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論神殿的建立 > 第 959 章 宮·斗
  事實上,直到現在,顧晗晗人還都是木的。

  她雖然是個專業干情婦,過去干情婦,現在可能也在干情婦,說起來也是個拳打幼兒園,腳踢敬老院的狠角色,衛城有她一號惡名的黑寡婦。但有一說一,不帶造謠,她在衛城從情婦干到了寡婦,干到了不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至少在當世是獨孤求敗的這么一個地位,她正兒八經是沒遇上過眼前的這一景。

  顧晗晗不是很確定,她是不是碰上了宮廷劇標配的爭鋒劇碼,就是所謂的“宮斗”,這就非常得不嚴肅且不嚴謹了。

  因為斗爭從來都是刺刀見紅的,能量的歸一性決定了一切植根于能量世界的斗爭都非常簡單粗暴,它沒那么得小巧精細,也沒有那么多的起承轉合,充滿可觀賞的戲劇性。沒有鋪墊,沒有反轉,也不存在什么高潮迭起。它的開始往往就是結束,是一劍封喉,是勝負已定。

  從這個角度講,顧晗晗是枉為情婦界的翹楚,她的成功幾乎沒經過任何同行的競爭和挑戰,因此也就經驗缺缺,猶如白紙一張。如果是后宮的爭鋒劇,那么在這場連幕的宮斗劇中她并不存在任何的對手,而一直是舞臺中央的孤獨王者,一場接一場的獨角戲。她的對手是那些愛她,恨她,也許對她愛恨交之,但終究得服從于本能,為了得到她,控制她,亦或者戒掉她,并最終吞噬并毀滅掉她而奮斗的那些人們。他們可能還擁有其他的情人,也可能擁有其他的治愈者,可能吧,誰知道呢?但這些情人亦或是治愈者不會以任何形式出現在她的世界,那就等于是沒有。于是她也就沒有了恃治愈波行兇的機會。顧晗晗可以發誓,她絕對沒有當面欺凌過她的任何同行,任何意義上的——海倫娜公主除外。

  當然,這不是顧晗晗自己的功勞,只是衛城沒有一個蠢貨會允許這樣戲劇性的場面出現而已。即便是海倫娜公主,當初她們的每一次見面對線,每一次互撕扇耳光,每一次的有你沒我,哪一次背后是完全沒有緣故的呢?

  所以明珠小姐姐,你禮貌嗎?就是因為我小小任性了一把,沒有積極主動不計報酬自帶干糧得做你的工具人,你轉頭就對我實施了這樣的報復嗎?

  如果是,那可就太狠了。

  面對高度疑似明珠侍從長穿給她的小鞋,顧晗晗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也不知道這鞋她穿是不穿的好?明珠小姐姐到底是希望她穿啊,還是不希望她穿。換言之,她根本不知道明珠小姐姐打算把自己這個工具人往哪兒掄?

  顧晗晗現在可算是知道厲害了,小姐姐需要你當工具人你不肯,她并不會好言相勸,賄賂許愿,而是會直接把你當成個錘子掄起來,并且在掄之前并不會提前通知你。

  當錘子被拎起來的一刻,它就已經是個工具了。

  顧晗晗倒也不是不能做這個工具錘,反正合作是必須合作的,李申大人的腦子有問題,啞巴不靠譜,跟明珠小姐姐鬧掰是無論如何不能鬧掰的,既然小姐姐更強硬,喜歡個霸王硬上弓,那她軟和點,先退一步,表現一把她的大度和誠意后面好討價似乎也不是不行,但問題是侍從長的心思不好猜,她是想讓自己往哪兒錘呢?

  是跑是打?跑是往哪兒跑?打是輕是重?這分寸可也把握不住啊!

  顧晗晗意思意思就去看李少將,但李少將已經是個拔刀要上的架勢。

  這可把顧晗晗嚇了一跳,就算要打總不能這么不講究——少將你草率了啊,這么著你是要被扣黑鍋當替罪羊的!你一個高級能力者的近衛軍,把你們李申大人的治愈者們給打趴下了,說出去還能聽嗎?明珠小姐姐一旦抓住借口打算弄你,到時候你爺,你爸,你媽,你姐,統統都不好使。當然,我還是要力保你的,我也一準能保住你,但安知小姐姐不是就在那里等著我們,我一保你咱們就得上當?

  左右都是個上當,那還不如我自己來呢!

  “慢來,慢來,少將。”顧晗晗一把扣住了李少將,“你來不合適,打架我能行。當初我還什么都不是的時候,就能把衛城的治愈系公主揍得滿地混了。爭鋒吃醋這事我在行,比你有經驗多了。”

  李少將沒想到顧晗晗能公開這么講,當場就是一愣,然后想起來她的確是個高級能力者,比自己并不差什么,只得遺憾得退開一步,嘴上則說:“這其實不值得您親自動手。”

  看來這不動手還不行了?

  顧晗晗抬眼看向對面,將軍們都警惕得護住了他們的治愈者,衛兵們也聚攏了防御陣型,唯有被包圍在中央的治愈者們一無所覺,仿佛喜鵲一樣得抖動著她們的花袍子交頭接耳,嘰嘰喳喳。

  顧晗晗的內心很矛盾,面對這樣一群單純沒腦子的治愈者頗有下不去手的感覺。她不是不會撒潑打架,在衛城,她撒過的潑,打過的爛架是多了,誠如她說是個欺負廢物的行家。但打架跟打架又是不一樣,現在她面前的不是驕縱跋扈咄咄逼人的海倫娜,也不是傲慢自大不配做人的衛城紈绔,而是一群吵吵鬧鬧得花喜鵲。顧晗晗打了他們就像是打了她自己,是怎么感覺怎么別扭。即便誠如月亮小哥所說他們是故意在跟自己搗蛋,那他們也是無辜的,不該白挨這頓揍。

  李少將的態度倒是鮮明的,他就算退到了一邊渾身上下也都發射著蕩漾的光與熱,滿滿都是鼓勵和慫恿,就差把“別廢話,直接揍”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但顧晗晗覺得李少將的態度也不是那么靠得住的,至少拿他的態度去推斷明珠侍從長不太靠得住。反正她要是明珠小姐姐,她再怎么不能指望一個動輒哭哭啼啼的小少爺去帶節奏。就算少爺有高級那也不靠譜。

  就在顧晗晗躊躇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對面的喜鵲窩又有了新的動靜。花喜鵲中的一只,一個個頭小小,披散下滿頭烏黑長發的少年忽然離開人群從隊伍中跑了過來。這引來了喜鵲群里的一陣驚呼,他身邊的近衛軍懊惱于沒有及時攔住他,但又不便就把他抓回來,表情一時十分矛盾。

  “這個叫盛蓮,”月亮小哥在顧晗晗的耳邊繼續嘀嘀咕咕,“大人的十二名專屬治愈者中,他年齡最小,也是最受寵愛的一個,大人和明珠侍從長都很喜歡他呢。他十歲的時候就被選入宗宮了,還是侍從長親自去學校里把他接回來的。當時可引起了一陣轟動,入宮那天我們都跑去看熱鬧,為了這個還被扣了整整一個月的休假呢。”

  唔,所以你跟他其實有仇是吧。

  顧晗晗看沖自己跑過來的少年,果然穿著的花袍子上,滿身都濃墨重彩得刺繡著各種繁盛的蓮花蓮葉,跟“盛蓮”的名字十分契合。但正經人誰能叫這個呀,跟個觀賞性植物一樣。這個叫盛蓮的少年的確很好看,他靈鹿一樣得跑到顧晗晗的跟前,瞪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得問道:“你就是顧小姐嗎?那位衛城來的顧小姐?”

  男孩的聲音透著一種天真無垢式的嬌憨,顧晗晗一下子就笑了:“對,我就是顧晗晗,那個衛城寡婦。”

  盛蓮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緊張得后退了一步,好像“寡婦”這個字眼是他不提防從自己的嘴巴里吐出來的一樣。他顯然沒見過顧晗晗這樣直率的女流氓,因此受到了相當程度上的沖擊,過了好半天才意識到捂住嘴巴這個動作非常得不雅,于是臉蛋紅撲撲得放下手。他鼓起勇氣一樣得上前了一步,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呼吸著說道:“所以您是要留下的對吧?我想邀請您去我那里做客,您愿意來嗎,現在?我早就聽說了您,希望能跟您見面認識——我為您準備了一點兒小禮物,希望您別拒絕。”

  他表情期待著站在顧晗晗的面前發出邀請,眉目如畫,白皙皮膚泛著珠色的光澤,有一種黃昏吻在臉頰上的靜好沉謐。他的頭發有及腰那么長,宛如瀑布一樣垂下,散發著精心護理的漂亮光澤與芬芳,隨著他的說話微微晃動,仿佛妖精灑下亮閃閃的生命粉末。顧晗晗感覺得到這個男孩身上有一種春風荷露照耀在夏日驕陽下的氣息。她猜測這個少年最多只有十八歲,他是如此得稚嫩美好而又盛放著,正如它的名字,即使開敗的那一天,也能如蓮花般無垢。

  天哪,她怎么能對這樣一個可憐的孩子動手,把陰謀算計和暴虐施加在他嬌弱身體和他較弱的心靈上呢?

  這一瞬間,顧晗晗忽然就有了決斷了。

  ——不管了!顧晗晗想,明珠侍從長竟然敢于拎起來把她當做一個工具人,那就應當有工具會隨機掉落的心理準備。既然是工具,當然是掉落在使用者預判的戰場,預判的條件之下。換言之,她的這個錘子無論輪起來是砸向哪里,亦或者是什么都不砸,她都有把握能用得上。應該是這樣的,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她還做什么侍從長?甚至她憑什么活,憑什么這么折騰自己?

  既然是怎么決定結果都一樣,那當然是怎么高興怎么做!

  顧晗晗一把撈起來男孩兒的長發,讓它像絲綢一樣在自己手指間劃過,順便用治愈波彈了一下這個飽受露水浸泡與驕陽炙烤的小小少年。

  “真漂亮,可恨我沒有,”她說,“讓玩嗎?讓玩我就跟你做朋友。”

  盛蓮“啊”得一聲,腿腳發軟得跌坐到了地上。

  顧晗晗笑著把他提起來,摸了摸他粉紅的臉頰:“改日再來找你玩,今天我得先走了。”

  “走吧,少將。”她招呼一旁還等著要干起來的李少將,“看來我們的確是找錯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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