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可得替臣妾做主吶！”宮殿內，紗幔微垂，宮燈明滅，熏香凝成氤氳，馥郁迷離。一男一女倚在榻上耳鬢廝磨，你儂我儂，女子柔若無骨蜷縮在男人懷內，面若桃花，嬌艷欲滴，在男人耳畔旁嬌嗔著。
“長公主殿下她在宮中動用私刑，將臣妾的宮女害死了！這不就是在當眾打臣妾的臉嘛！”蕭氏故作姿態垂眸抹淚，眼底卻閃過一絲嫉惡，“臣妾是陛下的妃子，臣妾被欺負了陛下的面子往哪里放！臣妾可以咽了這份氣，可陛下……臣妾心疼您呀～”
“……”澹臺燁不語，只是低頭嗅了嗅妃子脖頸旁過分濃郁的香氣，道，“那，愛妃想要朕如何幫你出氣？”
“長公主殿下行事囂張跋扈，其心叵測，甚至僭越收攬朝臣，意圖為何陛下應當知曉……可臣妾以及臣妾的娘家乃先帝在位冊封的世爵，世世代代為皇室受命，怎能任由那樣的……人染指……”
柔夷般的長指挑開皇帝早已松散的衣襟，在胸膛上打著圈地挑撥。
“陛下，臣妾的人打聽到了一些消息，關于德賢皇后的，關于二十年前后宮盛起巫蠱之術的……”
皇帝伸進衣裳里的手一頓，大掌又重新蓋在腰肢上，細細摩挲。
“愛妃為了朕可謂是煞費苦心，那朕也必須有所表示才是……”
“正巧，下月初五是皇姐的誕辰，朕作為皇弟，必須給皇姐送上一份大禮……”
…
半月后，昭令長公主誕辰已至，皇帝下令宮中大開賀宴，宴請朝臣世家，花燈龍舞，熱鬧非凡。
林武自然也受邀參加，坐于底下一側欣賞殿堂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和樂師。可他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那之上，反而對桌上的飯菜更感興趣。
“這道醋魚不錯，你嘗嘗。”一塊鮮嫩魚肉夾進了她碗中，余夏看了他一眼，淺淺嘗了一口。
“……”
林武含著笑看著她:“怎么樣？”
怎么說呢，她覺得她這輩子都喜歡不來這種醋魚……可是按理說林武是知道她不喜歡吃這個味的——果不其然，見到她皺成了一團的表情，他一下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余夏:“……”這人怎么回事啊？果然失憶時的純良都是裝出來的嗎？
“抱歉抱歉，剩下的給我吧。”他這般說著，直接將她吃剩的魚肉塞進了嘴里，動作無比熟練自然。
余夏掩下思緒，視線掃過眼前的舞姬，以及一眾喝醉了酒，開始尋歡作樂丑態百出的官員。今日的宴會是以皇帝的規格舉辦的，無論是菜品還是美酒皆是最高品階。燈影觥籌，歌舞升騰，樂聲悠揚，最是人間堪樂處，可本應該是歡聲笑語的場合，宴會的主人卻只是一言不發坐在高座之上飲酒。
公主今日盛裝出席，一襲大紅宮裝包裹玲玲身段，優雅大氣，盡顯高位者不怒自威的氣勢。滿頭的金釵珠鏈璀璨奪目，襯得發絲烏黑如墨，雍容華貴，膚如白雪，傾國傾城。皇帝位于她的另一側，端著酒盞前來祝賀，那張眼底烏青的臉笑得僵硬，頗顯縱欲過多的頹廢之感，幸虧有冕旒為其遮擋一二。
余夏離他們離得遠，未能聽見他們在說什么，只能見到公主面色愈差，但仍舊是舉起酒盞與其碰杯——可這一碰杯，皇帝手里的酒盞卻不聽話地滾落在公主的裙擺上，濺出大片深色水漬。
“……”
公主還未說什么，反倒是皇帝先行高聲喊道:“來人啊！帶公主更衣！”
宮人很快便圍了上來，將公主帶離了宮宴。剩下的人并未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影響，語笑喧闐，好不熱鬧。
可正是這股過于興奮的氛圍，才更讓人心覺奇怪。
“……”
余夏喝完杯中的果汁，捻起手帕抹了抹嘴角，對林武說道:“我肚子有些不適，先行離席一會兒，很快回來。”
林武正斟酒，抬眸掃了她一眼，頷首:“快去快回吧。”
從殿中出來以后，四周昏暗不清，唯有幾盞微弱宮燈散發著光亮。要去哪里找人她并無太多思緒，往南殿的方向走了幾步以后，她聽見從前方傳來一道驚悚的尖叫聲——
“！？”
她循著聲音快速奔過去，越過斑駁陸離的長廊，眼前出現一扇半開的殿門，隔著門縫，透出一抹橙紅燭光，瘦長的人影在窗紙上閃動，沾染著零星散發著腥臭的深色痕跡。
她藏在門后，宮殿內光線不足視野受限，并不太能看清里面的情形，只能見到有人在里面站著，長長的宮袍外衣拖在身后，長發散落，金釵搖晃，折射出幽暗光華落在側臉上，只能看清那雙低垂的眼——地上倒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可血柱仍舊從脖子上被發釵扎透的血管噴濺而出，淅淅瀝瀝，灑了滿地。
那人動了動，微微轉身，似乎看見了門后的她，淬了毒一般的蜜嗓幽幽道:“別躲了，本宮已經看見你了。”
余夏心中一緊，仍舊僵持在原地按兵不動。果不其然，只聽殿內響起急促的驚呼聲，有人連滾帶爬地從簾子后爬出，四肢并用就要往殿外逃跑。
“……啊！”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突兀，那人重重一聲到底，慘叫連連，口中求饒不止，“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婢也只是奉命……啊！”
“哦？是嗎？奉誰的命？皇帝的嗎？”
那雙狀若平靜的眼底，藏著極端到瘋癲的怨恨，如同深海之中深不可測的漩渦，要將一切吞噬。
“真該死啊……當初就不應該放過他，知道這件事的人就應該死——”又尖又細的嗓音逐漸壓低，低到一種女性難以發出的低沉沙啞的聲線，“都應該死……！”
燭火爆開火星，濃云散開，月光從云層后灑下，她看見那寬敞的外衫之下，衣襟腰帶散落，露出大片平坦寬闊的胸膛！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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