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論神殿的建立 > 第 935 章 萬世流傳的帝國
  顧晗晗被森森得震懾了,或者更確切得說,她是被嚇住了。她現在感覺能跟李申大人在同一張床上做事業她是太了不得了,膽兒真肥啊!以后再讓她干她可能都不敢,腿軟不軟是不知道,反正是挺嚇人的。

  善良都是被襯托出來的啊,顧晗晗自己想出來的那點兒磨滅人形的狠招,什么翻球犁地,全面饑荒,跟人家李申大人的時間長河一比,簡直就是幼兒園的權力游戲。時至今日,顧晗晗才知道,她之所以在這個世界處處碰壁,無所作為,完全不是因為她手段粗糙,做法殘暴,實在是因為她還不夠殘暴。

  李申的辦法真的是給了顧晗晗耳目一新的感覺,像是打開了一個嶄新的視野。她從來沒有從這樣一個高度,這樣一個已經完全超脫了人類的種族,全然是以一個絕對超能力的角度來俯瞰人類社會本身。

  “那些螻蟻!”

  蘇裕曾經的發言再次回蕩在她的腦中,洪鐘大呂一樣的滌蕩不休。顧晗晗平生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狹隘了,確實是狹隘了,這不僅僅是超能力等級的問題,而是認知的問題。只有當一個超能力者站在超能力者的角度看世界時,他才是超能力者。而當他站在人的角度看世界時候,無論他有著什么樣的超能力,他就依然還是個人。

  但現在要照李申大人說的方法做嗎?

  顧晗晗的內心充滿了猶豫。她是想離開這里沒錯,甚至為了離開這兒她自己就設想過毀滅性的手段,那甚至可能是以犧牲整個星球和星球上的生命為代價的。

  然而只要想想李申大人的辦法,想到他們將跳出這顆行星之外,目睹這顆行星上的人類與人類社會以150萬倍的時間流速飛快進化,直到他們所需要的樹木被生長攀登出來,然后在被他們輕巧得薅下來,她只要想到這一幕就感到不寒而栗,那就像農民收獲地里的莊稼,獵人收獲陷阱里的獵物,像樵夫伐木,向漁夫打魚,一切都不一樣了。

  李申看著顧晗晗,說道:“這個辦法其實不是我想到的,而是明珠替我想到的。”

  顧晗晗“啊”的一聲,轉過臉。

  李申顯得很平靜:“是在我十五的時候,那一年明珠二十三歲,剛剛從帝國大學畢業,還沒有進入宗宮,甚至還不是帝國的官員,只是跟著她已經退休的祖父在整理帝國前古時代的歷史資料。”

  “我還沒給你講過我的事吧,”他過來牽顧晗晗的手,“我想給你講一下——帶我去看看你的飛船吧,我還沒見過它被拼成了什么樣兒了。”

  李申用床上的熊皮把自己裹了起來,又給顧晗晗裹了另外一張,然后他們就牽著手,離開王宮往廢墟走。

  “你被發現超能力潛力時候有多大。”李申問。

  “十八歲。”顧晗晗回答道,“那時候我才剛完生日,因為學習不好又受了蠱惑,一時糊涂就跑去測了超能力。”

  李申點點頭,說:“我是六歲。”

  “唐是因為超能力而建立起來的帝國,應該也是現在銀河唯一一個從帝國時代流傳至今的國家了。他的歷史比神殿存在的歷史要長,所以李氏既是背負著這個國家的皇室,也是被認為是擁有這個國家符號的超能力家族。它有很多地方跟衛城的超能力貴族很像,只是還繼續背負著唐的國家和人民,被要求必須跟這個國家捆綁在一起。實事上,衛城的貴族在一兩千年以前絕大多數跟我們也沒什么不同,只是他們比較聰明,在新時代到來之后毅然走進了神殿,甩脫了這些人世間的累贅。而李氏選擇了留在舊時代。”

  “作為一個傳承兩千多年的超能力家族,李家的超能力基因據說是來自帝國建國前的那位始祖,像所有那些從帝國時代流傳下來的超能力家族一樣經過世代的豐富與拓展,最終成形為一個龐大而穩定的超能力基因譜系。所有李氏的子孫都穩定遺傳這份超能力基因,可以覺醒的能力系列幾乎囊括了所有人類目前已知的超能力種屬。所以所有的李氏子孫在孩提時期就會進行覺醒與潛力的測試。一共有三次,一次在六歲,一次在九歲,最后一次在十二歲。如果測試中發現了潛力,就會進入皇家學院進行專門的訓導,等到學成之后就可以為家族添磚加瓦。”

  “但同時李氏又是皇室,掌握著國家的最高權力,為家族出力就等于為國家出力。這跟衛城是不一樣的,在衛城,擁有了超能力就擁有了家族權力。但帝國的顯著特征就是以血緣的遠近來決定你對國家的權力和責任,同時也是你對家族的權力和責任,這兩者是統一的。血緣距離皇位越近,擁有的權力就會越大,這來自于國家穩定傳承的考量,于是牢固不可能動搖。近枝的皇室必然享有更多的政治權力,無論是否擁有超能力,遠枝的宗室必然在政治上受到更多的限制,也無論是否具有超能力。”

  “我就出生在這個李氏家族,從血緣上講不算遠枝,但也不算很近的近枝,我的父親和當時在未央宮皇位上的皇帝擁有同一個祖父,所有他可以擁有一個兩字的王爵,享受比較豐厚的待遇,但卻恰好不可能擁有擁有任何政治權力。他跟皇帝的血統不算近,對于未央宮沒有任何的影響力。但又沒有遠到可以離開中央到地方任職的程度。所以我小就是在新長安,出生和長大在我父親的王宮里,如果順利的話,我沒有覺醒超能力或者只表現出普通的潛力,我會生活得很愉快。按部就班的進入皇家學院,按部就班得學成畢業,按部就班得到一個又閑且貴的職銜,收入很高,事情很少。愿意做事情可以做一做,做砸了有人給收場,不愿意做事情那就那就可以一年半載都不必去上一次班。我給你舉一個例子,就像李立言,他就是一個標準的宗室公子。”

  “但在我六歲那年被發覺了潛力,所以一切就不同了。我的父親因此被冊封為魏王,并從某種意義講獲得了舉足輕重的政治影響力。新長安跟衛城不太一樣,不會像衛城貴族一樣大肆宣揚家族擁有了潛力者,但也不會低調到完全不說。潛力者的出現代表著宗廟有繼國運昌隆,于是天子應運而生,代表天道社稷。天道的地位等于國家在皇權之上,但按照帝國的傳統,在我年滿二十歲行冠禮之前,我不能開口講話——當然,指那種有所偏頗,帶有任何政治態度的說話。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理解這種邏輯,因為我無論說了什么都要代表天道,而未成年在帝國的文化傳統里又意味著心智尚未健全沒有參與政治事務的權力,所以我最好就不要講任何話,即便講了也要當做是完全沒有講過。”

  “這意味著我父親在我成年前注定會擁有巨大的政治影響力,他是繼承序列排名靠前的宗室親王,同時還是不能直接發表態度的我的親生父親。在我成年前的漫長十四五年,他的立場將非同一般,會有無數的人倒向他,以他為中心的政治勢力會成形,并隨著我的長大,超能力的突破和穩固日益發展壯大,直至威脅帝國的皇權穩定。所以在我六歲那一年,他死了。”

  “他是死于自殺。當時我雖然已經確定了潛力,但還沒有移宮,在一系列漫長而復雜的祭祀儀式完成前,我可以繼續住在家里,也就是我父親的王宮。那期間發生了一些我并不知道的事情,很多無辜的人因此喪生,我父親不得不為此背負上責任。他先是生病,然后拒絕治療,再然后就是去世。我母親當時正懷我小弟,受到了相當程度的驚嚇與壓力,導致她后來在分娩時一度非常危險。但她挺了過來,沒有死。”

  “我父親的葬禮一年之后才辦,葬禮據說非常隆重,只是我不能出席。他們給了他一個很貼切的謚號,‘惠’,所以他被記載的李唐的歷史就是魏惠王,史筆篆刻,名垂千古。當時我不并不能理解這一切,很久之后我才讀懂了,那原來是一場□□裸的政治謀殺。”

  “我父親葬禮之后,魏王的爵位就正式由我的長姐承襲,未央宮另外發布了詔令,冊封我的次兄為襄王,我還在襁褓中的幼弟為晉王。當時我次兄只有十三歲,長姐也只有十五歲,都沒有成年,更不可能參政。”

  “我長姐從她少年時就非常醉心藝術,她對那些也很擅長,她成長和成人過程中遇到過很多大師級的人物給予她這方面的指導,并且引領她人生的方向,后來她也的確走向了藝術者的道路。但我次兄就表現出更多的政治屬性和軍事天分,在他進入大學的時候無視了很多人的勸說和阻撓,隨心選擇了帝國軍事學院。在畢業之后,又無視了很多人的幫忙和出力,執拗得選擇離開了新長安,使用了一個化名前往邊陲。他也的確是很有天分,并且他的出身和血統也決定了他很難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和有效壓制,所以我次兄很快就從邊陲聲名鵲起了。”

  “在帝國,從邊陲到中央是一條非常艱難險峻的上升道路,但同時又是一條非常穩固的政治路線。無數天賦卓越之人可能止于這條道路上的任何一站,然后沉于下僚,但只要能從這條道路的廝殺中脫穎而出最終走到終點的人都必然擁有巨大的政治聲望以及堅實的政治基礎。我次兄當然不可能是前者,而只能是后者。同樣是出身和血統,這決定了他只要有天份就必然脫穎而出,盡管他使用的是化名。”

  “于是,我次兄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進入的帝國高層政治的視野。他從邊陲再次回到了新長安,在他身邊聚集起一伙兒不小的政治力量。他是獨領風騷的少年名將,有邊軍的愛戴,還有中樞的支持。他還是宗室,是我的親哥哥,他比我父親更年輕,更有功績,能獲得比我父親更大更長期的政治影響力。而我長姐那時候也已經結婚了,她雖然少年時代醉心藝術,并且可能遇到過不少的靈魂伴侶,但她結婚實際很早,成年之后不久就締結了婚姻,并且在選擇結婚對象的時候遠離了藝術領域選擇了未央宮臺閣里的少年新銳。這兩者形成的合力不容小覷,于是和我父親當年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這就是襄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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