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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煙消云散抵不過一句人走茶涼
電話掛斷,身旁的白邱璟才出聲,語氣擔憂:“誰要和你見面?”
“趙錢。”
白邱璟自然認識找錢,那是厲景深身邊的人,他現在打電話要單獨見沈知初做什么?
沈知初見他擰緊眉頭,伸手揉了揉他蹙緊的眉心。
“見一面沒事,而且約的地點是在家里。”
“什么時間?”
“我想一想吧。”
沈知初要見誰白邱璟自然不會攔住,他尊重她,不過擔心還是有的,沈知初現在懷著孕萬事都要小心點。
坐上車,白邱璟給出一個時間:“要不就明天吧,事情早點解決好,正好我明天不用去劇組可以在家里陪著你。”
沈知初點頭應了下來,隨后給趙錢發了短信告訴他第二天的時間。
趙錢收到短信后,頓時覺得心里那根提著線的石頭松了,起初他以為沈知初不會答應,沒想到她這么快就做好了決定,到底是心軟,經不住人磨。
時間定在上午十點,趙錢提前了十分鐘就到了泉水灣,一手拿著公文包一手拿著電腦。
“沈小姐。”
“嗯。”
沈知初往旁邊站了站把他請進來,“進來吧,想喝什么?飲料,咖啡還是茶?”
趙錢真沒想到沈知初會對他態度這么好,沒給他擺臉色就算了,還問他想喝什么,她難道忘了他“差點”
殺死了白邱璟嗎?
不知道為什么,趙錢鼻子有些酸,他從一個旁觀者成了一個施暴者,險些釀成大禍,他從沒想過能得到沈知初的原諒,但她這么平淡的臉色簡直比指著他鼻子罵他還要讓人難受。
人啊……就是犯賤。
趙錢長長嘆了口氣,他跟在厲景深太久了,久到跟厲景深一樣,習慣帶上假面,心里所想的什么都不會表現在臉上。
“我就喝白水就好。”
沈知初在前面走著領著他來到會客室,讓白邱璟去接了一杯茶。
茶是沈知初每日最愛喝的水果花茶,芳香撲鼻,可以緩解精神疲勞,這花茶還是白母自己做的,聽到沈知初睡覺做噩夢,她就親自去采摘花藥曬干,帶到這兒來讓沈知初平日里泡水喝。
“謝謝。”
趙錢有些拘束,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心虛和愧疚,坐立不安,手不知道該去端水喝還是該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拿出來。
看到白邱璟在一旁,趙錢說:“白先生,我能單獨和沈小姐說兩句話嗎?”
白邱璟一臉警惕,別人這么警惕他很正常,畢竟他可是差點要了他的命,不是大不大度的問題了,牽扯到生命危險還和顏悅色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的,那是傻逼是圣母。
白邱璟不愿意單獨留沈知初一個人在這里,沈知初沉思了一會兒,見趙錢臉色有些蒼白,眼睛里有紅血絲黑眼圈都熬出來。
她扭頭對白邱璟說道:“就說會兒話,不會有事的。”
趙錢也苦澀的應了去:“放心吧,我不會傷害她。”
白邱璟看了眼墻上的監控器,他做出這個舉動完全是為了給趙錢提個醒,他不是圣人,做不到誰都信任。
趙錢自然也明白,目送白邱璟離開后,籠罩在周圍那股威懾力才慢慢淡去。
趙錢抿了抿唇,隨后站起身,移出兩步沖著沈知初鞠躬,彎腰九十度,一直停留,僵硬的一動不敢動。
沈知初抿緊唇,看了他一會兒,才出聲:“你這是在做什么?”
“對不起,游樂園事故意外是我做的,跟厲總沒有半點關系,我當時只是想用手段讓你回到他身邊,沒想過真的對白先生做什么。”
如果說剛才還沒有波瀾的心,這會兒聽完趙錢的話后瞬間洶涌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只會讓我更恨他?”
“我知道。”
趙錢下顎收緊依舊低著頭,“我知道你會誤會是厲總做的,會更恨他,但對于我這樣以利益至上的人來說,過程不重要只要結果是我想要的那一種就好,厲總無非是想讓你留在他身邊幾日,為了求證白家是不是真心待你,雖然手段偏執了些……”
說厲景深手段偏執,他自己何嘗不是?
趙錢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還有一點是,我是想讓他明白,對你只有放手,強留只有恨,互相折磨的痛苦并非愛情,好在他最后也明白了。”
沈知初說:“你倒是對他很了解。”
趙錢抬起頭,苦澀地笑了笑:“畢竟我跟著他的時間比你要長。”
沈知初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緩解喉嚨里的干澀,她看著窗戶外面被風吹動的樹枝,“在你們眼里我是不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你還有厲景深,為了利益只要結果不要過程,那你們知不知道有個詞叫世事無常。”
“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如果那天白邱璟真的在游樂園發生了意外,你們會在意那一條人命嗎?一條人命一個家庭,毀了好幾個人的人生,你們或許并不會看在眼里,也是……”
沈知初自言自語了一句,“想當初他為了報復我,拉沈家破產,讓我爸入獄,借機好牽制我的時候,不也間接害死了七條人命嗎?無關緊要的人命,在你們的利益布置上,或許連螞蟻都不如吧?”
這些厲景深和趙錢根本沒想過,沈知初喉嚨收緊,發不出任何聲音,顫抖的睫毛隱約帶著潮濕。
“那你還恨厲總嗎?”
“恨?這已經不算恨了吧。”
沈知初垂頭看著自己的腹部,她抬手輕輕落在上面,“也不算原諒,不過是對耿耿于懷的過去失去了興趣罷了。”
厲景深是她命定中的劫數,從相遇那一刻起,她的人生軌道就不受控制。
在感情里,傷害在所難免,愛的越深傷的越重,她對過去已經淡了,自然對厲景深也沒有了恨。
以她人生經驗,放下過去或是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大,豐富人生,當你頂天立地后,就不怕天塌下來了,一切讓自己痛苦掙扎的事,都會變得云淡風輕,煙消云散。
趙錢抿緊唇,沈知初說的有道理,沒有誰會惦記一個人一輩子,多余的恨只會消耗一個人的情緒,沈知初不是對誰和解,她是對過去和解。
趙錢此趟來也不是為了和沈知初說這些的,他打開帶來的文件包,又將電腦開機。
等待開機的過程中,他講手里的文件遞給沈知初。
“沈小姐,這是厲總讓我最后交給你的東西。”
偌大的“遺產”
兩個字顯示在上面,沈知初瞳孔微微縮了一下:“這是什么?”
“厲總在兩周前走了,這是他早就寫好的遺產,他名下財產分為三份,其中占比例最多一份轉移到你的名下,還有一份給了白家,他死前托我把這件事辦好。”
死了,厲景深死了。
趙錢找上她,執意要和她見上一面的時候,她猜想有什么重要事,但任由沈知初想象力再好,也絕對會想象不到厲景深會忽然離世。
其實早有預兆。
沈知初感覺自己的頭千斤重,脖子壓的酸痛,她眼睛看著桌上的遺囑繼承。
她嘗試著笑出來,都說厲景深是惡人,厲家能有今天這個地位全是靠著繼承人一腳一個血印踩上去的,厲家人重利益輕感情,厲景深現在好不容易主掌厲氏,成為商界翹楚,鶴立雞群,他怎么輕易倒下?轉手把這些東西交給她?他有問過她的想法,問過她想要嗎?
沈知初看著下方厲景深簽下的名字,如他那個人一般,自負張揚,桀驁不馴。
她盯了許久,眼睛都變得酸痛起來,她一閉眼,眼角疲憊的有些發涼,這才是真正的過去了,所謂煙消云散終抵不過一句人走茶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