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似乎知道林永茂在想啥。
她瞥了林永茂一眼，幽幽道，“大伯，你不會真以為那道雷就是嚇唬你的？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能把爺爺招你屋里去。”
林永茂聞言手狠狠抖了一下，“我，我也沒說會出去說。呵呵……這種事，我怎么可能會出去亂說呢，保證不能亂說。”
對于林初一能把她排在第一位，馬老太心里還是很感動的。
她瞪了林永茂一眼，還挺欣慰。
以后有小孫女盯著，他要是再往大房那邊靠……馬老太心里竟然隱隱期待著林永茂再作個死。上次那道雷啊，她可沒瞧上。
“以前家里啥樣以后就啥樣。誰要是敢出去亂說，別怪我老婆子收拾他。”
“娘，初一，你們放心，我們一定不能說出去。”林永平保證道。
而且這種事，他們就是說出去那也得有人信吶。
農家女娃娃被神仙收了做弟子？畫本子里都不敢這么寫。
“對，娘！放心吧，我們指定不能說出去。”林初一和馬老太的話絲毫沒有打消陳氏的興奮勁兒。
說出去做嘛？這事就跟突然發了財一樣。那不得捂起來自己家悶聲享受嗎？
劉氏拉了拉林永茂的袖子，也表示不會說出去。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劉水田父子三人，聽了半天，額頭上的汗是越來越多。這都神仙的徒弟了，咋地還能有殺身之禍啊？
“我們，我們也不會說出去……”
但是他們想回家成嗎……
林初一看他們一眼，她其實早就發現這三個人了。
今天早上在山谷外面見過，是昨天晚上幫著找她的人。她記得，好像是借牛車的那家。
放下筷子，林初一抿了抿唇。假裝把手伸進胸口掏了掏，從里面拽出一棵嬰兒手臂粗的人參。
在眾人瞬間發亮的目光中，林初一將人參放到了劉水田面前。
“謝謝劉爺爺昨天晚上愿意幫忙，這個是謝禮。”
馬老太與村里人很少來往，周氏又喜歡在村里詆毀馬老太的人品。除了林永茂會在村里轉轉，家里人平時都不怎么往村子里去。
劉水田父子三人肯定不是看在林永茂的面幫的忙，就足以證明這家人不錯。
劉水田哪敢收林初一的東西，直擺手，還是這么貴重的東西。
“不不不，不用不用，都是一個村的，再說也沒幫上什么忙。”
“給你就拿著吧。”馬老太掀了掀眼皮。強忍住捂心口的沖動，心里那叫一個疼。
敗家丫頭，啥東西不能給？那吳縣令走時才給了幾只雞。出手就給人參，那得多少銀子啊？
馬老太心里擰巴著難受，但是她不說。她得給小孫女抬臉，她可是小孫女排在心里第一位的人。
“水田叔，拿著吧。”方嵐也勸道。
能在她們家困難的時候伸手，進山那么危險的事人家也沒有往后縮。方嵐就覺得劉家人值這一棵人參。
劉水田心里突突，“不，不用了。這太貴重了，真不用。”
“水田爺爺您就拿著吧。娘說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林少澤并沒有覺得給一棵人參出去有多心疼。
他就是好奇，他姐是怎么把那么大一棵人參拿出來的。
“真不用。哎喲這，這太貴重了。你們要是想感謝，要不……要不給點地里長得菜？”劉水田都沒敢說后院養的雞。
他可是看的真真的，吳縣令那會兒走，馬老太就給了幾只雞和兔子。
勸說無果，林初一眉頭一皺，“是嫌，給的少了？”
劉大柱一看林初一的手又要往胸口伸。嚇得一把就將人參給接了過來，悶聲道，“那就謝謝初一了。”
林初一臉上帶了笑，對嘛，給就拿著。這是個上道的。
“大柱叔家有孩子嗎？”林初一喝了口湯，語氣平靜的問。
劉大柱心里一跳。
“有，有一個。叫劉鐵頭，今年七歲，小名叫狗子。”
“俺家的叫劉鐵強，小名叫強子，今年六歲半。”劉二柱不愛說話，卻是心思細膩。
林初一一開口，他就知道她什么意思，趕緊把自家娃也給報了出來。
林初一將湯喝完，放下碗。看著兩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聲音稚嫩，卻沒人敢輕視她的話。
“人參是給劉爺爺補身子的，我給大柱叔和二柱叔的謝禮，你們可以二者選一。”
說著，林初一沖林永新齜了齜牙，給林永新笑的莫名其妙的。
“我小叔是秀才，你們若是愿意。可以讓他親自給鐵頭和鐵強啟蒙，做他們的領路人。
你們也不用擔心束脩問題。從今以后，后山你們可以隨便進，我保證沒有野獸攻擊你們。”
劉水田眼神一亮，哪個當父母的不想讓孩子習文斷字，以后好能有個前程。
可劉家是外來戶，在村里沒有多少地。平時靠兩個兒子去鎮上打零工，他用牛車拉拉人。
雖然不至于吃不飽飯，但要送兩個孫子去上私塾，還真是吃不消。
林永新早些年就是秀才，學問是進士老爺都夸贊過的。他若是給兩個孫子做啟蒙先生，那定然是極好的。
劉水田一雙渾濁老眼看向林永新，若是林永新能給他兩個孫子當先生，那人參他不要也罷。
林永新沖他點頭，表示自己可以應下。他瞅了眼林初一，臉上帶著無奈的笑意。
呵，這小侄女竟然抓他壯丁。
無奈的同時，林永新又覺得先前的那種距離感，沒了。
然而，劉大柱和劉二柱子兩人雖然眼睛亮了亮，卻是忍住了沒有開口。
林初一見狀挑了挑眉，笑道，“第二種選擇……
我家少澤和家寶需要個玩伴，你們若是舍得，可以讓鐵頭和鐵強跟著他們。
不過，能學到什么程度，那就得看他們的造化了。”
“我們選第二個。”劉大柱和劉二柱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劉大柱搓著手，“明兒我就把家里那兩小兔崽子送來，就麻煩少澤和家寶了。”
果然，聰明人總會做出聰明的選擇。
學文斷字于普通人家的孩子那定然是好的。但，總有一些人，他們不愿意普通。
雖然林少澤和林家寶現在還小，還什么都不會。可這也是鐵頭和鐵強的機會。
他們的起步是一樣的，至于能學到什么程度。哪怕一招半式的，也足以讓他們的前途不尋常。
劉水田激動的滿臉通紅，手都哆嗦著。渾濁的眼睛里帶上了水汽，沒想到他的一念之善，竟會有這么大的收獲。
想將靈芝歸還，卻被林初一拒絕了。
只能不停的跟林初一道謝，跟馬老太和方嵐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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