副慫樣，一下子笑了出來，說道：“剛夸完你小子，唉…行了，別吐了，跟在我后面，咱們爺倆繼續打！”
醒言聞言，只得趕緊擦了擦嘴角吐出來的酸水，很是勉強的點了點頭，說道：“好…”
就在這一老一少兩個人相對默契的配合下，這場仗一連打了幾個時辰。因為地緣上的優勢與后續援兵的到來，最終還是成功打退了淵國這一波的進攻，淵國這邊在扔下一堆死尸之后，不甘心的暫時撤了下去。
“打退啦！”
“他們撤了！”
“哈哈，我們贏了！”
歡呼聲此起彼伏，即是對勝利的喜悅，也是對自己僥幸能夠活下來的那種感激。但更多的還是隨之而來的疲憊，很快，陣地上便沒了聲音，只留下一聲聲的嘆息，與傷兵們的哀嚎…
戰后，老兵與醒言來到了一處相對平整的地方坐下。兩人剛一坐下，便聽老兵夸贊的說道：“小伙子，這場仗打得不錯！能看得出你身手挺好的，以前練過吧！？”
醒言很是勉強的輕輕點了點頭，滿身疲憊的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謝謝您，老先生！這場仗要是沒有您，我可能早就死了…”
在這之后陸續的戰斗當中，兩人之間配合變的越來越默契，最后又成功殺掉了兩名淵國士兵，作為醒言的初戰而言，這已經是很不錯的功績了。
老兵也很疲憊，但能看得出他還是很高興，面對醒言的感激，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是你自己有出息，我帶過很多新兵，有些到死都不敢拿刀砍人，老話怎么說來著…對，不開竅！”
醒言此時累的兩個眼皮直打架，勉強對著老兵做出了一個笑的表情。本想繼續說些什么，但也可能是他太累了，只見他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另一邊，在醒言他們前邊不遠處。何老大手里拄著一把從敵人手上奪過來的長槍當做拐棍，在剛剛的戰斗當中，他的大腿就是被這把長槍給刺中了，好在身邊的士卒及時的反映了過來，救了他一命。
此時的他正一瘸一拐的來到一處高地，滿臉凝重的遙望著遠方剛剛撤下去的淵國士卒，眼神里滿是擔憂。
“老大，事情有點不太妙…”一名小隊長此時滿臉凝重的走了過來，對他說道：“這一仗下來，咱們的戰力一下子就折了將近三成！新補充來的這幫囚犯死了近一半…算上傷兵，還能動換的，不算囚犯就剩下五六十人了。”
“唉…多虧了這里的地勢啊！要不是這里的地形十分險要，剛剛那一仗，咱們就得全軍覆沒。”何老大深深地嘆了口氣，伸手拍打了一下身旁的這座石關，繼續說道：“也有好消息，我剛剛看了一下，淵國那邊這一仗下來傷亡也不小，他們不占地利，打起仗來只能用人命填，這一仗他們折了將近好幾百人，哼！這次他們總共就來了幾千人，一仗報銷他近十分之一的兵力，夠對面喝一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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