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大哥那邊，”沐瑾歡語氣放柔，“我也不會過多插手你們的事。在商言商，只要你能為聚星帶來利益，我們不會干預你的個人生活。”
“即便你和我大哥有緣無分，你在聚星的待遇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沐瑾歡的一番話幾乎將顧沫所有的顧慮都考量在內，幫她清除了一切絆腳石。
顧沫的心頭燃起一叢火焰，好像又找到了當初剛進圈子那股熱情。
如果其中沒有顧南霆插手，聚星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沐瑾歡觀察著顧沫的神色，知道她被自己說動了，唇角輕勾。
“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你晚些答復我也可以。”
顧沫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沐瑾歡，原本灰暗的瞳仁中亮起一束光。
“我……”
“抱歉，我接個電話。”
顧沫還未說話，沐瑾歡的手機便響了。
“喂？大哥。”
顧沫頓住，表情有些僵硬。
沐瑾歡驚得變了臉色，“你說你已經把經紀約轉過來了？全部都弄好了嗎？”
顧南霆的聲音平緩地像在談論天氣，“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天嵐那邊已經交接好了，聚星只要注意接收即可。”
顧沫聽的一清二楚，眸中的那抹亮色消失了，她低下頭，嘴角垂下去。
剛才顧南霆還在她的病床前把孟軒貶的一無是處，還不是轉眼就強行轉走了她的合約。
孟軒是個人渣沒錯，可他至少會虛情假意地口頭上敷衍她，告訴她都是為了她的前途考慮。
顧南霆卻連裝都懶得裝，哪怕她已經明確拒接了他的邀約，他還是一聲不響地把事情辦了。
顧沫咬唇苦笑，她竟然分不清，他們到底誰更過分一點。
沐瑾歡結束和顧南霆的通話，不太自然地看向顧沫，“我大哥他這事辦的確實過分，我代他跟你賠個不是。”
顧沫靠在枕頭上，長發披散，遮住了她的臉龐。
她的語氣又變回了從前的疏離，“沐總，您請回吧。我累了，想睡會兒。”
沐瑾歡察覺到顧沫的抗拒，心里多少有些埋怨顧南霆。
就算他是為了顧沫考慮，也不能這樣未經允許就干涉人家的選擇吧，這分明就是對顧沫的不尊重，換了誰都不會接受的。
她嘆了口氣，“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沐瑾歡輕輕地為顧沫帶上房門，撥回顧南霆的電話，用力的摁開電梯。
“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
沐瑾歡殺到顧南霆給她的地址，是一家古色典雅的茶館。
好啊，剛辦了那么不靠譜的事，他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品茗？
沐瑾歡冷著一張小臉，由服務員帶著進了顧南霆所在的包房。
屋內的陳設都很有品位，空氣中茶味濃郁，屏風后面繚繞著裊裊焚香。
沐瑾歡本是來興師問罪，卻見顧南霆的對面還坐著一個人。
顧南霆招呼她過去，“沐沐，過來坐。”
有外人在，沐瑾歡整理了一下表情，暫時沒有和顧南霆說顧沫的事。
坐在顧南霆身邊，沐瑾歡看向對面的男人，只是這一眼，她便陷入了恍惚之中。
顧南霆給他們做著介紹，“沐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池歸。”
“池歸，這是我妹妹，沐瑾歡。”
侍者為沐瑾歡奉上一盞茶，穿過氤氳的香霧，沐瑾歡望著池歸有些出神。
池歸也在看著沐瑾歡，他的長眉壓的很低，一雙狹長的眸子散射著陰鷙的光芒，像兩團幽火。
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深戾氣息的男人，莫名讓沐瑾歡有種沒來由的熟悉感，好像是從心底磅礴涌出的一種強烈的情感，毫無理由。
沐瑾歡輕輕頷首，“您好，池先生。”
池歸沒有說話，只是端著杯子遙遙一敬，聊表回應。
沐瑾歡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我見池先生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池歸的嘴角閃過一抹邪氣，似笑非笑地看著沐瑾歡。
“沐小姐，這樣的搭訕方式是否老套了些？”
池歸的調侃并沒有讓沐瑾歡感到尷尬。
他消瘦的臉上帶有幾分病態的蒼白，可就是因為剛才那一笑，好像有什么東西飛快地在沐瑾歡的腦海中閃過。
她的直覺告訴她，她絕對和這個男人有過接觸。
沐瑾歡目光灼灼地盯著池歸，繼續追問，“方便問一下您在哪里高就嗎？”
池歸沒有回答，低頭飲茶。
顧南霆向沐瑾歡解釋道：“他今天才下飛機，之前一直在國外留學，我和他也有好多年沒見面了。”
沐瑾歡的眼中閃過失望，又忍不住進一步追問，“那您在國內有什么親戚嗎？”
池歸斟茶的手一頓，視線停留在茶壺上，“沒有，我從小無父無母，更沒有兄弟姐妹。”
池歸的語氣冰冷無情，可沐瑾歡還是從中品出幾分痛楚。
“抱歉，是我冒犯了。”
雖然沐瑾歡確實覺得池歸很眼熟，但她不是故意去揭人家的傷疤，更何況他還是大哥的朋友。
就算沐瑾歡還想再問，但是看著池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她還是忍了下來。
“你來的正巧，”顧南霆說道：“本來我就準備找個時間介紹你們認識。”
“池歸畢業于m國高等經濟學研究院，并且留校做了三年教授，期間為多家世界百強企業做過金融分析。”
“這次回國，我準備讓他去你那兒。”
沐瑾歡詫異，“來沐氏？”
顧南霆點頭，“你那個賽車俱樂部的項目不是剛啟動嗎，正好可以讓池歸做你的職業經理人，協助你做項目。”
“可是……”
沐瑾歡有些遲疑。
讓世界百強企業的金融分析師兼頂尖經濟學教授給她打工，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池歸眨動著慵懶的丹鳳眼，露出不拘的笑，“看來沐小姐不習慣外人插手沐氏。”
沐瑾歡斂眸，她做事向來喜歡自己組建團隊和分配工作，從沒給任何人開過后門，更不允許別人擅自插人進來。
因為這樣做有質疑她能力的嫌疑。
可不知為何，顧南霆說讓池歸進沐氏的時候，她偏偏沒有任何抵觸。
“池先生言重了，”沐瑾歡斂下思緒，禮貌地淡笑，“我只是擔心會怠慢了您。”
她想了想，“回去以后，我會讓人收拾出一間辦公室，再給池先生配一名助理，全權負責賽車俱樂部的相關事宜。”
“一切準備就緒，池先生就可以來沐氏報到。”
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溫熱的茶水將清冽的香氣送進沐瑾歡的口腔，她整理裙擺，站起身來。
“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池先生，期待與您的合作。”
池歸緩慢起身，淺淺與沐瑾歡伸出的手交握，涼薄的雙眼注視著沐瑾歡。
“合作愉快。”
沐瑾歡離開后，房間里久久都寂靜無聲。
池歸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他呆立在原地，眼尾泛著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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