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列國漫游記 > 第224章 年關與災民
  或許吳醒言的話沒錯,在他們這個時代戰亂才是常態。即便各諸侯國之間不起戰火,但各國之間為了攻打別人,或者說為了防御自身,經年累月的從民間搜刮民脂早已見怪不怪…

  當時有一種說法,過年被百姓們稱為年關;年關年關,過年如過關。

  普通的小孩子對過年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腦子里無非想著的是;‘過年總算能吃點好東西了,沒準自己還能弄件新衣服穿…’全然不顧自己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把這些好東西給變出來的…

  饑不飽食,手酸腳軟,面帶菜色。

  這些詞匯,在當時可不是用來形容災民的,而是大多數普通百姓的常態。

  地稅,租稅,人頭稅和徭役。

  每一種都能令田地里勞作的百姓們活扒去一層皮,畢竟地里的糧食一年的收成就這么多,等他們把各種稅都交完了,剩下的余糧連果腹都困難。

  很多自家沒有地的百姓,除了要交官府規定的限額外,還要給自家地主繳納租賃的土地費用(一般是每畝地的四成糧,一些狠的能收到六成左右)。結果一年到頭忙下來,發現自己家的糧食根本撐不到來年開春,有的人家里別說是撐到開春了,年前他們都撐不下去。畢竟如果能熬到明年開春,山上和地里多少還能長些野菜出來,最起碼還能有口吃的。

  所以在這樣家家都沒有余糧的情況下,此時如果突然有一大批逃難的流民到來,可以想象民間會有多么的慘烈…

  …………

  思鄉之情,對于百姓來說是難以割舍的。如果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誰也不會去走這一步。尤其還是在這樣的寒冬時節,這些流浪的災民,漫無目的的走在這冰天雪地里,一路上不知要凍斃多少人。

  沒人說的清,這些災民是從哪來的,他們又是何時出現的。就這么毫無預兆的,突然出現在了北方眾國的邊界上,并且規模大的驚人。

  面對這一突然發生的情況,不只是各國邊境的百姓們感到緊張,就連各地的官府也全都被嚇了一跳。

  畢竟在往常情況下,災民的出現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他們就像是候鳥一樣分時節,一般是在青黃不接的時候出現的幾率大些,先是幾股,然后逐漸有一個目標,最終匯成一大批流民。

  這些人并非是有組織,但大多都有一個目的。畢竟逃荒者絕不會去比自己家鄉更窮的地方,更不會不分時節的亂走。

  像這次,明知越往北走越冷,但這些災民就好像是中邪了一般。十冬臘月的天,大老遠的從南邊趕到了北地。要知道他們出現在這里,已經是位于中原大地的極北處了,往北只要再越過北方十國。那他們就徹底進入了荒蠻之地,那里全是異族的地盤,到時他們就算被當做奴隸那都是好下場,那些蠻夷不把他們剁碎了給牲口當飼料才怪。

  就在吳醒言他們住在先中己家里的第二天,有災民入境的消息便在文水城里傳了開來…

  “聽府里的下人說,這些災民好像不只是一個地方…各國的都有,真不知道他們來余國干什么!?”

  小乞丐手里攥著毛筆,腦袋撇向一旁椅子上的吳醒言,好奇的問道:“我小時候就聽老一輩人說,余國地處極北,莊稼長勢不好,這里一年下來所產的糧食跟南邊的各國根本就沒法比…他們逃荒到這里來,也沒東西吃啊!?”

  ‘啪!’

  一根細細的竹條毫不客氣的打在了小乞丐的手上,吳琳鶯吃痛,毛筆一下子便掉在了地上。

  “教過你多少次了,筆不是這么握的!”

  吳醒言之前的空酒壺里,這會兒再次灌滿了酒。此刻他正斜躺在椅子上,一手拿著酒壺在往嘴里送的同時,另一只手握著竹條。即便是在教訓小乞丐,他也不忘把酒往嘴里送…

  “竹條一打就握不住筆,這說明你寫字的時候,手上沒用勁!你記住了,手不穩,字永遠也寫不好,以后寫字的時候,即便是烙鐵燙在你手上,筆也不能松!”

  吳醒言趁著酒壺離口的短暫間隙,繼續補充道:“災民的事不該你來管,你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把一些常用字給學會!”說罷,少年又歪頭想了想,接著說道:“嘴巴也別閑著,每寫一個字時,嘴里都念出聲來,省的到時你記不住!”

  “哦…”

  吳琳鶯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隨即俯下身去將地上的毛筆給撿起來。笨拙的再次給毛筆添滿了墨,又更加笨拙的調整了一下握筆的手勢后,這才開始在字帖上繼續臨摹…

  “……”

  吳醒言嘴上酒依舊喝個不停,但心思卻已不在小乞丐身上了。

  災民的事,他今天一早就聽說了。一開始他也挺納悶,只不過他想不通的,卻不只是災民為什么要到這里來,而是各地的上清宮道士們在干什么?他們為什么不管管!?

  官府對民間橫征暴斂,這事放在哪國都不新鮮。可上清宮卻是以民為本,底層百姓們民不聊生,這直接會影響到道士們的根基。他想不通道士們這回竟然會如此放任,此刻北方各國邊境上聚集了這么多的災民他們竟也不管,這實在是有違常理…

  ‘叮鈴…叮鈴…叮鈴…’

  聽著此刻前院大堂里,道士們做法事時所發出的鈴鐺聲。吳醒言心中只覺得煩躁異常,一時間連喝酒的興致都沒有了…

  先中己的兒子死了,按理說嬰兒夭折不宜把排場搞得這么大,草草找個地方埋了就可以了。道士們一般也不會為夭折的嬰兒做法事。

  但先中己畢竟是思子心切,加之死的又是他的獨子,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還有錢。所以道士們這次也算是特事特辦了,想必這也是他們頭一次為嬰兒做法事,因為并無先例可循的關系,以至于連鈴鐺都搖的有些不倫不類。這讓從小生活在道觀里的吳醒言聽著這聲音,怎么都感覺有些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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