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生搖搖頭,說:“救得不夠及時,他身體本就被注射了毒液,又在大海里飄了一天一夜,寒氣入體使毒液的進程加快了。”
“加快?”顧延舟皺起眉頭,“不是說第一道坎有一個月嗎?”
“沒有了,”女醫生有些惋惜地搖搖頭,“如果他遲遲不醒的話,估計會在床上直接過完第一療程。”
顧延舟面色倏一下白了。
他不相信,緊緊抓住女醫生的手臂,膝蓋一軟,差點跪下,被女醫生攔住。
“哎......延舟你不要這樣......”
顧延舟懇切道:“想想辦法,他剛跟他老婆和好,剛要過上好日子,不能有事。”
“延舟......”女醫生面露難色。
她跟顧延舟認識多年,知道他從不輕易求人,如今為了好友竟然不惜下跪懇求。
“你還不了解我嗎?”女醫生說,“如果我不愿救他,就不會讓你把他運到我的實驗室。”
她看著男人才幾天就變得消瘦凹陷的臉頰,蹙眉道:“說實話,我們做研究的,是不愿意放過這種新型病例的,就算你不說,我也想要攻克‘它’,但是......”
她頓了頓,說:“現在我只能等他醒來,再做下一步研究。”
顧延舟眼前一亮。
這話就是還有希望的意思......
下一秒,女醫生就潑了一盤冷水,“別抱太大希望,我只能盡力試試,結果聽天由命吧。”
顧延舟眉頭打成結,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女醫生重重嘆口氣,“他剛來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他叫了句什么溪,后來就陷入重度昏迷了。”
女醫生離開后,顧延舟一直在病房沒離開。
這個男人在這里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不僅這個男人危險,女醫生也會危險。
他看著男人昏迷依舊不放松的表情,突然想到女醫生的話。
他清清喉嚨說了句,“你可別睡了,小明溪還在等著你回去呢......”
見鬼了!
不知道是不是顧延舟的錯覺,男人的睫毛好像動了動!
他立馬來了精神,跟念經一樣,“小明溪在等你呢,你堅強一點,小明溪......”
“......”
他念得口干舌燥,可男人半點反應都沒有。
顧延舟一氣出去摘下面罩,猛地灌了幾大口熱水,然后看了虛弱蒼白的男人一眼。
認命似的把無菌服再次穿上,重新回到無菌實驗室里。
繼續跟念經一樣,低低叫著男人......
北城這里。
明溪的一攪亂,讓傅成生他們的詭計沒能成功進行。
文綺坐震警局,力求徹查。
不管溫家如何動用關系,文綺這邊就是不依。
溫穎本想著反正48小時候,文綺不依,警局也得放人,也就不折騰了。
沒想到,文綺在48小時快到時,拿出了一段電話錄音。
雖然溫穎沒有明說要殺誰,但也算是有干系。
這下,溫穎直接被困在警局里,出不來。
她簡直恨死文綺了。
這種偷錄的不能成為證據,但文綺又提出新的證據,力證溫穎有聯合謀殺的嫌疑。
溫穎牙都咬碎了!
這老女人擺明了就是要把她關在里面,能拖一天是一天。
最后,溫穎實在沒辦法了,就提出要見文綺一面。
文綺同意了。
她也想進去問問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
溫穎潛伏在她身邊這么多年,乖巧懂事。
而她對溫穎那么好,溫穎竟能眼都不眨一下給她下毒,甚至于聯合傅成生讓林雪薇害死她唯一的兒子!
他們這些人是覺得,不是自己做的就不要付出代價嗎!
她文綺一定會讓她們知道,人一定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拘留室內。
溫穎頭發亂糟糟的,面色十分痛苦憔悴,“媽......”
她開口就哽咽了,試圖用熟悉的稱呼,喚起文綺的憐憫心。
殊不知文綺聽到這稱呼只想把她撕碎!
“別叫我媽!”她惡狠狠道,“被裝了,你有話趕緊說!”
“媽......你不能這么對我......”
溫穎不聽,繼續哭道,“我肚子里還懷著傅司宴的孩子呢......”
文綺猛地跳起來,給了溫穎狠狠一巴掌。
“你肚子里的野種是誰的,你真當我不知道嗎?”
溫穎的臉被扇得痛死了!
她對面前的老女人,簡直是恨不能噬其血肉,啃其骨頭。
監管攔了下來,“注意!你們的會面還要不要繼續了!”
溫穎忍著委屈點點頭。
監管對兩人說:“第一次警告。”
溫穎氣得牙癢,但只能忍下來,繼續裝可憐道:
“媽,你相信我,那個女人是騙你的,她生的那個才是野種,我肚子里的孩子絕對是司宴的......”
文綺不屑道:“溫穎,你真當我還像以前那么笨嗎?”
“媽,你什么意思......?”
文綺冷冷道:“你怕是不知道吧,那個林皓在世上還有親人,我已經找到那個林皓的生物學樣本!”
溫穎藏在桌面下的手一抖,故作鎮定道:“媽,你開玩笑呢,就算找到又怎樣,我跟林皓沒有任何關系!”
她手輕輕撫摸腹部,“這個孩子也不是他的。”
她想著只要她不同意鑒定,文綺也那她沒有辦法。
結果文綺淡淡一笑,“你上次在溫家私立醫院留下的樣本,我拿到了,正在測試,現在有高科技手段,只要24小時,我就能拿到準確的鑒定結果。”
“溫穎!”
文綺眼眸里滿是傷痛,“我一定會讓你這個瘋女人付出代價!”
說完,文綺沒有任何停留,轉身離開。
溫穎最后嚇得手都發抖了,這就是她想要看的。
等文綺出去后,溫穎站起來,差點摔在地上!
“小心!”
監管一步沖過來,將她扶住。
溫穎全身發抖回到拘留室,躺下后,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她猛地坐起來,喃喃自語道:“絕不能坐以待斃!”
深夜。
安靜的拘留室突然發出凄厲的警報聲。
緊接著就是監管慌亂的腳步,她打開拘留室的門后,看到女人滿身是血躺在血泊里。
瞬間,監管大驚失色!
她大叫起來,“202的孕婦......割脈自殺了,趕緊讓救護車過來!”
說著,她蹲下身子,先給女人做簡單的物理包扎止血。
但完全沒有效果,那血還是源源不斷,看來割得很深。
很快,救護人員抬著擔架進來,把溫穎抬上了救護車。
伴隨著救護車‘嗚哇嗚哇’的聲響。
溫穎緊緊握著的手,終于緩緩松開。
嘴角費力地勾起一絲淺淺而又得意的微笑......
-
等明溪知道這個消息后,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但是她根本無暇顧及,因為工作室出現了很大問題。
整個工作鏈從原材料到生產線,全部脫供。
一大批的訂單沒法準時交付。
更甚者,公司內已經做好的成品竟然在夜里被兩個小毛賊潛入后,全部毀壞到無法修復的地步。
面對大量的催單,明溪臨時成立了聯合售后部,去跟客戶協商退款的事。
但很多事,并不是退款就能解決的。
有的是參加宴會,有的是參加慶典,現在現場訂做,根本來不及。
就算雙倍補償,有的顧客也不愿接受。
明溪沒辦法只能和江苑還有高管們分頭行動,挨家挨戶,上門道歉賠償。
來展示工作室的誠意。
而且她做出決定,直接把賠償額全部提升為三倍。
也就是說,一個億的訂單要賠三個億。
初步估算了下,工作室現有被毀訂單價值約等于二十六個億。
而她們要直接賠償七十二個億!
‘欒月’開業至今總的毛利不過二十億。
這個窟窿根本就沒法補上去。
警局那邊得來消息,小毛賊是抓住了。
但那兩人窮得揭不開鍋了,根本無錢可賠,自愿坐牢。
其實一開始明溪就了解了。
這兩個小毛賊只不過是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傅成生那幫人。
自己攪壞了他們的好事,他們自然不會讓她好過。
上官景羨快要氣炸了,把公司里全部可調用的現金流,全部打入明溪的賬戶。
但明溪沒要,她不能讓哥哥公司也身陷囹圄。
她只能動用媽媽留給自己的嫁妝!
下午的時候,明溪在一家傳媒公司的門口,已經等了快三個小時。
正值酷暑,對方說出來,卻一直不下來,就讓明溪在外面等著。
明溪知道她是故意為難,但沒辦法,即便如此她也要陪著笑臉等待。
她不能讓‘欒月’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名聲,毀于一旦!
在暴曬了許久之后,那個主管終于踏著小碎步緩緩走來。
她手里拿著咖啡,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您好......”
明溪剛說出口,‘嘩啦’一下,整杯咖啡全部灑在了明溪頭上和臉上。
如果說,這還不是故意的,明溪根本不相信!
這個女人是溫穎的好朋友,早就被溫家打過招呼,要為難明溪。
她捂住嘴巴,故作驚訝道:“啊,明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沒看見你......”
明溪覺得她在放屁!
她都說話了,她怎么看不見!
她不在意地擦了擦滿頭滿臉的咖啡,遞上文件,淡定道:“宋小姐,這份補償協議還麻煩您簽字。”
宋小姐接過漫不經心看一眼后,不悅道:“上官小姐,我說你們也太沒誠意了吧,我下周就要了,你現在跟我說被毀了,就只能賠償三倍,這也太少了吧......”
明溪今天遇到不止這一個難纏的主了。
她誠懇道:“宋小姐,我們有兩個方案,一個是賠償,一個就是給您置辦替代品。”
她拿出平板遞過去,說:“vserand也是國際大牌,我們可以從她們那邊給你買成品,供您應急使用。”
確實,vserand這個品牌沒得挑。
知名度之前一直比‘欒月’要高出數百倍,是個歷史悠久的老牌子。
宋小姐本就是誠信為難,自然不會同意。
她甩了甩頭發,不屑道:“上官小姐你倒是會說,可是我們已經官宣出去了。”
宋小姐直接甩出圖片,是官宣的概念圖圖片。
明溪眼尖,一眼就看到宣布時間是中午。
她皺了皺眉,“宋小姐,我們在上午九點已經給貴司打過電話,告知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您在已經知情的情況下,再在中午還要放出官宣圖,您這是什么意思?”
宋小姐臉色一變,隨后鎮定道:“我那不是不知道嗎,你們的告知電話估計不是打給我的吧......”
她擺明推脫!
說著,還不講理起來。
“你這人怎么回事!”
她不耐煩道:“明明是你不對,你到這不給我卑躬屈膝的下跪道歉,還敢跟我講道理,你們欒月工作室就是這么辦事的嗎?”
“我覺得我們的態度沒有問題。”
明溪淡淡問:“那請問宋小姐想怎么解決,請給個方案,我來看看......”
明溪還沒說完,宋小姐就厲聲道:“不是說了嗎,給我跪下!”
她撩了下耳邊的頭發,得意洋洋道:“之后再看我心情咯。”
明溪看她,“宋小姐,你一定要這么為難我嗎?”
“我什么時候為難你了,”宋小姐瞪大眼睛,小聲嘀咕道:“誰讓你不長眼,得罪溫家呢。”
明溪聽得清清楚楚。
她二話不說,收起合同,說了句,“那打擾了,宋小姐。”
說完,她轉身離開!
“哎......!”
宋小姐急了,“你什么意思,怎么走了?!”
明溪停下腳步,“不是沒法談嗎?”
宋小姐翻了個白眼,“我什么時候說沒法談,你就是沒誠意......”
明溪單手插兜,滿身污穢,卻沒有半分露怯道:“我的誠意已經擺足,宋小姐的刁難,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宋小姐:“你真是沒耐心,算了,不談就不談,我馬上就發圍脖,告訴大家,“欒月”是如何的言而無信!”
明溪看她轉身,冷冷道:“宋小姐,你真的到這個時候,還要做錯誤的決定嗎?”
宋小姐轉頭,問:“什么意思?”
明溪笑道:“你不會覺著溫家還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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