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言被驚出了一身冷汗，無比慶幸剛才的夢里發生的一切不是現實。要是靜慈真的不要自己了，自己真不知道還有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用這個，趕緊擦擦你嘴上的血。”老兵弟過來一塊粗布，不知道是從哪里找來的，看著還算干凈。
醒言謝過一聲，趕緊用它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剛剛在夢里自己咬的太狠了，直接從嘴唇上咬下了一塊肉，此時鮮血止不住的流，一會兒就把那塊粗布給染紅了一大片。
“可憐的小娃娃，苦了你了…”老兵玩味的咂摸了一下嘴，無比惋惜的說：“可惜你的身份只是一個囚犯，而不是新兵…否則這次伙食肯定有你一份。”
醒言擦嘴角的手猛地頓住了，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老兵，似乎是沒能理解他話中的含義一般，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絕望。
老兵似乎很喜歡他這股絕望的眼神，感覺越看越有意思。到最后直接笑出聲來：“哈哈…哈…”
醒言有些受不了老兵的嬉虐，疲憊不堪的身體與滿腹的委屈，頃刻間涌上心頭。好在他還記著靜慈對他的告誡；永遠不要在人前流淚。想到這里，醒言身上也不知是哪來的一股力氣，強撐著他站起身，扭頭就準備離開。
“你要到哪兒去？”身后傳來了老兵的叫喊。
“我要到哪去關你們什么事！？既然我的身份是囚犯，那你們就去找新兵來打這場仗吧！”醒言此時的眼珠子似乎比那塊沾血的粗布還紅，惡狠狠的頭也不回的說道。
“臨陣脫逃可是重罪！會被砍頭的！”老兵的聲音再次從身后傳來，只是語氣顯得有些怪，也不知話中是警告多一點，還是調侃多一些。
“無所謂！有種你現在就砍死我！”
“哈哈…哈…你個小娃娃…剛剛還覺得你挺可憐的，現在來看，你簡直就是頭倔驢！”
“你才是驢！”
“哈哈哈，行了，我不逗你了，你看這是什么！？”說話間，老兵從自己身后的干糧袋里掏出來了一塊硬饃，在醒言的面前晃了晃，笑嘻嘻的說道：“小娃娃，想吃不？”
‘咕…咕咕…’
一見到干糧，醒言肚子里立刻開始不爭氣的咕咕直叫。眼睛看著那塊硬饃一眨不眨的直冒綠光，但嘴里還是口不對心地說道：“哼…君子不食嗟來之食，志士不飲盜泉之水…誰…咕咚…誰要吃你的干糧？”說話的同時，還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哼，想不到還是個讀過幾天書的小崽子，可惜啊！骨氣太傲，活該你挨餓！”拌隨著長槍在地面上有節奏的敲擊聲，何老大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二人面前，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神情平靜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吳…吳醒言”
“啪！”
醒言剛把自己的名字說出口，便挨了何老大狠狠的一記耳光。
“知道為什么打你嗎！？”何老大依舊神色平靜的問道。
醒言左臉立刻紅腫了一大塊，嘴唇上剛剛有些止住的傷口，此時鮮血頓時又流了出來。但他卻不管不顧，手里緊緊的攥著那把已經用他已經殺了三個人的長刀，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何老大，似乎在準備隨時與他搏命。
“媽的，一個小崽子，小小年紀奶還沒斷利索呢！就敢沖老子呲牙咧嘴的…把你那幾顆小奶牙給老子收起來！別以為你殺過幾個人你就天下無敵了！我告訴你！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那都是刀頭舔血，一步一步殺人殺過來的！但在我的隊伍里，要是你只會殺人，那你就沒資格在這里呆下去！”何老大伸手一把撥開醒言指向他的那把刀，繼續對他說道：“老趙頭（老兵）剛剛沒騙你，按照規矩，像你這樣的囚犯是沒資格吃軍糧的！他剛剛是把自己的口糧給了你，你明白嗎！？”
醒言猛地一驚，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老兵，一時間竟就這么愣在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這么怔怔的看著他。
“嗨…咱都是打過多少仗的人了，餓誰也不可能餓得著自己不是…我今天出發時特意多帶了點干糧…”老兵被醒言那炙熱的目光烤得臉色通紅，不由得扭頭岔開話題道。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么打你了嗎！？”何老大舉起自己手中那桿長槍，用槍頭的另一邊輕輕杵了杵醒言的心窩；“別跟我說什么君子不食嗟來之食之類的那套屁話！軍隊里的都是幫大老粗，沒人聽你在這絮叨！你手里的刀是冷的！人心是熱的！你要是冷熱分不清楚，拿刀去捅心，那就趕緊給我滾！”
醒言被何老大一通話說的抬不起頭來，滿臉羞愧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刀。接連對老兵道了好幾聲謝，搞得老趙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個你拿著，趕緊吃，吃完了跟他們一起去搬石頭，修城墻去！”說完扔給了醒言一個干糧袋，里面是兩塊硬饃。
看到醒言還想再說些什么，何老大明白他心中所想，便又補充說道：“不讓你白吃！一塊饃獎勵你上陣殺敵！另一塊算是你搬石頭的賞錢！”
醒言呆呆地望著懷里的兩塊硬饃，心中猶豫了許久，還是接過了。
直到硬饃塞到嘴里的那一刻，醒言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求食物。不顧嘴上的傷口，狼吞虎咽地吃著手里的兩塊硬饃，好幾次差點被噎死。
“喝點水，這干糧得慢著吃，要不然不好消化…”老兵拿過來一壺水，遞到他面前，語氣溫柔的說道。
醒言結果水連喝了好幾大口，才總算是把喉嚨里噎著的那塊給送了下去。這才得出空閑來對老兵道謝；“趙老先生，謝謝你！”
“小娃娃，太客氣了！”老兵笑著拍了一下醒言的肩膀，臉色顯得有些猶豫。似乎是有什么話想說。
“趙老先生，有事兒您不妨直接講，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辦！”醒言有所察覺，連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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