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擦干眼淚,讓心情平復一些,“孩子的尸骨呢?在哪?”
“還在車上。”
“我過去看看。”
景逸點頭,“好,您去吧,我在這守著。對了,不要用手碰,讓保鏢替您抱出來。”
溫雅充耳不聞,來到外面的車上,將風衣包裹的尸骨小心翼翼抱在懷里,她不嫌臟,更不嫌晦氣,只有心疼。
她不敢打開看一眼,怕心痛到體無完膚。
孩子得火化,不能讓他做孤魂野鬼。
火化了,才能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忘卻今生的遺憾和痛苦。
孩子,下輩子別做費錦司的兒子,做他爹吧,他做作業不聽話,你就打他,往死里打!
溫雅這般想著,眼淚又不知不覺滑下來......
哎。
真想立刻火化,不讓兒子知道。
但這樣做,兒子醒來后會生氣會傷心。
縱使她怒罵兒子狼心狗肺,是個大渣男,但畢竟是她兒子,她也舍不得,有什么事,她必須得幫兒子。
將尸骨抱到太平間里,溫雅準備先叫人冷凍起來。
但她留了個心眼。
叫醫生來做DNA檢驗。
是不是兒子的親生骨肉,得驗過才知道。
許廣威是什么人,她很清楚,他嘴里的話,多半不能信!
......
搶救了整整四小時。
費錦司才被推出來。
他插著氧氣管,闔著眸,俊美的臉蒼白如紙,血跡已經被處理過了,到現在還未醒來。
病房里。
景逸和溫雅著急地盯著醫生。
“老夫人,景特助,費先生他這次......傷得很重!”
兩人瞳孔劇縮,心都揪緊了。
“好在脫離了生命危險,接下來就是好好休養。他腦震蕩比較厲害,可能會有長達幾個月的嘔吐暈眩,以及身體不適。”
溫雅忙問,“其余的呢?”
“多處骨折,內傷比較重,器官不同程度的破裂損傷,有內出血,但好在他身體素質極好,這些也都能恢復如初,不用擔心。”
“好.....”溫雅稍微安心。
醫生嘆口氣,說:“他身上都是青紫和血淤,得至少一個月才能完全消退。還有,他的手指甲,十個掉了八個,滿手是血,我已經給上藥包好了手指,你們記得不要讓他沾水,新指甲也得好久才能長出來。”
景逸震驚,忙掀開被子查看男人的情況。
只著四角褲,上身和雙腿赤裸,無數的傷痕觸目驚心,與俊美無暇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兩只手,十根手指,包了八根。
“主子......”
他心疼地恨不得替主子受了!
這是用了多少力,吃了多少疼,把指甲活生生掀掉?
怪不得,送醫院時滿手是血。
而他粗枝大葉,一晚上都沒發現,主子手在流血。
那些溫熱的血液,全部滲進泥土里,消失殆盡。
都說十指連心,那得多痛?
溫雅將紅包塞進醫生懷里,“辛苦你了,謝謝。”
“老夫人,別......我不能要這個,我已經拿的工資夠多了!”
“沒事,拿著吧,你不拿就是跟我客氣,把我當外人了。”
醫生慚愧一笑,將紅包收好。
私立醫院不是公立醫院,這方面不會管太嚴。
何況,老夫人和費先生就是這家醫院的主人,給點紅包怎么了?
老板給員工點福利,有問題嗎?沒問題。
“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等費先生醒來,您叫我。”
溫雅點頭。
抱過孩子的尸骨后,她已經洗過澡了,不是怕細菌,而是不想細菌帶給受傷患病的兒子。
將被子小心翼翼給掖好,喟嘆一聲,“叫你不學好,做什么不好,偏偏學你父親做渣男,這下好了吧?
在這躺平了吧?舒服了吧?滿意了吧?告訴你,這就是你禍害小迎的下場,狗兒子!”
話是這么說,可傷在兒身,痛在母心。
她好難過啊。
兒子,你放心,小迎我一定幫你奪回來,不會讓你白白受苦!
反正,世界上的男人全是狗,都是實打實的渣男!
就算現在不渣,以后也會渣!
婚前不渣,婚后也會渣!
無一例外!
男人天生就是薄涼的物種,極其容易變心。
反正,她沒見過從一而終的男人!
哪怕她后來的二婚老公,那個因為她被玷污而自殺的可憐男人,確實很愛她,她也感動,他死后,她始終覺得愧對于他。
可在遇到她之前,他辜負過大學時候談了四年的女朋友,把人家渣了。
所以,男人皆渣!
與其讓費南焰來渣小迎,不如讓自己的兒子渣小迎!
這樣,她也放心。
小迎被兒子渣了,她當媽的還能補償,收拾殘局。
景逸若是知道,眼前的婦人心中所想,怕是得吃十包衛龍辣條壓壓驚!
墻都不扶,就服老夫人!
在愛兒子這件事上,她可是推陳出新、革故鼎新、花樣百出、登峰造極。
罵著最狠的話,當著最心軟的娘。
......
夜,深。
窗簾只拉了內襯,純白色的花蕾阻擋不了月光侵襲的涼意。
又是一個下弦月。
農歷每月二十二、二十三日,只能看到月亮東邊的半圓,這種月相叫“下弦”。
月亮有八種形態,稱為星相,分別是新月、峨嵋月、上弦月、凸月、滿月、殘月、下弦月、下峨嵋月。
下弦月出現在下半夜的東面天空,月面朝東,日出黎明前才出現。
病床上的男人幽幽醒來。
只是,沒有光明,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他動了動手指,確定自己還活著。
只是,身體動不了,每一處神經,都是撕裂般的劇痛,那般清晰,清晰到幾近麻木。
思緒漸漸清明,城郊發生的事沖入腦海。
孩子.....
他的孩子呢?
“景逸!”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一旁小床上睡覺的景逸嚇得一哆嗦,條件反射就跳下來,“主子,你醒了?”
“尸骨呢?”
景逸想開燈,想到主子看不見,索性不開了,“尸骨被老夫人送去太平間,冰凍起來了。你放心吧,沒事的。”
“扶我起來,我要去看看。”
景逸想罵人,主子,你都瞎了,看什么看?能看到什么?
但他不敢開口。
“怎么還不來扶我?”男人聲音涼了幾度。
“主子,你傷的太重了,醫生讓你好生休息,而且你也動不了,別折騰了,好了再去看吧。”
費錦司皺眉,試圖坐起來。
但一動,頭痛欲裂,身上要炸了,酸軟無力,起身竟是真做不到。
從前多有力,現在就有多無力。
“你再不扶我起來,以后就不用跟著我了。”
景逸慌了,“主子,你要是掛了,我不僅不能跟著你了,還會被老夫人手撕,你饒了小的吧,先好好躺著,明天起來,我一定稟告老夫人,讓她帶你去看好不好?”
哎,有啥好看的?
DNA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
那孩子根本不是主子的孩子,毫無血緣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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