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安顏語氣太過篤定，楊琴瞳孔猛縮，差點破防。
但她震驚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安顏之前一直淡然鎮定的神情也才驟然露出裂隙。
她身體前傾，蒼白的臉頰上滿是急迫的懇求：“楊琴，我知道，你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一定是有苦衷的對不對？”
“我保證，只要你跟我說實話，告訴我到底是誰在背后指使你的，我一定幫你解決所有的麻煩，再另外給你五百萬，甚至一千萬，只要你能把線索告訴我，讓我的孩子回來，好不好？你相信我！”
“我，我能相信你嗎……”
楊琴有些恍惚地看著面前哀傷無措的安顏，內心深處也開始動搖。
是啊，戰家多厲害，不可能斗不過區區一個笛貝。
可是，可是這么厲害的戰家，怎么會被笛貝綁走四個孩子，都找不回來？
要么笛貝手段了得。
要么笛貝和戰家關系非同尋常，他有自己瞞天過海的方式。
她即便說實話，他們就會信嗎？
如果他們不相信，奶奶和她，就都死定了。
楊琴沉默不語，滿心糾結猶豫。
安顏知道她在猶豫什么。
“不管你有什么把柄在那些人手里，我都會幫你解決，你告訴我真相，我的孩子才能回來，你也才能有一條生路！不然你以為那些人把你送進來，還會給你清清白白出去的機會嗎？”
“我……”
楊琴的心理防線再次塌陷了一部分。
安顏說的這些，她何嘗不知道？
可是，可是……這是關系著她和奶奶生死的事情，她不能輕易冒險！
之前看過的電視劇里，豪門中人無一例外，都擅長勾心斗角，心機手段根本不是她這樣的普通人能抗衡的。
她沒有和安顏打過交道，但聽過戰墨辰冷酷無情的名聲。
誰知道他們這些生活在豪門中的人，是不是和笛貝一樣心黑手辣，翻臉無情？
她不可能僅憑安顏幾句話，就相信她！
楊琴定定地盯著安顏看了一會兒，似乎鼓足勇氣想說點什么，卻又飛快地轉過頭去。
“該說的我都說了，其他的……等我想起來，我會告訴你。”
她需要時間來考慮，需要時間來做出決定！
安顏不甘心，憔悴的面容幾乎是緊貼在兩人中間相隔的玻璃上：“楊琴，我們沒有時間猶豫，你要是再猶豫下去就晚了……”
“沒有，我真的沒什么要說的……”
楊琴躲閃著安顏的眼神，踉蹌起身，手腕上的手銬磕在椅子上，發出難聽的噪音。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門口守著的工作人員看她有些躁動，只好走過來帶她回牢房。
“抱歉，戰夫人，會面時間到了。”
工作人員還在跟安顏解釋，楊琴已經快步走出了會見室。
安顏望著楊琴倉惶的背影，一顆心猛然下沉。
那些劫匪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讓楊琴這樣死扛所有責任？
會見室外面，陪安顏一起過來的戰墨辰也接到了宋境的電話。
“楊琴所有的通訊工具和社交賬號都已經被黑客攻擊，里面的內容被刪除得十分徹底。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楊琴買過一張不記名的電話卡，用于和你們聯絡。”
“又是黑客攻擊……”
戰墨辰沉吟片刻，問道：“上次你懷疑綁架孩子的人和那些組織有關，現在有線索了嗎？”
“我查過幾個組織，他們近期都沒有接到過類似的任務，其他的組織還在調查。”
“嗯，辛苦你了。”
戰墨辰點點頭，雖然心急如焚，但也沒有責怪宋境那邊進度慢。
那些屬于暗黑世界的信息，外界本來就很難窺探得到。
宋境作為一個已經半隱退的成員，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已經很不容易。
掛斷電話之后，戰墨辰看了看時間，進去接安顏出來。
看守所灰撲撲的顏色帶著壓抑感，安顏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失魂落魄。
“楊琴她還是不肯說實話。”
“嗯，我們先回去。”
戰墨辰高大的背影上，籠罩著濃濃的焦灼憂慮，但面對安顏，他始終鎮定。
他伸手牽起安顏：“我會讓人盯好楊琴，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
“嗯。”
安顏點點頭，和戰墨辰一起上車離開。
她一點都不想休息，但她知道，戰墨辰這些天也幾乎是不眠不休。
她如果不肯回去休息，戰墨辰也一樣難以安眠。
孩子還沒有找回來，他們不能因為煎熬而倒下。
牢房里。
晚餐時間，楊琴機械地咀嚼著干巴巴的米飯，精神仍舊處于恍惚中。
本來她被抓的時候，是下定決心要扛住的。
可感受過戰墨辰駭人的氣勢，聽過了安顏的勸說，她內心深處已經開始動搖。
她到底該聽誰的，到底該怎么做？
恍惚中，她忽然覺得喉嚨一陣劇痛，好像一下子被人掐住了喉嚨！
嗆住了，她被飯菜嗆到了！
“水，水……”
楊琴捂住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
等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員聽到動靜跑進來的時候，楊琴已經憋得臉色青紫，瞳孔翻白。
“搶救，快搶救！”
一陣忙亂之后，楊琴被送往醫院。
但在去醫院的途中，她就搶救無效，窒息身亡。
急救醫生遺憾地宣布了初步診斷結果。
“初步看，她是因為吃飯被嗆到，食物進入氣管引發嚴重窒息，導致的心臟休克死亡。”
“就，就這么被嗆死了？”工作人員難以置信。
急救醫生也覺得蹊蹺。
“所以這只是最表相的死亡原因，不排除藥物因素。如果想要得到更準確的結果，還要進一步做尸檢。”
“……知道了。”
工作人員臉色難看。
這可是戰爺親自交代要看好的嫌疑人，竟然就這么沒了！
這也太荒謬了！
定了定神，工作人員打電話只能打電話向上面匯報這件事。
戰墨辰和安顏剛回到家，晚餐還沒吃完，就接到了這個消息。
丁浩在電話里請示：“醫院那邊不排除藥物因素，要不要進一步做尸檢？”
“做，我今晚就要看到結果。”
“是！”
掛掉電話之后，戰墨辰放下筷子，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徹底沒了胃口。
……
凌晨三點，丁浩親自送來了楊琴的尸檢報告。
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封“認罪書”。
“這是在楊琴衣服內側的口袋里發現的，她在信里，表露了自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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