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籠中雀:惹上偏執兄長逃不掉 > 第150章 身孕
  多大的氣性。

  是他縱容出來的。

  輕輕一嘆,裴琮之無奈的笑,“妹妹別惱,我不害妹妹,就只抱著。”

  他當真只是抱著她。

  正是秋日微涼的夜里,夜深檐影,月下兩個身影靠得極近。

  沈清棠自他懷里抬首望月,“今天綾姐姐來找我,讓我把來找哥哥,勸你把景明哥哥從鄉下莊子里送回來。”

  他吻她烏黑的鴉發,“妹妹想送嗎?”

  “不想。”沈清棠搖頭,“他做了那么多的壞事,現在是他的報應。”

  報應不爽。

  他從前既做了惡,便該承受著,陰司里還有兩條無辜枉死的孩子在等著他,他一點也不冤枉。

  說起孩子,沈清棠又想起一事來,“哥哥好像不大喜歡子萋姐姐生的孩子。”

  那是陛下的皇長子。

  尋常人殷勤恭維尚且來不及,只他這個親舅舅,面色卻一直淡淡,瞧不出歡喜來。

  她挑明,“是因為子萋姐姐不是承平侯府的孩子嗎?”

  因為不喜歡那個妹妹,所以連帶著她生的孩子也是情緒淡淡。猶如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這是承平侯府里深藏的秘辛。

  她這般輕飄飄就說了出來。

  “妹妹什么都知道。”他并不詫異,摟著她的腰,將下頜擱在她肩頭。

  “江伯母臨走前見了我一面,把什么都告訴我了。”

  連帶著與這些不能為外人道的秘辛的,還有他幼時所做的那些惡。

  繡眼鳥是小事。

  他還曾于襁褓里想掐死那個他覺得恥辱的嬰孩。

  “那是他的親妹妹。”

  哪怕過這么多年,江婉提起這件事,心里仍是后怕,“他的血,或許生來就是冷的。”

  怎么會有人生來冷血。

  不過是在日復一日的失望中寒了心。

  可江婉的心從來是偏的,她察覺不出來,卻是不能原諒他因此所做的惡。

  “我們母子,是至死不能罷休了。”

  她再看沈清棠,“你呢?”

  沈清棠亦是。

  兩人之間經歷了這么多的冤孽與算計,如何是一句輕飄飄的從頭來過便能遮掩過去的。

  或許她的心現下也是冷的,怎么捂也捂不熱。

  沈清棠偶爾會進宮看裴子萋。

  裴琮之升任內閣首輔,她也封了誥命,得天子令牌,可以隨意進出宮門。

  小皇子眼見得大了,抱在手里沉甸甸的,又添現下往冷處走,衣裳裹得嚴實,愈發抱不動。

  沈清棠手都抱酸了,只能交給奶娘。

  裴子萋笑她,“這才多大,妹妹就抱不動了。往后自己生了孩子,那可是要一直抱到會走路的。”

  她也旁敲側擊著讓沈清棠要個孩子。

  沈清棠每每聽了,但笑不語。

  她和裴琮之不應當有孩子。

  一個在父母怨念中懷上的孩子,日后會不會同裴琮之一樣,步了他父親的后路?

  不如從未降生過。

  進宮也會遇見很多人。

  陳國的太子還在梁國,他和昭和公主婚期將近了,只待先帝百日喪過,便要帶昭和回陳國去。

  宮道上遇見沈清棠,他總是彬彬有禮的,也和顏悅色,一點也看不出是裴琮之口中那個踩著兄弟尸骨上位的暴戾殘忍模樣。

  但往往是這樣的人,最是擅長偽裝。

  裴琮之不也是如此嘛?

  直到現下,坊間也不無有人傳他翩翩如玉,是公子無雙。

  那些陰暗恣睢,都只叫她一人瞧見。

  沈清棠垂眸,朝慕容值微微見禮,疏離有度。

  還會遇見的人,是燕城。

  先帝駕崩,新帝登基,各地王侯皆要赴京,燕城也在其中。

  兩人在冗長宮道中相遇。

  天上落著微微細雨,隔著油紙傘,兩人皆頓住腳。

  燕城看過來的眼里有無法掩飾的悲涼哀慟。

  她差一點,便是他的妻了。

  “清棠妹妹……”

  “燕世子慎言。”她眼神平靜,提醒他,“燕世子如今該喚我一聲裴夫人。”

  裴夫人……

  這個稱呼如一道天塹,生生將他們分離開。

  誰能想到,她沒能成平南王府的世子妃,卻兜兜轉轉,嫁給了裴琮之為妻?

  如今想來,那些不能言說的阻礙,未必沒有裴琮之覬覦的手筆。

  可是一切終究已成定局。

  他該怨的,是自己無能,護不住她,也幫不了她。

  “妹妹如今在他身邊,過得好嗎?”

  燕城固執己見,仍喚她“妹妹”。

  沈清棠斂下去的眉眼有些黯淡,“很好。”

  她如今是內閣首輔之妻,封了誥命的夫人,金尊玉貴,錦衣玉食,自然是好。

  “那就好。”

  他的眼里不無落寞。盼著她好的是他,聽得這一句悵惘難言的也是他。

  ——她如今過得很好。

  原來沒有他,她也可以過得很好。

  活在無盡痛苦與悔恨中的,只有他自己。

  他該放手了。

  這番不能為外人言的對話很快傳進裴琮之耳里,他聽著,眼里是深不見底的清幽寒潭。

  硯書壯著膽子提議,“要不這些日子別讓夫人進宮去?”

  兩人見不著面,自然連話也說不上。

  “不必。”

  裴琮之聲色沉沉,“隨她去。”

  他說不拘著她,當真不拘著她。

  只是隔日平南王府的小世子妃便不知從哪兒得了信,知道了兩人宮道相遇一事。

  醋意橫生,面上卻沒有大吵大鬧。甚至連責備問詢也沒有,只默默想了一夜。

  翌日燕城再進宮去,身邊便多了一個人——是世子妃。

  她是個聰明女人,知道如何敲打情敵,挽回自家夫君的心。

  這樣的事傳進裴子萋耳里,她旁敲側擊著去試探沈清棠,“我聽宮人說,平南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琴瑟和鳴,出入成雙,真是羨煞旁人。”

  她看沈清棠的臉色,“妹妹沒能嫁給他,心里是不是至今都有遺憾?”

  從前他們在一起時有多好,裴子萋是都看在眼里的。

  “沒有。”

  沈清棠逗著襁褓里的小皇子,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緒,“往事已矣,姐姐不必憂心。我和他早沒了緣分,如今他和世子妃舉案齊眉,恩愛有加,我也替他開心。”

  裴子萋的心這才落下來。

  現在沒有人比她更盼著他們夫妻倆好,她所剩的親人不多了,他們是她在后宮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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