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論神殿的建立 > 第 907 章 反噬
  顧晗晗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個嶄新的世界。空氣以一種極美的韻律躍動著,世間的一切褶褶生輝,跳躍著極致之美。卻又那么得簡潔、清晰、明了,仿佛被打開了的魔術匣子,一目就可以了然。

  于是就在這個突然之間,顧晗晗發現宇宙的玄妙已經被她握在了手中,她可以通天徹地,知曉過去未來了。

  “哦——”

  顧晗晗想起來了,她已經突破了高級壁壘,現在應該是個高級能力者了。

  然后一大波反噬就擊倒了她。來勢洶洶的反噬就像從她身體內暴起的颶風,攜著怒濤與毀滅的浪花卷向了她,將她高高得拋起,又用力的砸下,一次又一次。烈火從她的肺腑中燃燒起來,像地獄的極火,煉著她的骨頭,熬著她的血,卻又像遭遇著宇宙的極寒,將所有的炙燙都凍結于身體表面,并順著皮膚的腠理重重龜裂。

  一波又一波的苦痛像浪潮沖刷著顧晗晗,像鐵齒鋼刷,摩擦著她的血肉,又兼刮骨抽筋,撥動神經。被推倒的高級壁壘在躍遷了顧晗晗能量層級,使她得以從更高的規則認識這個宇宙的同時,也打開了壁壘對她□□的保護。精神世界對物質世界的沖擊沒有任何阻擋得被倒灌了進來,她的感官被成百上千倍得放大了,由此而來的一切,生命、愛憎以及渴望,全部都統統都跟著一起放大。

  生命與生存,□□與物質世界的一切需求都被放大到極致最終都變成為均一的痛苦,不分高低上下,跟不分貴賤與俗雅。痛苦無休止得凌遲著顧晗晗,讓她呼吸不能,像一尾被踩進干涸泥濘里垂死掙扎的魚。

  “李申呢!”她一把攥住了在她身邊的婢女,竭力發出嘶吼,“叫他來!”

  女婢直接被嚇暈了,柔弱的身軀像一攤泥樣的軟下去。

  顧晗晗甩開她就去夠李立言,在場所有活性生命體中,只有他的等級是最高的。來不及再做任何等待,能量自己就會做出選擇。

  當然是都要的!統統都要!

  李立言早有準備,顧晗晗還沒爬起來他就一口氣退出去了十幾米。不僅僅是能量場,甚至連身體都不敢跟顧晗晗有所接觸。他回宮室不久就收到了來自侍從長追加的命令,嚴禁他也嚴禁任何人向顧晗晗提供治愈補償。他不能抗命,盡管他非常得想幫助她——但其實就算他抗命也沒用,顧晗晗現在這個反噬的程度,哪怕是李少將用最后僅存的智商也能看得出來,就算把他自己整個人都填進去了也沒用。

  就是為了能在這一刻抵抗住顧晗晗,趁著她還在昏迷的時候,李立言一口氣用掉了等同于自己十年份額的治愈,這是侍從長特批給他的,讓他一次性做吐。他也的確是做吐了,但這一刻他依然不受控住得被顧晗晗所吸引,被她的治愈波所誘惑,她在這一刻所迸發出來的波動就像終極的毒品,沒有人能拒絕,這世上沒有人能拒絕。

  年輕的李少將想,一定是對帝國的忠誠讓他保住了最后的一點理智。

  他縮在鈸金的柵欄背后,熱淚盈眶得看著侍者們圍了上去了。

  剛才顧晗晗撲了個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但最后的盡力一撲,也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無助得趴在那里,發出冬天雪地里要被凍死的小獸那樣哀鳴。侍者試圖想把弄回床上去,但他們誰也弄不動她,盡管圍了一群人,卻拼盡全力也沒法把她抱起來,最終只能各自扎著手,無助的站開一邊。負責治療和看護顧晗晗的醫生們也圍著她站了滿地,但也只能是站著,看著。雖然他們已經得到了授權,可以對顧晗晗進行監測,也可以對她進行治療和用藥。但她問題又不是治療和用藥就能有用的,她不是病了傷了她是治愈反噬,反噬就是反噬,反噬來了要么就自己忍,要么就把它轉移出去,讓旁人替你忍,治療和用藥連個安慰劑的作用都沒有。而至于監測,現在這種情況更加就談不到什么監測了。顧晗晗彌散的能量波動把這里的磁場搞得一團糟,連自主收斂都達不到的,測試了也沒有意義。最終他們除了把再次把情況報上去,再次申明必須要治愈補償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至少在補償被批準送來之前,他們只能是等著,看著,跟那些等著、看著的宮侍們一樣。

  李立言卻知道補償是不會來了,至少在艦隊回到新長安之前那不會被批準。侍從長是個心如蛇蝎的女人,她心硬如鐵,毫不容情,她不會批準對顧晗晗的補償。扈衛軍和艦隊則更不會冒上背叛的風險去反抗侍從長,發生暴動的可能更是完全為零。正如他自己不也沒有違抗侍從長嗎?

  李立言的內心對于顧晗晗充滿了同情,他希望她能好受一點兒,并為此竭盡全力,但實際他卻連棲身的這片鈸金柵欄都不敢走出去,他怕只要走出一步,他就成了帝國的叛徒了。

  顧晗晗得不到回應的能量場漣漪一般得向外彌散著,一直像外彌散。彌散中的能量場就像一種無形漣漪,與宇宙的振動融合在一起,一直向外膨脹,稀釋、傳遞。在顧晗晗的精神世界里,她仿佛化作了一根火柴棒,一小簇的火苗在這冰冷的宇宙里艱難而孤獨的尋找可以傳遞熱量的存在。她很冷,好冷,冷得渾身發抖。她很熱,好熱,熱得整個身體都要燒著了。

  反噬的浪頭在顧晗晗的身上肆虐著,她現在不能說也不能動,膨脹中的能量場卻又讓她意識猶存,無法昏迷,在她的感官世界里是無盡的黑夜與白晝相交替,宇宙漫天的星斗被一次、一次又一次得打散、攪拌、熔煉與重鑄。她像是在山頭上受難的普羅米修斯,時間停止了,空間也消失了,只有死死被鎖在她身體內的痛苦和煎熬。

  這場殘暴的酷刑足足持續了十二個小時,能量的發散殆盡了,彌散到了極限,稀釋也到了極限,始終卻找不到回聲的能量場不得不開始收縮,它們一重重得包卷回來,帶著美妙的律動,圍繞著顧晗晗的意識奇點,凝結成星,星芒相交,一個能量生命的宇宙成型了。它自成一統,循環不休,帶著蛻變與新生的蓬勃,宛如旭日東升,氣象萬千。然后這個新生的世界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一頭扎進了意識的奇點,藏起來了。

  而伴隨著能量場的隱匿,連續肆虐了顧晗晗十二個小時的反噬也終于有了消退的跡象,她的汗水流完了,只有干渴和灼烈折磨著她。她的呼吸也恢復了,身體沒那么熱也沒那么冷,眼睛里能看到光,嘴巴里能嘗到唾液,眼淚,汗水還有血和在一起味道。盡管欲念還像附骨之疽一樣瘋狂啃噬著她,但顧晗晗知道,這一波反噬的高峰算是被她給熬過去了。她動了動,試圖自己爬起來,然而眼前一黑,就又昏死了過去。

  李立言敏銳得覺察到了顧晗晗身上發生的變化,他一個箭步從藏身的柵欄后跳出來,飛奔抱起了顧晗晗。宮侍們也一擁而上,跟著湊熱鬧。李少將抱著顧晗晗一通轉圈,搞得所有人都手忙腳亂,一陣毫無意義的兵荒馬亂之后,終于把顧晗晗安頓到了她的床上。

  然后又換醫生們圍了上來,李少將被擠出了包圍圈,無言得看著顧晗晗周圍又一場無意義的緊張忙亂上演,心情莫名為之一松,過去十二個小時的饑渴與疲憊于是一口氣泛了上來,竟然讓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立言的隨從上前扶他,一名宮侍替他拿了一杯水過來,同時詢問參事官是否需要用膳或者休息一會兒。李立言搖了搖頭,只是接過宮侍捧來的水杯,站在遠處,一邊看醫生們搶救顧晗晗,一邊慢慢得喝。宮侍見他既不吃飯也不睡覺,只好退走了。

  醫生圍在顧晗晗的病榻前手忙腳亂,但誠如李少將所感覺的那樣,只是一種無意義的兵荒馬亂。雖然目前顧晗晗治療團隊是從治愈者的后勤中調過來的精銳,而且李申本人的醫生和顧問團的首席文塞克也都在,但李立言跟明珠侍從長的看法一致,認為這是一伙兒沒什么鳥d用的庸醫。

  顧晗晗的昏迷毫無疑問是來自對抗反噬所帶來的精疲力竭,所謂搶救無非就是給她睡休眠箱,補充營養物質和活性劑。但這伙兒庸醫,用藥他們又不敢全用,怕給夠了營養,顧晗晗恢復太快醒過來后再一次被反噬所吞沒。不用藥則又不敢完全不用,怕完全不用顧晗晗會醒不過來直接引發這具身體的衰竭并最終導致她的衰亡。于是治療就在資敵與削弱自身之間反復搖擺起來,時間全部用來給庸醫們開會打嘴仗了,更加談不上什么有效。

  保守不統一的治療方案即使是超能力者的鋼鐵之軀也承受不住。果然,顧晗晗昏迷后五個小時,對超能力者最為危險的信號高熱如期而止,她發起了高燒,溫度破表。庸醫們不負眾望得又吵了起來,雖然他們已經得到了最高的用藥授權,但最終他們卻還是只敢給高熱垂危中的顧晗晗灌板藍根。而且連灌板藍根他們都不是立即就灌,而是推了一屋子的設備把病房都擠滿了,忙著先檢測顧晗晗的能量場。而且在連續三次都測不到數值之后,打算繼續再測一遍。這種態度簡直就像要爭分奪秒趕在顧晗晗咽氣之前拿到她的能量場數據一樣。

  李立言忍無可忍了,就算板藍根是蓋世神藥,不灌下去也是不會起效的。

  “不用再測了,”他站出來說來,“測不出來的,你們先給她用藥。”

  “沒道理測不出。”文塞克頭都沒有抬,揮汗如雨得調試著病榻前的設備,說道,“她的能量場明明已經收斂了,沒道理測不出,再試試,多試試幾次一定行的。”

  李立言走過去攥住文塞克的手:“我說先給她退燒。”

  “怎么了?”文塞克不明所以得看向李立言,然后不免有些惱羞成怒,“你這是在影響我們搶救,少將!不先確認能量場的狀況是絕對不能用藥的,出了事你負能負得起責嗎,我要向侍從長報告——”

  李立言看文塞克的目光像看草履蟲一樣,就是高級能力者看那些不自量力沖擊高級壁壘的庸才科學家們所固定特有的那種輕蔑的目光。

  “你知道個蛋!”他說:“我是侍從長親自委任照料顧小姐的負責人,這里的事我說了算,你們可以去報告,但現在立即給我用藥,一個小時之內她必須退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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