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還沒有。”
戰墨辰眸色沉沉，淡淡回答。
安顏嘆了口氣，繼續問：“那要是一直不手術，會有什么后果？”
“心臟功能持續衰退，引發所有器官衰竭，最后……”
戰墨辰面容平靜，但說到這里，還是沒能說下去。
最壞的結果，他還是不想宣之于口。
安顏點點頭，沒有再接著問。
她知道戰墨辰這樣平靜的表象背后，經過了多少掙扎和煎熬。
爺爺目前的情況，保守治療，只會一天不如一天。
進一步做手術，也只有三成活下來的希望。
任誰面對這樣的事情，都無法輕易做出抉擇。
她再次握了握戰墨辰的手，輕聲安慰他。
“天無絕人之路，爺爺是大福大貴的人，一定會有辦法的。”
同一時間，她也在心里做了個決定。
午后。
戰墨辰去了走廊另一邊的辦公室開視頻會議，兩個小寶寶也在安安靜靜地睡著。
安顏吃完午飯略微活動了一下，也準備午睡。
月嫂貼心地為她關上了房間的門，屋內一下子就變得特別安靜。
外面的陽光被遮光窗簾擋去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稀疏的光亮灑在被子上。
這樣昏昏然的氣氛是最容易入睡的，安顏身體還很虛，也的確很疲倦。
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都毫無睡意。
戰墨辰和白老夫人沉痛的眼神一直在她腦海里徘徊，揮之不去。
跟這些相比起來，她的那點自尊算什么？
安顏最終翻身坐來，拿出手機撥給了顧澤宇。
顧澤宇接電話的速度很快，安顏這邊只響了兩聲，顧澤宇溫和中略帶戲謔的聲音就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最近還好嗎？”
“嗯，很好。”安顏下意識回答，到了嘴邊的話忽然就有些難以啟齒。
也是，這段時間她有意地避開了跟顧澤宇聯系，現在忽然打電話過去求人辦事，有點張不開口。
好在顧澤宇還是那么善解人意，很快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
“是不是生完孩子，要給我報喜？一切都還順利嗎？”
“嗯，很順利。”安顏微微松了口氣，順著這個話題說了下去：“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很健康，謝謝你救了他們。”
“不客氣，說來也是我和這兩個孩子有緣分。這樣吧，周末我不上班，這會兒剛好在市里，我過去看看孩子，不介意吧？”
“怎么會呢，你是我和孩子們的救命恩人，你想什么時候看他們都可以。”
“那就這么說定了，一會兒見。”
“好，一會兒見。”
安顏笑著答應。
掛了電話之后，安顏長長舒了一口氣，卻又不由自主生出了幾分對顧澤宇的愧疚。
顧澤宇大概也是聽出了自己有話想跟他說，所以才主動說要來看孩子吧？
她和顧澤宇認識的時間并不長，但戰墨辰對這個人心懷疑慮，讓她少跟對方接觸。
可是顧澤宇這個人，真的非常熱心，非常善解人意。
可惜她根本沒有給過他什么回報，還總是給他添麻煩。
但愿這一次她要請他幫忙，不會讓他太為難。
……
碧海天別墅。
仨小只跟著張姨和保鏢回到家以后，有些悶悶不樂。
安晨晨是因為知道了戰老爺子的病情，心事重重。
安歲歲和安暖暖純粹是因為無聊。
在醫院里，有爹地和媽咪，還有弟弟妹妹，別提多熱鬧了。
但是回到家，就只有他們三個大眼瞪小眼，除了寫作業玩玩具就沒有別的事情了。
安歲歲很想去老宅看看小動物們，可惜爹地最近都不許他出門。
他干脆背上小鐵鍬去花園里挖土玩，安晨晨則是窩在房間里上網，不知道在網上鼓搗些什么。
安暖暖一個人玩了會兒芭比城堡，也越來越無聊。
想打電話給司夜井，卻又想起m國那邊還是半夜，夜井哥哥肯定已經入睡了。
安暖暖沮喪地拿起手機又放下，完全沒發現打給司夜井的視頻電話已經不小心撥了出去。
就在安暖暖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里忽然傳來了司夜井驚喜的聲音：“暖暖？”
“夜井哥哥？”
安暖暖也是驚喜萬分，連忙抓起了手機，看到司夜井出現在視頻里的一瞬間，水汪汪的大眼睛剎那間亮了起來：“你還沒睡？”
“今天做訓練，回來晚了。”
司夜井略帶稚嫩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疲憊，但能在這個時候接到暖暖的電話，他也一樣高興。
他調整了一下手機屏幕，目不轉睛地看著出現在屏幕里的安暖暖，原本冷峻的小臉瞬間柔和下來。
安暖暖亮晶晶的眼睛里已經溢滿了心疼，粉嫩嫩的小臉上掛著不開心。
“夜井哥哥，你平時的訓練是不是很辛苦？那邊都半夜十一點多了，你以后不要熬夜，要早點休息才行。”
隔著屏幕對上安暖暖關切的眼睛，司夜井心底淌過一陣暖流，他點點頭，跟安暖暖保證：“嗯，聽你的，我以后一定會早點睡覺。”
“那就好！對了，夜井哥哥，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媽咪生了！”
安暖暖轉憂為喜，興奮地跟司夜井分享這個好消息，俏皮地眨眨眼睛，讓他猜：“你猜猜我媽咪生了個小妹妹還是小弟弟？”
“聽你這么高興，應該是個小妹妹吧？”
“哈哈哈，你只猜對了一半——我媽咪生了兩個小寶寶！一個小妹妹，一個小弟弟，兩個哦！”
安暖暖哈哈大笑起來，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笑聲像是銀鈴一樣從手機里傳出來。
落在司夜井耳朵里，他也不自覺跟著笑了起來。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有小妹妹小弟弟了！”
“謝謝夜井哥哥！你不知道，我和安歲歲看到他們的時候，都驚呆了。我們兩個吵了幾個月，媽咪卻給了我們這么大一個驚喜！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愛！我戳戳他們的小臉，他們就開始吐泡泡……”
安暖暖抱著手機，眉飛色舞地講著兩個小寶寶有多么乖巧。
卻不知道在司夜井眼里，此時在屏幕里晃動的她，有多軟萌可愛。
司夜井靜靜地聽著小姑娘甜美的聲音，專注地凝視著近在咫尺卻又觸不可及的這張小臉。
真的好想此刻就在暖暖身邊啊。
能親眼看到她的笑容，能第一時間分享她的喜悅，還能時時刻刻感受她在身邊的溫暖。
可惜這些對他來說，都只是奢望。
他最喜歡的小姑娘，和他相隔萬里。
她的生活，多姿多彩，說不定什么時候，他就會變成一道遙遠的虛影。
可自己的世界里，永遠永遠都只會有暖暖。
暖暖，她會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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