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光聚集在魏傅身上。

就連剛才一直很淡定的陸錦瑤,此時的心情也忐忑起來。

因為,魏傅的診斷結果,決定著蕭天到底是晉級還是淘汰的命運。

十秒鐘過去了,三十秒鐘過去了。

魏傅也知道自己的診斷結果至關重要,所以他診斷的非常細致。

一分鐘左右,魏傅緩緩收回手掌,眉頭緊皺眼中帶著些許遲疑。

“另一只手。”

隨后,魏傅又抓住了女人的另外一只手腕。

又是一分鐘時間過去,魏傅深吸一口氣,將手掌縮了回來。

“魏先生,如何?”

臺上的江圓圓和一眾評委,包括臺下其它人,都面帶期待的看著魏傅。

“根據我的判斷……”魏傅說到這里微微停頓,抬頭看了蕭天一眼,隨后搖頭道:“根據這位病人的脈象來判斷,她的病況確實是屬于重癥肌無力。”

“那份病情報告,是沒錯的。”

魏傅此話一出,江圓圓以及評委區的劉文正,眼中都閃過了一抹黯然。

而江辰那些人的臉上,則是浮現出了冷笑。

“小丑,果然是小丑。”

“本來老老實實被淘汰不好么,非要出來嘩眾取寵丟人,可笑至極。”

一時間,現場想起了無數嘲笑聲。

“我就是這個病,醫院也一直都是按照這個病給我治的。”

“多虧了醫院的藥還挺好,讓我的病情沒有惡化。”

中年女人點了點頭,也再次申明自己的病情。

“嗯?”

女人這句話,反倒是讓魏傅的腦海中,閃過了一些別樣的想法。

“選手蕭天,現在你沒話說了吧?”

臺上的那名中年評委,冷笑一聲看向蕭天問道。

蕭天聞言卻是微微搖頭,“可悲,實在是可悲。”

“可悲什么?”魏傅皺眉接話。

“我本以為,以你的醫術能準確診斷,沒想到是我高看你了。”

蕭天微微搖頭,說出來的話讓魏傅眉頭更皺。

“你說我診斷錯了?可我確認了好幾遍,確定她就是重癥肌無力的癥狀。”魏傅語氣堅定的回道。

蕭天瞥了魏傅一眼,淡淡問道:“那我問你,你知道什么是多發性硬化癥么?你知道這個病跟重癥肌無力的最大區別么?”

“區別我知道。”魏傅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問道:“但你說的最大區別,是什么意思?”

并非魏傅學藝不精,只是相對而言在中醫領域,其實有很多疾病,并不像西醫領域劃分的那么嚴格。

中醫講求個尋根溯源,找到發病的病灶病根病因,而很多疾病其實也都是由一個病因所引起。

在西醫領域則是直接針對病癥,而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感冒,都分為什么風寒性感冒,病毒性流感等等分類。

所以,魏傅一時間也無法理解,蕭天口中最大的區別是什么。

“我來告訴你。”

“總結出來就兩句話,重癥肌無力是由神經和肌肉之間的通訊中斷引起,而多發性硬化癥則涉及神經纖維保護層的損傷。”

“兩者發病看似都跟免疫力和神經中樞有關,實際上又有著本質的區別。”蕭天很耐心的做出一番解釋。

他并不喜歡跟人解釋什么,但眼前這個局面,他不得不解釋。

畢竟要是不把這件事情搞清楚,那他就會失去晉級資格,也會失去拿到七葉常青藤的機會。

對于蕭天說的這幾句話,周圍眾人,包括那些參賽選手在內,能聽懂領悟的人并不多。

換句話說,就算他們能聽懂又能如何?

誰又能證明,蕭天說的就一定是對的,誰能證明魏傅沒有他診斷的準確?

“那如果照你的診斷,病人是多發性硬化癥。”

“可據我所知,西醫學科上面對多發性硬化癥這種疾病,有著很多效果顯著的療法,為什么她的病情一直沒有任何好轉?”

魏傅沉吟兩秒后,又看向蕭天問道。

“說這些廢話。”

“醫院把她當成重癥肌無力患者去治療,用的是重癥肌無力的藥。”

“藥不對癥,能有什么效果?沒把人吃死就不錯了。”

蕭天一聲嘲諷,使得魏傅瞬間面紅耳赤,他剛才只是下意識的問出這個問題,卻是忽略了這件事。

不過聽蕭天說完后,魏傅轉念一想,這些話確實有道理。

如果病人就診的西醫院,將她的病錯當成重癥肌無力來看的話,那就無法對癥下藥,自然不可能讓病情緩解。

就好比病人的癥狀是牙疼,醫生卻給他在腳上糊了一塊膏藥,那即便這塊膏藥價值千金,也無法治愈病人的牙疼。

“所以,你確定她就是你說的那種病?”

魏傅沉吟兩秒后,看向蕭天問道。

“當然。”蕭天點了點頭。

魏傅此時十分糾結,他愿意相信蕭天,可是根據他的手段以及對中醫的理解,他診斷出來的病情確實是重癥肌無力。

在這種情況下,他肯定只能相信自己的診斷。

“拿不定主意了吧?”蕭天忽然問了一句。

“咳……”魏傅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這不怪你。”

“這兩種病癥極為相似,除非有極其豐富的經驗,以及對中醫知識的頂級儲備,還要對脈搏脈象極為了解,才能判斷出來。”

蕭天此話一出,魏傅瞬間臉黑。

敢情蕭天說這么半天,不就是在夸自己么?

“我來教你,怎么分辨這兩種病癥。”

聽到蕭天這話,魏傅瞬間來了精神,連忙道:“你說。”

“首先,重癥肌無力是屬于肌肉萎縮性病癥,你可以從這個方面下手判斷。”

“此外,對于這種病癥的病人,號脈的時候你和病人都要站立,這樣才能更準確的感受到區別。”

蕭天說的第二句話,讓魏傅有些無法理解,他行醫多年,號脈一直都是坐著,還從未站立把脈過,這還能有什么差別么?

“那你剛才為什么是坐著號脈的?”魏傅皺眉問道。

“我坐著就能準確判斷,你能么?”

蕭天一聲反問,使得魏傅瞬間啞口無言。

“按我說的做。”

聽到蕭天這話,魏傅也不再多說,隨后按照蕭天的指示,先是從病人的各處肌肉拍打檢查之后,又站立著重新給病人號脈。

“嗯?不對……”

這一次,魏傅剛剛上手,就感受到了一絲異樣。

“不對,有問題!”

緊接著,魏傅臉色一變。

剛才還只是兩根手指號脈,此時又伸出兩根手指,變成了四指搭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