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結束
“別看了，媽咪沒有來，我一個人來的。”
小米糕爬上床，坐下，輕輕的捏了捏霍弋腫起并冰冰涼涼的手，“你病得好嚴重。”
霍弋扯唇笑了笑，試圖抬手摸一摸小米糕的臉蛋。
但是他太虛弱了，用盡全力也抬不起雙臂，小米糕見此，主動拿起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霍弋的手冰冰涼涼的，小米糕能感覺到生機在一絲絲從他身體里褪去。
一抹難以形容的凄涼浮上心頭。
“你疼嗎？”小米糕問。
霍弋搖頭，唇角掛著安慰性十足的微笑，“不疼。”
“那你害怕嗎？”小米糕緊盯著霍弋，其實病成這樣，她依舊可以感受到縈繞在他身體四周的氣場，緊繃又充滿危機，就仿佛死神已經將大鐮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還是不肯認輸。
這樣的拉鋸，是很累的。
小米糕看著霍弋，就好像很多年前看著奄奄一息的沐兒外婆一樣。
霍弋搖頭，又點頭。
小米糕皺眉，“這是什么意思？”
“不害怕自己會死，但是害怕以后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了。”霍弋的手指在小米糕的掌心畫了畫。
小米糕睜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半晌才開口，“你想保護的人里，有我嗎？”
“當然了。”
不知為何，聽到霍弋斬釘截鐵的說出這三個字，小米糕心里感覺怪怪的，她不得不承認，或許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世界上除了媽咪之外會真心想保護自己的人了。
她嘆了口氣。
“怎么了？怎么不高興？”霍弋調整了一下躺著的姿勢，收起咳嗽，嘶啞著聲音問。
小米糕兩只小手糾結的攪在來攪在去，猶豫半天才開口，將沐兒外婆回國后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說了出來。
小米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霍弋講這些，她內心明明更傾向于想跟搖光爹地訴苦的，但是面對霍弋，這些話自然而然的就說出來了。
說完后，小米糕猶豫著問霍弋，“團子說我做得不對，你呢？你覺得我做得對嗎？如果是你，對于你來說，新的一天到來就是新的痛苦到來，如果團子愛你，你會希望他這樣幫你嗎？”
霍弋認真的看著小米糕，深邃的目光里寫滿了沉痛，他并不知道小米糕的成長歷程是這樣的。
他一直覺得當年發生了那些事讓團子過早成熟了，十分愧疚跟自責，卻沒想到女兒的經歷更讓他痛心。
然而，聽小米糕平靜的敘述著往事還有不被上官沐兒喜歡的事，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孤獨又頑強的靈魂......
多么可笑。
一直養在自己身邊的兒子不是最像他的那一個，反而是只見過幾面對他有著深刻敵意的女兒，將霍弋的靈魂繼承了大半......
“我不覺得你做錯了。”
霍弋的手指在小米糕手心畫了畫，“很多年前，我差不多你這么大的時候，我父親在我面前跳樓自殺了。”
小米糕一愣，沒想到霍弋會說這件事。
“但是他沒有當場死亡，他從樓上掉下來就掉在了我面前，我看著他痛苦的望著我，醫生來對他進行了搶救，在icu里進進出出好多天才去世。”
“我很多次的回憶起這件事，都會希望他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當場死亡......”
小米糕懂，“那樣他就能少受點苦。”
“我不夠勇敢，團子也不夠勇敢。”霍弋拉緊了小米糕的手，“我們家里，你最勇敢。”
說太多話了，霍弋喉頭受了刺激，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小米糕忙蹲在他身邊為他拍著胸膛。
“小小姐，你先下來，讓醫生們給......”
“不要搶救。”
小米糕突然攥緊了霍弋的手，斬釘截鐵的說出三個字，目光灼灼的看向霍弋，“你說，我是家里最勇敢的人，你舍不得團子，舍不得我媽咪，你不忍心做放棄的決定，我來幫你。”
“我來幫你結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