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辦法？”桑弘急忙問道。
“現在還不確定，”祖安沉聲道，“我需要出去一趟。”
“好，我留在這里坐鎮，免得云中官場的人又跑來發現左蘇出事了。”桑弘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誰會在左蘇死后第一時間就跑來。”
雖然剛剛下了命令任何知情人都不能離開行館半步，但顯然不包括祖安。
“辛苦伯父了。”祖安拱了拱手，從后門悄悄離開。
照例甩開了追兵，然后來到了郡守府，如今郡守府群龍無首，顯得格外混亂。
幸好還有別駕許宇在那里主持大局，這才勉強維持了云中郡正常的運轉。
看到祖安前來拜訪，他急忙出來迎接，然后旁敲側擊詢問左蘇那邊查得怎么樣了。
祖安自然不可能和他說實話，隨意應付了幾句便道出了來意。
“郡公的影音資料？有倒是有，早年郡公主持祭天之時用影音石記錄過，衙門里有存檔，不過要這東西干什么？”許宇只覺得有些奇怪。
聽到答案祖安暗松一口氣，笑著答道：“是桑大人需要，具體干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莫非是和左大人的案子相關？”許宇依然沒放棄，繼續旁敲側擊。
祖安笑道：“許大人多慮了，只是為了查郡公失蹤一案。”
“哦。”許宇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驚濤駭浪，對方似乎不怎么在意左大人的案子啊，這會兒功夫還有精力去查郡公失蹤案？
又或者是說，左大人的案件已經有了結果了？
官場中人最擅長察言觀色，同時也會想得很多，看到祖安那神秘莫測的樣子，許宇已經腦補了很多種可能，每一樣都讓他膽戰心驚。
幸好去取影音石的衙役回來了，他這才收攏心情，將影音石遞給祖安：“這東西雖然也不算什么稀世之寶，但郡公失蹤后，也就這么一件了，還請祖大人轉告桑大人好好保存，用完后拿回來存檔。”
祖安接過來查看了一番，里面果然記錄著云中郡公的影響，不由大喜：“許大人放心，用完后一定完璧歸趙。”
“完璧歸趙？”許宇有些疑惑，這個詞倒是從沒聽過，不過大致也猜到了什么意思，“那就有勞了。”
從許宇那里出來，祖安又特意去高英那里轉了一圈，擔心他彈壓不下那批驕兵悍將。
結果過去發現他的小日子過得還蠻滋潤的。
高英樂呵呵地笑道：“多虧許大人幫忙，這幾日他數次過來幫忙站臺，這才讓我當穩了這縣尉。”
“當然也要多虧你手下那些羽林郎，不然一個人過來都喊不動人。”
“客氣了，這些只是外力，說到底能坐穩這個位置還是靠你個人的能力。”祖安心想難怪許宇能和肖遙結交，他應該是云中郡中難得堅定的朝廷一派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高英問起行館那邊的事情，祖安擔心消息泄露，倒也沒有和他說：“你好好在這邊掌控好郡兵，行館那邊交給我們，說不定以后還需要你手底下的兵呢！”
“放心，我一定盡快徹底拉攏他們。”高英正色說道。
祖安點了點頭，和他告別之后在大街上走著，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事情。
有了云中郡公的影像過后，自己私下多臨摹一下，徹底爛熟于心，這樣將來如果迫不得已，還可以冒充他出來破局。
就在這時他忽然聞到一股香氣，抬頭一看，不遠處一個生意火爆的酒樓，門口上的牌匾龍飛鳳舞寫著“桂月樓”三個大字。
祖安心中一動，他忽然想起肖建仁給的情報里，齊王世子每天去裴府前，經常到桂月樓這些地方去給裴綿曼買禮物，當時沒有多想，但萬一他是以買禮物為名，實際上是來這里見什么人呢？
于是他直接走了進去，很快一個店小二迎了上來，看到他器宇軒昂，衣裳面料極好，不禁眼前一亮：“客官想吃點什么，我們桂月樓可是云中郡最有名的酒樓了，天南地北只要你想得到的，就沒有我們做不出來的。”
“這么厲害，那可要好好嘗嘗了。”正好一早上都沒吃東西，順便在這里解決得了。
很快店小二將他領到樓上，祖安選了一個能從窗戶俯視全場的雅間，然后點了幾樣招牌菜過后，便一邊喝著這里特有的蜂蜜紅茶，一邊暗暗觀察著進出之人。
可惜看了半晌也沒看到什么可疑之人，待店小二來上菜之際，他順勢問道：“小二，我看你們這里不錯，想買下你們桂月樓，要花多少銀子啊。”
那店小二一驚：“公子說笑了，桂月樓這么好的生意，怎么可能賣。”
“那倒未必，很多時候不賣是錢沒給到位，”祖安笑了笑，扔了一錠銀子給他，“你們這里老板是誰，我想買的話，去找誰談？”
店小二沒料到這么大一錠賞銀，驚喜交加收入懷中，臉上盡是殷勤的笑意：“公子出手真是闊綽，偷偷告訴公子，你就算去找我們老板也沒用，這事兒他做不了主。”
“哦，為什么？”祖安心中一動，看來今天這錢花得值。
“我給公子說的話，公子可別告訴其他人，”店小二四處看了看，見沒其他人方才湊到祖安耳邊小聲道，“下面那掌柜的只是桂月樓名義上的老板而已，真正做主的在飛馬商會呢。”
“飛馬商會？”祖安一驚，之前沈舟的案子里涉及到了鎮遠商會，當時他調查相關信息順帶知道了飛馬商會。
飛馬商會是和鎮遠商會齊名的商會，雙方處處有競爭。
不過鎮遠商會歷史更加悠久，規模要大一些。
飛馬商會則是新興勢力，但是最近勢頭很猛，一副要取鎮遠商會而代之的架勢。
祖安忽然咦了一聲：“這種機密的事情你咋知道的？”
那店小二胸膛一聽：“因為掌柜的是我爺爺的二姑的外甥女的大舅的侄兒的小兒子。”
祖安：“……”
他想了一半天也沒想明白兩人是什么關系，反正都是那種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
“小哥看來以后在樓中前途無量啊。”
“公子過獎了。”
……
在桂月樓打聽完消息，祖安便往下一個地點而去。
沒過多久空氣中又傳來一陣甜膩的香氣，不同于桂月樓的食物香，這里是脂粉的香氣。
“胭脂蔻！”
幾個秀氣的字刻在牌匾之上。
齊王世子去裴家之前經常來的店之一。
各種夫人小姐進進出出，討論著最近新到的胭脂，還有口紅的各種色號。
祖安進了屋仿佛進了女兒國一般，比起碧玉坊，這里的女人衣著顯然要保守得多。
看到有男子進來，那些夫人小姐一個個皺起了眉頭，心想是哪里來的登徒子。
不過抬頭看清了祖安的樣貌之后，一個個紛紛呆住了，臉上反倒一個個泛起一絲微微的紅暈。
原本想要的呵斥也變成了羞澀的笑意，一個個竊竊私語：“這是哪家的公子，長得真俊啊。”
“看他的樣子恐怕是給自己夫人來買胭脂的吧。”
“哎，真是一朵鮮花擦在牛糞上，竟然讓自家相公來幫她買胭脂，這樣的女人未免太懶了。”
“要不要去和他搭搭話呀，好久沒見過這么帥的人了。”
“發-騷啊，回去被你家男人知道了還不被吊著打？”
“他要是能用那玩意打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
雖然她們聲音很輕，但祖安耳聰目明，周圍風吹草動根本瞞不過他耳朵。
聽到她們的議論，不禁瀑布汗，早知云中郡的民風開放，但這未免而已太開放了些。
難怪前世辦公室葷段子玩得最溜的都是那些已婚的小嫂，看來哪個世界都差不多啊。
他輕咳一聲，急忙找到店家，那店家看到他一個男子來買，雖然有些驚訝，但也不是沒碰到過。
“公子想買什么？”
“就是女人化妝的那些。”
“那東西可多了， 有潔面的，有潤膚的，有護膚的精華，有隔離的乳液，有修顏的粉底，有遮瑕的，有改變臉型的粉餅，有定妝的，還有……”
祖安：“？？？”
他聽得風中凌亂，哪知道什么是什么啊，直接說道：“我全都要！”
那掌柜的眼前一亮：“不知道各自要哪種型號色號的，我們這里有……”
祖安直接打斷，他自然沒這個功夫細選：“每樣最貴的給我來一……呃，來十份。”
他要和人家談生意套話，自然要適當展示財力，否則直接跑過去說我要買你們店，看人家鳥不鳥你。
至于這些東西反正也有用，身邊紅顏知己那么多，以后至少碰到了也有禮物送嘛。
周圍的那些夫人小姐頓時驚呼不已，時不時投來異樣的眼光：
“渣男啊，竟然買這么多。”
“你們懂什么，這叫魅力大。像這樣年少多金的公子哥，府上有個十房姬妾很稀奇么？”
“對啊，你看城中那些有錢有勢的，哪個家里不是養著百十房姬妾，這個公子才十房，簡直是專一啊。”
“而且每個人都有禮物，對所有女人都好，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哎，可惜我已經嫁人了，不然我都想自薦枕席了。”
“可以去試試嘛，萬一人家就好人-妻呢？”
……
祖安一頭黑線，這時掌柜的將各式胭脂水粉裝在精美的盒子里遞了過來：“公子， 這是您的東西，不知住在哪兒，我們可以安排人送貨的。”
祖安正要回答，誰知道不遠處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嘖嘖，你還真是個花心大蘿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