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凱冷笑：“他憑什么替患者做選擇，讓患者承受更多的痛苦？”
他緊盯高寒，絲毫不恐懼高寒滿身的冷寒之氣，“我敢肯定，殘留記憶的閃影每在她腦海中出現一次，她的痛苦就會增多一分，時間也會持續增加，直到她無法忍受這種痛苦，選擇自殘或者自殺。”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狠狠打在高寒心上，高寒堅毅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李維凱的表情卻很平靜，做為頂級腦科醫生，他看過太多慘痛的病例，情感上早已麻木。
在他眼里，人只有患者和非患者之分。
陸薄言、蘇亦承、穆司爵沉默著，他們不能代替高寒做決定。
威爾斯出于理性考慮，勸說道：“高寒，李醫生是頂級腦科專家，他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拖延治療對馮小姐只有壞處。”
葉東城也比較冷靜：“馮小姐承受著痛苦的折磨，難保有一天她不會懷疑事情的真相，如果她獨自去尋找真相，豈不是會更加危險？”
“有我在，她不會有危險。”高寒語氣堅定。
李維凱挑眉：“既然你堅持，我也不勉強，但如果我是你，我會給自己和馮小姐一個機會。”
“機會？”高寒瞥了他一眼。
威爾斯接過話：“李醫生的意思，他想見一見患者……”
話音未落，他已感覺到高寒渾身氣息驟冷，他立即解釋：“是朋友之間的見面，不是醫生與患者的見面。”
“我對RMT技術早有耳聞，也有所研究，但沒想到竟有人已經使用。我只想看看被使用過此項技術的人有什么特征，用醫學語言，就是取個樣本。”李維凱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對他來說，這的確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高寒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先響起。
“高隊，河中路191號發生命案！”同事小楊在那邊匆匆說道。
“我立刻趕來。”高寒收起電話準備離去。
威爾斯朝他投來疑惑的目光。
高寒明白，威爾斯將李維凱請來不容易，如果連看一眼馮璐都不讓，未免太不講人情。
“你能保證馮璐不受干擾？”高寒問。
威爾斯肯定的點頭。
高寒拍拍他的肩，一言不發的離去，這就是信任他、答應了他的表示。
高寒穿過客廳，女人們正在客廳一角的小會客室里聊天。
這群女人各有各的美，聚在一起如同百花爭艷，他一眼就看到了屬于他自己的那一朵百合。
馮璐璐也看到了他，向蘇簡安等人眼神示意后，快步迎到了他面前。
他的眼神里帶著匆急，她一看就知道他要去忙工作了。
“你不愿意留在這里，就跟我一起走。"高寒給她百分百尊重。
“她們一個個都很好，我已經和她們很熟了。”但他嬌俏的臉上沒有笑意，“你的要緊事是什么，危險嗎？”
“例行公事。”他不想嚇到她，“我忙完過來接你。”
馮璐璐點點頭：“那我送你離開。”
高寒皺眉：“就這樣？”
他往她側了一下右臉，意思已經很明顯，需要她的送別吻才離開。
可她們就在那邊哎，馮璐璐俏臉緋紅，有點不好意思。
“別……別親臉了吧。”她說。
高寒點頭，“不愿意親臉，親嘴吧。”
話音未落，他已在她的紅唇上啄了一下。
馮璐璐原本只紅了一半的俏臉頓時通紅，但心里卻滿滿的，甜蜜的感覺要溢出來。
高寒上車離去，發動車子時，他注意到后視鏡里有人影閃了一下。
他憑借職業敏銳感覺到不對勁，但這里是陸薄言的地方，他不至于懷疑什么。
馮璐璐目送高寒的車離去，才往小會客廳里走去。
隱隱約約的，她聽到洛小夕的聲音：“……你家沈越川這次算是遭罪了，大概要在ICU住多久？”
馮璐璐微愣，她知道沈越川是蕭蕓蕓的老公。
沈越川住進ICU了，這么大的事怎么沒人告訴她呢？連高寒也沒提！
“不知道，但既然這樣了，那就非得把高寒和馮璐璐的事徹底解決。”蕭蕓蕓回答。
馮璐璐聽到高寒和自己的名字，心口不禁一縮，想走近聽得更清楚些，她們卻忽然轉移了話題，聊到孩子身上去了。
馮璐璐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小會客廳的門口，她們八成是看見了她。
“高寒去忙任務去了？”蘇簡安微笑著問。
馮璐璐點頭，心想她們既然不愿讓我知道，我就假裝不知道吧。
“你別拘束，有我們在呢。”洛小夕親昵的拉住她的手。
陸薄言和那幾個男人下樓了，女人們的注意力立即被李維凱這張生面孔吸引。
“薄言，這位先生是……？”蘇簡安禮貌的詢問。
陸薄言的目光淡淡掃過馮璐璐：“這位是威爾斯的朋友，李維凱。”
李維凱走上前兩步：“各位好，叫我凱維。”
“凱維，歡迎你來我家做客。”蘇簡安為他一一介紹身旁的女人們，每個人都和她們的丈夫對應，介紹到馮璐璐的時候，她稍頓了一下。
“這位是馮璐璐小姐，她的男朋友高寒，剛才你應該見過了。”
李維凱沒回答蘇簡安，而是徑直來到馮璐璐面前，沖她伸出手，“馮璐璐……”他將她的名字含在嘴里咀嚼。
馮璐璐禮貌的與他握手，抬頭看向他的雙眸，不由地一怔。
他的雙眸猶如一汪深潭神秘莫測，而且正帶著考究意味在打量著她。
他的手，有一種怪異的冰涼，透著危險的氣息。
馮璐璐的手剛與他相握，就把手收了回來。
李維凱面露疑惑。
馮璐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李先生，你的手很冰，你是不是感冒了？”
李維凱的眸子露出些許興味，從醫多年，從來都是他詢問別人的癥狀，還沒有人詢問過他。
他覺得這種感覺似乎也不錯。
馮璐璐只是隨口一說，她很不習慣這位李先生的注視，想著借口逃離。
所幸，蘇簡安發話了，“晚飯好了，大家去餐廳吧，凱維，這邊請。”
洛小夕拉上馮璐璐的手，隨許佑寧、蕭蕓蕓她們走向餐廳。
馮璐璐暗中松了一口氣。
蘇簡安在家中安排了兩個餐廳，一大一小，小餐廳是供閨中密友喝下午茶聊天的。
像今天來客這么多，就安排在大餐廳。
大餐廳可以容納二十人左右，裝潢得很漂亮，隨處可見各種精巧的小玩意，而最惹人注目的，是餐邊柜上那一大盆火烈鳥。
裝潢風格看似沒有風格，但其實是有風格的，風格的名稱叫“隨蘇簡安喜歡”。
不光是餐廳，整棟別墅的風格都是這樣。
盡管如此，很多人仍然非常喜歡這棟別墅。
一次陸薄言在家招待幾個關系較好的合作商，其中一人的太太對蘇簡安說，如果有意向賣房，一定要第一個通知她，她可以連別墅里的花盆都買下來。
因為實在太美。
蘇簡安微微一笑沒放在心上，家里的點點滴滴都是她這些年用心積累的，累積了多少愛在里面啊，她不可能賣掉。
馮璐璐也非常喜歡，坐下來之后，饒有興趣的盯著桌子上的石頭擺件研究。
“馮小姐喜歡石頭？”忽然，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馮璐璐轉頭，發現李維凱就坐在自己旁邊。
餐桌這么大，不是男女自動分兩邊坐的嗎？為什么他坐到她身邊來呢？
再看其他人，都是自家的一對相對而坐，但他們也沒注意到李維凱座位的異常。
想想這只是小事，馮璐璐沒那么矯情，便禮貌的微微一笑：“只是覺得漂亮，多看幾眼。”
“馮小姐平常喜歡做什么？”李維凱又問。
馮璐璐想說我喜歡做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但這問題在腦子里打個轉兒，她竟然有點愣住。
她想不起自己喜歡做什么。
此刻她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是為什么呢？
她都這么大一個人呢，怎么好像不知道自己喜歡做什么？
“馮小姐，你怎么了？”
“我……喜歡做飯。”她隨口說了一個，不想讓陌生男人發覺自己的異常。
“馮小姐沒有喜歡的戶外活動？”李維凱又問。
這個人好煩啊。
馮璐璐提起桌上的咖啡壺，岔開話題：“李先生要來一杯咖啡嗎？”
李維凱面無表情的搖頭。
她自顧給自己倒一杯咖啡，這個李維凱不再說話了，但目光像黏了膠似的，一直粘在她身上。
她被他看得有點緊張，本來想加糖的，也放棄了。
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苦得她俏臉扭成一團。
李維凱微微偏頭，以研究的目光看著她這副模樣，有點兒費解。
他看過很多人的面孔，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為什么這張臉感覺有點可愛……嗯，就是可愛。
他的字典里好久沒出現過這個詞，所以他用得有點遲疑。
馮璐璐實在受不了了，他看她也就算了，有必要把她的糗模樣也看得這么仔細嗎？
她猛地站起來。
眾人的目光立即朝她看來。
“璐璐，怎么了？”蘇簡安立即關切的問道。
“我……我去一趟洗手間。”馮璐璐沒出息的撤了。
蘇簡安是誰，早看出李維凱不對勁了。
趁馮璐璐不在，她問陸薄言：“薄言，李先生是你請來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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