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籠中雀:惹上偏執兄長逃不掉 > 第29章 變故
  沈清棠去聽禪院越發勤。

  落月身上的傷好些,她也帶著她一同去。

  裴老夫人身邊許久未見這般大的孩童,見了落月也心生喜歡,招她上前,“好孩子,你幾歲了?可上過學,識得幾個字?”

  落月性子乖巧,均一一答了。

  “果真是個懂事的。”裴老夫人點點頭,又問沈清棠,“這個孩子,你們是個什么打算?”

  沈清棠回道:“琮之哥哥上次已將她的身契取了過來,說是讓我養在身邊,當個丫鬟。她名里的徐字也舍了,只喚作落月便是。”

  “落月……”裴老夫人細細將那名再念一遍,點頭道:“是個好名字。舍了姓,這便只是我承平侯府里的人了。”

  又對沈清棠道:“如今天眼見得冷了,你帶著她,去做兩套衣裳,別叫孩子凍壞了。正好也給自己做兩套素凈些的,過幾日十齋日隨我去望安寺穿。”

  她已經決定了,這次去望安寺,便將沈清棠記去江婉名下。

  她也有心,要沈清棠和江婉多親近親近,于是問她,“這孩子,你可帶去叫你伯母見過了?”

  沈清棠搖搖頭,“先來了祖母這里,正打算帶她過去。”

  “那便現在就帶她過去吧。”裴老夫人道:“你伯母常年青燈古佛,院子里清凈得很,你多帶著這孩子過去坐坐,陪她多說說話,也省得她一個人冷冷清清。”

  沈清棠應下,牽著落月的手辭了祖母便去江婉的院子。

  眼下是冬日,府里雖蕭條卻也種著臘梅,君子蘭等一些耐寒的花卉,圖眼里瞧著熱鬧。只這無沁齋里光禿禿一棵女貞子樹,干枯凋零。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蕭瑟也蕭瑟,寂寥也寂寥。

  落月看著害怕,緊緊牽著沈清棠的手,躲在她身后。

  沈清棠安撫回握,低聲哄她,“別怕。”

  無沁齋里只有一個老嬤嬤伺候著,領著她們去佛堂見江婉。

  她一身素衣,虔誠跪在佛像前,就連傳過來的聲音也極淡漠,“你來了,可有什么事嗎?”

  府里人都知道她愛清凈,沈清棠平日里無事并不來打攪她。

  “伯母。”

  沈清棠先端端正正見了個禮,這才牽著落月上前來,“琮之哥哥前些時日救了個孩子,是從甜水巷里出來的,身世可憐。祖母見著心善,讓清棠帶她過來伯母這里見見佛祖,以求得佛祖庇佑,好除除身上的祟氣。”

  “救了個孩子?”

  江婉起身回過頭來,眼比聲音更淡漠,她大略看了落月一眼,目光落在她尚還有淤痕的面上,“倒是個可憐孩子,過來罷。”

  落月看沈清棠一眼,怯怯走過去。

  常年青燈古佛相伴的人連手也是帶著檀香氣,冰冷冷的。落月的下頜被輕輕挑起,她不敢妄動。

  江婉打量了好一會兒才松開手,目光輕飄飄地又看沈清棠一眼,話里頗是意味深長,“她跟著你倒也是有緣。我瞧著,你們兩個頗有幾分相像。”

  沈清棠垂著眸,沒有接話。

  從無沁齋出來,落月問沈清棠,“姑娘,方才那位夫人是說我與你長得像么?”

  她現在和采薇一樣,喚她姑娘。

  沈清棠笑著揉揉她的頭,“是啊!”

  不需旁人說,她自己也能瞧得出,落月與她是有幾分相像的。

  “大公子也說過,我和姑娘長得像呢!”

  沈清棠揉她的手忽然頓住,“是嗎?何時說的?”

  落月想了想,“我第一次見大公子時他便說了。”

  ——說是家里有個妹妹,和她生得一樣好看。

  夜里沈清棠帶著落月去無沁齋見江婉的事就叫裴琮之知曉。

  他沉吟片刻,也去了無沁齋一趟。

  嬤嬤經年難得見裴琮之來一趟,忙去佛堂稟江婉。

  她手捻著佛珠,閉闔著眼,面上不疾不徐,“慌什么,他來也不是為了看我,不過是為了旁人罷了。”

  裴琮之來是為了沈清棠。

  他不想江婉將她記在名下。

  江婉聽他開誠布公的這句話,淡淡一笑,“這倒是奇了,當年帶她進府里,要她做妹妹的是你。怎么如今當真讓她認你做哥哥,你反倒不樂意?”

  嬤嬤奉上茶來,裴琮之端起,卻沒喝,指腹慢慢摩挲著手里的青釉哥窯茶盞,聲音低沉,“母親當知兒子的心意。”

  江婉聽了冷哼一聲,“我能知曉你什么心意?”

  她偏要裝聾作啞,裴琮之也沒揭穿,只是淡淡道:“母親想必已經知曉,子萋妹妹的婚事要定了,是嫁去東宮做太子良娣。”

  他抬起平靜無波的眼看江婉,“只是不知,望安寺里的那位可知曉?他畢竟是妹妹的生父,于情于理,母親也該告知他才是。”

  江婉的臉色一點一點崩塌,變得猙獰,“你拿她要挾于我?”

  “兒子不敢。”裴琮之神情仍是淡淡,“但若是母親不讓兒子稱心如意,那兒子會做出什么事來,就不得而知了。”

  他明目張膽地要挾她。

  裴琮之手上有的是她的把柄。與人私通,并茍且生下一個孩子,將她養在了承平侯府名下。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江婉受他要挾,氣極反笑,“你果然同你那卑鄙的父親一樣可恥……”

  裴煜當年設計陷害,毀了她清白,強逼著她下嫁于他。

  如今他的兒子同他一樣,為了達到目的亦是不擇手段,強取豪奪。

  事到如今,江婉不免“好心”提醒裴琮之,“沈家那丫頭看著與你親近,實則心里怕極了你。你這樣苦心算計她,往后要是叫她知曉,指不定心里有多恨你。你千萬要小心,她未必不是下一個我。”

  “母親放心。”

  裴琮之起身,拂袖離去,只淡淡丟下一句話,“我不會是父親,她也永遠不會是母親。”

  身后,女貞子樹簌簌作響,隱約傳來江婉痛苦掩面的哭泣聲。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活得暢快如意。

  沈清棠夜里就寢,想起白日里落月說的那句話,也提著心,惴惴不安,“他將落月放在我身邊,究竟存的是什么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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