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嬴淵的心思
羋月死后。
嬴淵親自下令，舉國上下，哀悼三日。
文武百官，皆跪倒在成華殿外，為羋月吊唁。
此外，他還下令，將宣政殿搬到成華殿旁。
宣政殿，乃是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
不可設于后宮。
嬴淵這也算是開了一條先例了。
羋月的謚號，是嬴淵親自所取——宣。
宣皇后。
此刻。
百官在成華殿吊唁。
而嬴淵則將三衛的負責人，都叫來新的宣政殿內。
“陛下，您吩咐臣等的事情已有著落，大概再需幾日，就可將寒冰棺運來。”
“我們先用古法，保證宣皇后尸體不腐，待寒冰棺運來，就好說了。”
“陛下，張天師也在來的路上，只是道門中的固魂之術，一直只存于傳說，難道，真有這回事？”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東廠魏忠賢、西廠雨化田，三人向嬴淵陸續說道。
不過，后者并未回答他們的問題，只是擺了擺手，讓他們退去了。
此刻，唯有嬴川，還站在嬴淵身旁。
前者緊皺眉頭，一臉哀思。
見狀，神情悲苦的嬴淵緩緩說道：
“你是不是覺著父皇很心狠手辣？”
“在宣妃去世之前，朕都沒有去看她。”
“反而是她強撐著精神來尋朕...”
聞聲，嬴川并未有所隱瞞什么，而是直言道：
“父皇，請恕兒臣不是，兒臣只是覺得，宣皇后對父皇付出良多，父皇不應該這樣對宣皇后。”
聽到這番話，嬴淵并未感到憤怒，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道：
“朕心里清楚，不止你一個人這樣想，就連跪在宣妃棺前的那些百官，也是這樣想。”
“他們啊，都覺著，朕不去見宣妃，是想讓她死，她死了，朕就能出兵伐楚。”
“可是，區區一個楚國，朕需要付出自己的女人，才能討伐嗎？”
“楚國之生死存亡，不過就在朕一念之間而已。”
說到這里，嬴淵的霸氣，無形中彌漫出來。
似乎可氣吞寰宇，
“朕之所以不去見她，是因為，朕在凱旋時，就聽說了她重病無醫的消息。”
“朕強勢了一輩子，無論對列國乃至天下，朕都無懼...”
“但是，朕怕...朕怕看到她死的樣子...”
“天下人都覺著朕無所不能，可是面對生死這種事情，朕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和無能為力。”
“朕命三衛去找能夠永葆肉身不腐的寒冰棺，就是為了這一刻。”
“朕不想看到她死，可是朕也沒有辦法...”
“朕不想看到她死...”
嬴淵喃喃著。
對他來說，滅一國，何需自己的女人做出犧牲？
那是他不恥于不屑的事情。
只是，他不想看到她死。
嬴川突然接過話茬，
“所以，父皇便不去見宣皇后？”
嬴淵哆嗦著嘴唇，好大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
待情緒有所穩定之后，他才緩緩開口道：
“朕對不起她，朕有負于她，可是朕...救不活她...”
自從凱旋之后，嬴淵突然性情大變。
除了覺得亡國昏庸無望以外。
還有對生死的新感悟，以及對羋月的無限哀思。
他的女人，深愛著他的女人，死了。
這種生死帶來的沖擊，讓嬴淵徹底回歸現實。
他聽到很多人說，他老了。
他也覺得，似乎是老了。
老到連自己的女人都救不活了。
他不清楚，自己還能活多久，幾年，幾十年？
總之，成仙長生無望。
他已經有負羋月。
就不能再去辜負自己身邊的其他親人。
比如妲己，比如嬴川。
“這些年來，朕一直忙于國事。”
“從未在乎過身邊的人...”
“可是朕沒有辦法...”
“川兒，你要答應朕，如果有朝一日，你成為了大秦的皇帝，你要善待你的母親，你的那些姨娘。”
“還有...你的那些兄弟。”
嬴淵說到這里。
嬴川也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下跪，“請父皇放心。”
縱然羋月的事情，會被天下人有所誤解。
但是，嬴淵從來都不是一位怕別人誤解的皇帝。
大概半個時辰之后。
嬴淵拉著嬴武的手，漫步在成華殿外。
前者似乎想要熟悉這里的一草一木。
這里，是羋月生活過的地方。
他每走一步，似乎都能在眼睛看到的地方，看到了羋月的身影。
頓了頓，嬴淵突然摸著嬴武的小腦袋說道：
“你怨恨你的父皇嗎？”
嬴武搖了搖頭，“娘親說，父皇是這個天底下最好的父皇。”
“娘親還說，父皇得勝歸來，不想去見娘親，是因為父皇不想眼睜睜經歷生離死別...”
“是因為父皇不想看到娘親受病痛之苦的樣子。”
聞言，嬴淵猛地一楞。
原來，她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歸根結底，嬴淵對生死那一關，還未跨過去。
但是他又無懼生死。
“武兒，父皇給你找了一位老師，他挺懂兵法，你好好跟他學。”
“父皇親自教你武藝，你覺得怎么樣？”
嬴淵強顏歡笑道。
嬴武點了點頭，“父皇給孩兒找的老師叫什么名字？”
“他叫岳飛。”緊接著，嬴淵又下了一道圣旨，
“從今日起，嬴武為楚王，封地，在楚。”
這道圣旨一經頒布，迅速在朝野內外，引起軒然大波。
大秦皇帝陛下，這是要準備伐楚了！
翌日。
嬴淵將岳飛叫到宮中，語重心長道：
“朕會讓你掌握五大營其中一營。”
“武兒跟著你，朕放心。”
“將來，把你手上的軍隊，都交給他。”
“能將他訓練成什么樣子，就看你岳飛的本事了。”
讓岳飛教導嬴武，其實是有一層含義在里面的。
首先，岳飛很忠心。
想必，他也會將這一點，傳承給嬴武。
在嬴武成年，或者嬴川登基之后。
自幼跟著岳飛的嬴武，怕是難有反心。
這樣的話，能夠保證嬴武好好的活下去，安然度過一生。
之所以這樣安排，也是因為當年張角施展了以命換命的法子，然后給羋月留下的一道讖語。
嬴淵很擔心，那會成為現實。
也很擔心，讖語會流傳出去。
所以，羋月如果救不活，那么張角，也必須得死。
岳飛欣然領命之后。
妲己隨機就來到宣政殿內，說道：
“宣皇后不發喪，是否有些不妥？”
嬴淵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說道：“有何不妥？”
“朕的女人，朕要怎么安排，無需過問他人意見。”
妲己點了點頭，又道：“這些天，陛下您也沒好好休息。”
“臣妾會在這兒盯著，陛下去睡會吧？”
她方才說出那番話。
其實是擔心嬴淵因思成疾。
嬴淵搖頭道：“你是不是也覺著朕老了？”
“告訴你，朕的身體朕清楚，朕沒老，朕在這世上，依舊可稱無敵。”
“朕為后代子孫鋪路，他們就說朕老了，甚至民間還有人說，朕快不行了。”
“朕哪怕到了花甲之年，依舊可上陣殺敵！”
“朕近日所作所為，不光是為了后代子孫，更多的，是為了今后與夏國的爭雄。”
“夏帝履癸，很有可能，是朕此生最強勁的對手。”
“朕將來與他之間，必有一場生死之爭，朕贏，則天下一統。”
“朕敗，你與川兒他們，也要有個依靠才行，長城，儲君，這些，都是為了將來而做打算。”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如果與夏桀的一戰，身死，則萬事大吉。
倘若沒有死，或者是老死，難成金仙。
那么從這一刻起，嬴淵就要有所準備。
為以后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做好預防以及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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