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憑什么不同意
當年娶她,他便是一百個不情愿。如今回府,難道還要看她臉色過日子不成!
沈長澤甩袖,失去了耐心:“此事我已拿定主意,進宮面圣時會上稟圣上。”
“侯爺既不給我留半點臉面,何不給我一紙休書干凈利落。”姜舒轉過臉,心寒如冰。
一府二妻,她必定淪為上京笑柄。
這些年她因出身低微,每每參宴都被高門貴女們冷落嘲諷。沈長澤此舉無異于帶頭作踐她,往后她還有何顏面見人。
“你威脅我”沈長澤面上浮起薄怒。
“侯爺想多了,我只是想給自己留點體面。”姜舒看著竹林中的飛鳥,突然就不想困在這高墻大院里了。
她想家了,想外面的天地了。
沒出閣前,爹娘對她管束并不嚴,她時常都能上街出游。
可自從嫁進侯府,便要守頗多規矩,她再也沒像以前那般肆意過。
“不可理喻。”見姜舒執拗的很,沈長澤拂袖走了。
兩人鬧了個不歡而散。
“夫人。”楮玉檀玉端著茶水點心進屋。
方才她們上樓時,碰見侯爺一臉怒容離去,楮玉心中很是擔憂:“侯爺此次帶著功績歸來,圣上必會大賞,侯府從此興盛起來,夫人與侯爺這般針鋒相對,往后日子恐不好過。”
自古女子以夫為天,得罪了夫君便失去了倚仗,在這府里怕是艱難。
“咱們夫人都被欺負成什么樣了,難道你還想讓夫人忍氣吞聲,委屈求全不成便是那般日子就能好過了”檀玉不忿的替姜舒鳴不平。
她的話提醒了姜舒。
“那就讓侯爺明白,過日子靠的是銀錢,不是功勛爵位。”姜舒眸光堅定,心中已有打算。
攬云院,沈長澤安頓好程錦初母子三人,便進宮面圣了。
不出所料,皇帝對他大為贊賞,不僅封他為忠武將軍,還賞賜了黃金千兩,良田百畝,珠寶器物十箱。
“愛卿戍邊六年辛苦了,除了這些可還想要什么賞賜”御座上的皇帝和顏悅色的問。
沈長澤有勇有謀,驍勇善戰,是難得的將才,他甚是器重。
聽到皇帝的話,沈長澤一怔:“臣確有一事想求圣上恩典。”
“哦,何事”皇帝饒有興趣的問。
沈長澤如實稟明緣由。
皇帝聽后撫著龍椅嘆息:“程將軍為國捐軀,其情可憫,準了。”
拿著圣旨回府時,沈長澤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姜舒那張委屈的小臉。
罷了,此事的確是他對不住她,是以他吩咐下人:“將圣上賞賜之物送一半到聽竹樓給夫人。”
沈母聽到這個消息,叫了沈長澤去說話。
“母親。”沈長澤一身疲憊。
沈母心疼的讓他坐下,命人奉上茶水后道:“母親叫你來是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母親請說。”
“平妻之事你已求得圣旨母親便不多說什么,但姜舒那邊你須得好生安撫。這些年侯府全靠她,往后……也得靠她,你可明白。”沈母語重心長。
姜舒嫁入侯府時陪嫁了一百多間鋪子,皆是上京旺鋪日進斗金,侯府能過的光鮮全倚仗她。
“我明白。”想到自己堂堂一介男兒,竟要夫人用嫁妝養家,沈長澤有些羞愧。
母子倆又說了幾句體己話,沈母便讓沈長澤回去歇息了。
路過聽竹樓時,沈長澤停下了腳步,從敞開的院門往里張望。
“夫人,侯爺送來的這些賞賜如何處置”楮玉看著擺在院里的幾口大木箱請示。
姜舒瞧都懶得懶,淡聲吩咐道:“連同賬冊和庫房鑰匙送回攬云院,告訴侯爺既已立平妻,往后這家便由錦夫人掌管。”
程錦初不是喚她一聲妹妹嗎那她自然要恭敬姐姐。
院外的沈長澤聽到姜舒的話,負在身后的手緊了又緊,忍住了進去的沖動,陰沉著臉回了攬云院。
不過是掌家罷了,她還當侯府離不得她不成
“夫君,你回來了。”程錦初換了一身蝶戲水仙裙,牽著兩個孩子出屋相迎。
“爹爹。”兩個孩子撲進沈長澤懷里。
沈長澤一手抱一個,面目溫和的聽他們興奮的說個不停。
“爹爹,這里好大好漂亮……”
“那你們可喜歡”
“喜歡。”兩個孩子異口同聲,歡喜不已。
“往后侯府就是你們的家,有什么想要的就跟爹爹說。”沈長澤看著兩個孩子,滿眼寵溺。
程錦初在一旁輕嗔:“府里什么都有,你別把他們慣壞了。”
楮玉來送東西,瞧見這一幕被深深刺痛。
原本她還覺得夫人的做法有些不妥,現在她只為夫人感到不值。
收斂心神,楮玉面無表情的開口:“侯爺,夫人讓奴婢來送賬冊和庫房鑰匙。”
把姜舒的話原封不動的復述給他們,楮玉放下東西走了。
“妹妹這是生氣了,我去給她賠個不是吧。”程錦初看著被退回來的賞賜,以及桌上的賬本和鑰匙,心有忐忑。
不論怎么說,姜舒先她一步嫁入侯府,此事是她對不住她。
沈長澤將兩個孩子交給嬤嬤,一邊寬衣一邊道:“不必自討沒趣了,往后你只管過好自己,不去招惹她便是。”
“那賬本和鑰匙……”程錦初拿來備好的常服給他換上。
沈長澤默了默:“她既送來了,你便收下吧,有什么不懂的去問母親。”
“管家勞心費神,往后要辛苦你了。”他伸手攬她入懷。
“夫君放心,我一定會管好家的。”程錦初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對侯府生活充滿了期待。
這是她父親用命給她換來的榮華尊貴,她一定要牢牢握住。
回府的第一頓晚膳,擺在沈老夫人屋里。
席間姜舒什么話也沒說,只安靜的用飯。
沈老夫人對兩個重孫稀罕的不行,恨不得親手喂他們。
“晏歡,來,喝碗牛乳。”
“晏陽,多吃點,你瞧你瘦的喲,曾祖母心疼。”
姜舒沒什么胃口,隨意用了點便放下筷子,靜靜的等他們吃完離席。
然小孩子吃飯格外的慢,她等了許久,耐心都快磨光了。
“哐當——”頑皮的晏陽打翻了熱湯,潑到了姜舒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