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旭醒了。
昨夜的瘋狂一股腦涌入腦海，他臉上卻沒什么甜蜜的表情，只剩下斂去黑暗后，無盡的復雜思緒。
他輕輕翻身，梅薇思背對著自己，還沒睡飽。
骨節分明的大掌伸過去，攬住梅薇思的纖腰，把人往自己懷里帶。
梅薇思累得睜不開眼，下意識低哼了一聲。
寧承旭頓時緩了動作，手撫到她腰上。
輕揉慢捻。
“還疼嗎？”
“……”
折騰了一整晚，某人又醒得早，梅薇思其實根本沒睡好，思緒還處于半夢半醒之間。
但寧承旭這句話，讓她徹底清醒了，也讓她想起昨晚的荒唐事。
昨晚她居然真的跟寧承旭……？？
她是被寧承旭的酒氣熏暈了嗎？
怎么能同意他這種離譜的行為，都要離婚了，還睡一次算怎么回事？
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她簡直羞憤欲死。
而且，寧承旭溫熱的手掌還撫在她腰上，她不由得更憋火。
明明昨晚兇狠得像野獸，今早又溫柔得不像話。
他是吃錯什么藥了？
“嗯，疼的。”
她語氣疏離，弄走某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又往旁邊挪了挪，空出距離，一副莫挨老子的冷淡態度。
寧承旭支起手臂，很沒有眼力見似的，又湊過去，手背撫摸她的側臉，語氣真誠：“抱歉，禁欲太久，失了分寸，下次會注意。”
梅薇思：？？？
還想有下次？
她有點惱了，“昨晚你承諾過什么，忘了？”
“沒有，七天后早上九點民政局，我說到做到不會變卦，所有選擇權交給你，這七天里，如果你反悔，隨時都可以通知我。”
這話，像是把自己擺在了極低的位置上，仿佛真的在順著她的心意做事，沒有了從前的高高在上。
這樣的寧承旭，有點奇怪。
梅薇思莫名其妙的，指尖掐了掐枕芯，態度很堅定，“我不會反悔的。”
寧承旭沒再說什么，挨著她再次躺下，額頭輕輕貼著她的后頸。
她渾身僵硬，動都沒動，明明很困，卻又一點都睡不著了。
臥室里的氣氛，安靜到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寧承旭才低聲詢問。
“這五年，你在千爾城國過得好嗎？”
梅薇思愣了愣，“挺好的。”
她答得隨意，寧承旭卻呼吸一緊，將她連人帶被褥都抱進懷里。
微顫的睫羽藏住內心洶涌到快窒息的復雜情緒，腦海里一遍遍回響著穆爾昨天說過的那些話。
——“她本就有產前抑郁，生產完沒有得到好的調養，身體素質更差，心理問題也更嚴重，一個人帶著年邁的母親異國他鄉，千爾城國落后貧窮，她最開始打好幾份工才能生存。”
——“我第一次認識她的時候，是在醫院，她割腕自殺被送進急診室，她回國這么長一段時間了，你難道都沒發現她手腕上有傷疤？”
——“后來，小鹿總來了，鼓勵她哪怕為了將來再見到兒子，也要好好活下去……”
——“我第二次見到她時，她穿著病號服，坐在醫院花園的長椅上發呆，陽光灑在她身上，她的肌膚白得似雪，一頭金色長發襯得她像個天使，美得不可方物，又像個瀕臨破碎的布偶娃娃，那時我就在想，我要是能把這么美好的女孩帶回家養，該多好啊。”
——“除了這個，還有很多很多事，你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