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病房里。
“你們考慮的怎么樣?”駱霆鋒蒼老的嗓音緩緩響起,語調緩慢,帶著不容置喙的氣勢。
宋以菱第一次見識到爺爺以駱家掌權人的身份和她交流,而不是往日和藹可親的鄰家爺爺。
她被他的氣勢震懾,一時忘了回應。
身邊忽地傳來輕笑,她被吸引,歪頭尋去,只見喬閆司端坐在凳子上,滿臉笑意。
“老爺子,你把手里一半的股份轉給小菱,只是因為單純與她聊得來,所以才轉讓嗎?”喬閆司絲毫沒被駱霆鋒的氣勢嚇到,甚至游刃有余提出質疑。
宋以菱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當年聽管家說,爺爺一擺出掌權人的架子,駱滄修就直接被唬住,人都丟了魂,做什么事情都慢一拍,所以爺爺在見到她的時候,甚至還刻意收斂了自己的姿態。
那時候,她還以為是管家在逗她,跟她開玩笑。
畢竟隨著和爺爺的往來密切,宋以菱越發覺得不是爺爺收斂了自己的威嚴,而是為了支撐駱家運作不得不以厲示人,實則內里就是個童心未泯的小老頭。
今天見到了爺爺的另外一面,她覺得駱滄修被嚇到,也不是沒有原因,可喬閆司是什么情況?
駱霆鋒暗自氣悶,面上一派平靜,“單純贈與,沒有任何要求。”
股份轉讓是他幾年前就決定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實施,那小兔崽子就把他的好孫媳婦給踢走了。
如今,他想了所有辦法,哪怕只是用股份拴著她,讓她多和那兔崽子有交際,也是件好事。
“我幫她拒絕你的好意,駱家家大業大,還是交給駱家的本家人去操持更好。”
“我問的是小宋!”
“我的回答就是她的回答。”
“你能不能閉嘴?”
“老爺子,你喊我陪著小菱一起進來,不就是害怕她想得不全面,胡亂答應或者拒絕嗎?”喬閆司笑容越發燦爛,“我可以打包票,她拒絕你的這個答案,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駱霆鋒警告地掃了眼喬閆司,后者才作罷不再插嘴。
駱霆鋒固執道:“我要聽小宋親口告訴我!”
宋以菱溫柔一笑,這么多年了,她要是奔著駱家的股份去,早就在兩年前,她就能作天作地威逼利誘了。
“爺爺,在我心里您永遠是我的好爺爺,這就夠了,其他的東西我不要也不能要。如果我和您的親情摻雜著其他東西,那就變味了。”
爺爺對她的好,對她的照顧,她都記得。
該做什么,她也清楚。
但這份親情不該和利益掛鉤,也不該被利益束縛。
她的答案,在駱霆鋒的意料之內,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明白,這個孫媳婦這輩子都找不回來了哎。
駱霆鋒無力地躺在床上,對他們擺擺手。
“知道了,你們回去忙吧,讓老頭子我自己靜靜。”
聞言,宋以菱和喬閆司一起離開,會客區的駱滄修和陸舒曼也沒了蹤影。
“別看了,保不齊他們回去結婚了呢。”喬閆司站在她身后,兩手一左一右扣住她的胳膊將她推出病房。
宋以菱一邊喊著他慢點走,一邊好奇詢問為什么他不怕駱爺爺。
男人的聲音飄飄忽忽,帶著幾分傲氣和過來人的滄桑感,“從小到大,我每次犯錯我媽都是那個態度對我,要么逼著我點頭做事,要么我硬剛挨頓揍。”
“我和駱霆鋒非親非故,他還能從病床上跳起來打我不成?”
宋以菱:6
......
上次病房分開后,宋以菱已經三天沒見到駱滄修了。
小道消息傳什么的都有,有說他在籌備婚禮,也有說他和未婚妻鬧矛盾感情要破裂了。
劇組那邊的消息是他家里有事情請假了,但爺爺的身體沒問題,而駱家除了爺爺以外,能讓駱滄修忘記自己生活并全身心投入其中的人,就只有陸舒曼了。
她對駱滄修的事情無感,但他要結婚的話,她送的新婚禮物一定不能缺席。
宋以菱整理著設計圖紙,坐在劇組幫忙的空閑之余,設計靈感倒是比在家里多了不少。
“我早就跟你說,讓你多出來轉轉,總比你一天到晚宅在家里好,你看那一片的風景,多有秋天的氛圍。”
一杯冰咖啡放在她手邊,喬閆司戴著頭套,一襲藍白相間縫著銀邊的衣袍,舉手投足間的仙氣超脫俗世。
他微微瞇眼眺望遠方,手里握著另一杯冰咖啡,現代化的包裝杯子與他整體風格截然不同,現實與仙俠的碰撞竟也不顯違和。
“誰能想到只是取一片水景,你卻把整個夕湖都租借了呢。”宋以菱咂舌感慨,“有錢有名氣,真好!”
“等劇上映,服化道超乎平常水準數十條街,到時候你也會有名氣。”
“等到時候再說吧。”說著,宋以菱拿著幾張圖紙遞給喬閆司,“以你見多識廣的眼界,幫我看看,有沒有哪里需要修改?”
幾張設計稿紙在喬閆司的指尖翻動。
在設計的專業性方面,宋以菱的專業程度遠超于他見過的任何人。
“修改的地方沒有,不過我看其中有兩張圖,你留的是你和你那個小助理的聯名?”
“有什么問題嗎?”
喬閆司沒有回答,而是賣了個關子,“中午找你吃午飯,吃完了告訴你。”
“拒絕一切吊胃口的行為,要么你現在說,要么你就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