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屋山脈一役，滅殺楚軍將士十三萬。
敵軍主將項超身中流矢，重傷垂危。
副將項梁、項伯二人，也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
余者皆四散而去。
如今，項超那邊能收攏到的軍隊，已不足三四萬。
也就是說，這一次，楚軍乃至項家，都很難翻身了。
......
翌日
曹操接到四王送來的書信時，心情十分愉悅。
他們的計劃成功了。
一開始，他們就推算出了敵軍將要潰敗的方向。
在最容易設伏的地方，布下天羅地網。
敵軍倉促之際，難以抵抗。
他興高采烈地將這個消息告知戲志才與郭嘉等人。
卻見前者，已經面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之上。
軍中行醫正為其把脈。
見狀，曹操快步上前，噓寒問暖道：“志才，你的身體...”
看到對方走來，戲志才沒有絲毫猶豫的開口道：“見過曹公，只是身體有些不適，不礙事。可是有戰報傳來？情況如何？”
聞聲，曹操一掃心疼對方的表情，大喜道：“我軍大捷！如今，楚軍散碎幾萬人，已經往商南，武關的方向逃去，他們成不了氣候了。”
戲志才欣慰道：“終于算是贏了。”
郭嘉道：“接下來，只要我軍有著足夠的糧草，據守函谷關，屆時楚國增派再多援軍前來，也是無濟于事。這場國戰，我大秦，將立于不敗之地。”
曹操大笑道：“這一切，還多虧了志才計謀啊！若無志才獻策，只怕我軍現在，最多就是收復函谷關而已。”
話音剛落。
戲志才那邊，便又劇烈咳嗽了幾聲，緩緩說道：“曹公，你是三軍主帥，若是無你，只怕我軍，將如一盤散沙，會被敵軍逐個擊潰。您才是此戰的第一大功臣。”
曹操再一次心懷憂慮道：“志才，你先好好休息，陛下那邊，我自會為你請功。”
語罷，他便走出營帳。
與此同時，軍醫也撤了出來。
曹操連忙問道：“他的情況如何？”
軍醫搖頭道：“體內氣血已成衰敗跡象，倘若再不好好休養，不出一個月，神仙難救。”
“那該如何休養？”曹操連忙說道。
戲志才長于謀略。
有這樣的人輔佐在自己身旁，無論做起任何事情，都可謂事半功倍。
曹操惜才，自然不愿這樣的人便就早早離世。
在他眼里看來，就連郭嘉，有時都比不上戲志才。
當然，這里的比不上，并不說出謀劃策這塊。
而是戲志才考慮的東西比較全面。
無論是用人還是用計，都希望都周全各方，不使自己太過難堪。
也總愛留條后路。
事實上，嬴淵前世歷史上記載的戲志才，也是如此。
不然，曹操在稱王后，懷念起戲志才時，也不會說出那句，“使孤成就大業者，唯此人也。”
可見，在曹操早期，戲志才對他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也是他，為曹操早早就開辟出了可以進退有余的根據地。
讓后來的曹操，能肆無忌憚的擴張勢力。
甚至民間都有戲言稱：志才不死，郭嘉不出。
軍醫不假思索道：“兵營之中，條件較差，想要得到一個很好的休養，在下推薦他，還是前往咸陽城的好。
太醫署那邊，素來不缺各種珍貴藥材，借助那些藥材，慢慢療養身體，有朝一日，或可恢復元氣。
只是...”
“只是什么？”
曹操皺眉道。
軍醫思慮再三，開口道：“以他現在的身體，只怕撐不到咸陽城。可若不去咸陽，只怕難保生機。”
曹操算是聽明白了。
去咸陽，可能會死。
不去咸陽，就一定會死。
函谷關距離咸陽，有足足半個月的路程。
這半個月，以戲志才的身體而言，倘若受不了顛簸，只怕將會命在旦夕。
可若不去，繼續待在兵營里，只能是等死。
曹操唉聲嘆道：“櫟陽也是大城，那里醫師甚多，醫館也不少，想來也不缺什么名貴藥材，去櫟陽可行？”
櫟陽夾在函谷關與咸陽城的中間。
是秦國北方為數不多的重鎮之一。
軍醫搖頭道：“櫟陽雖也不錯，名貴藥材也有，但是在下所要的藥材，只怕不是那里能夠擁有的。”
“你想要什么？”
“可以續命的鹿活草。”
聞聲。
曹操陷入沉默當中。
鹿活草，又名天命精。
據說可令人起死回生。
當然，真正功效，沒那么變態。
但是卻可將臨門一腳踏入鬼門關的人，給拽出來。
世上的鹿活草數量加起來，也就有二十幾株而已。
咸陽城現有四株。
倘若當初項燕能服用此草，只怕他現在也不用死了。
而楚國境內，無一株鹿活草。
足以見此草稀缺程度。
不久之后，曹操喃喃道：“志才為我出謀劃策極多，想來以他的功績，讓陛下賞賜一顆鹿活草，應該不難。”
想到這，他便將郭嘉喚來，二人站在戲志才的營帳外面。
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郭嘉嘆道：“但是，志才兄未必肯去咸陽。”
話音剛落，身體瘦弱的戲志才，便就在軍醫的攙扶下，緩緩走出營帳，向曹操作揖道：“我去。”
聞言，曹操不敢置信道：“志才當真愿意去？”
戲志才應聲道：“楚軍潰敗，當前戰事已穩，曹公有奉孝與荀彧相助，便足矣。
我便前往咸陽好好養身體，等待諸君凱旋而歸。”
曹操大笑道：“如此甚好，我這便將最近戰報寫下，由志才代本帥轉交給陛下，也好讓陛下也高興高興。”
戲志才笑著點頭。
他明白，曹操這樣做是為何。
對方是想趁著皇帝高興之際，為自己索要一顆鹿活草。
不過，戲志才對此并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能夠見到嬴淵。
這是他此生唯一的念想了。
倘若能見到那位，在自己心中，可以使大秦富強的君主，縱然是死，也是死而無憾。
曹操回到自己營帳中，便寫了兩封奏折。
一封寫下了最近戰況，交給戲志才。
另外一封，簡單闡述了一下戲志才的功績，讓人快馬加鞭趕往咸陽，面呈皇帝陛下，希望可以讓皇帝率先賜下鹿活草。
這樣來看，應當是萬無一失了。
隨后。
待戲志才準備妥當。
一支百人隊，便離開函谷關，前往咸陽城。
四王也已率領軍隊回來。
他們沒有選擇追擊項超的那幾萬散兵游勇。
因為再進一步，就到了楚國疆域。
屆時，穿插過深，大軍所攜帶的糧草不多，唯恐生變。
他們依照曹操下達的命令，采取了據守函谷關的策略。
靜待楚國大軍趕來。
如今，只要他們能將函谷關守住。
哪怕是守一年、兩年。
只要能守住，這場傾舉秦國全力的戰爭，就不會輸。
......
與此同時。
嬴淵在宣政殿中，接見了從朱棣大營里趕來的紀綱。
對于這個人，他是寄予厚望的。
在前世歷史上，此人曾矯旨下鹽場取鹽數百萬斤，奪官船運輸，盡入私囊。
構陷富商上百家，奪其資為己有。還曾閹割良家幼童數百人，服侍左右。
種種罪狀，都能讓他死個上百次。
可是他為什么還這樣干？
就是因為貪啊。
又貪又奸。
這樣的人才，豈不就是自己需要的？
“朕將你從燕王大營中調來，是希望你可以輔佐朕，好好干一番事業，你千萬莫要讓朕失望啊！”
嬴淵語重心長的說著。
話音剛落，那紀綱便就跪倒在地，抱拳道：“請陛下放心，末將必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聞聲，嬴淵冷笑連連。
朕知道你是奸臣，一些客套話，大可不必說了。
說出去，只會讓朕覺得你很虛偽。
但是話說回來，朕就喜歡你的這種虛偽啊。
其實...
紀綱真沒什么做作，那番話，完全是出自肺腑。
畢竟，若干年前，自己被先帝貶黜咸陽城。
百般無奈之下，來到了燕王麾下效力。
但是，在燕王麾下干到死，最多也就是個偏將而已。
一生都難以回到咸陽，去做個京官。
更別說出人頭地了。
自己的老鄉，來俊臣，人家都是刑部尚書了。
就連燕王朱棣，見了他，都要笑臉相迎。
相比之下，自己混得什么都不是啊。
每天做夢，都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回到咸陽。
但是可能嗎？
壓根不可能！
可現在有機會了啊！
陛下突然將自己從燕王麾下調任，來到咸陽，要去擔任即將成立的錦衣衛指揮副使。
這不就是一飛沖天？
從此，自己將會只為陛下一人效力。
有了這個機會，光明未來還會遙遠嗎？
這一切都是誰給自己的？
是皇帝陛下啊！
換句話說，是皇帝陛下給了自己第二條生命啊！
如此說來，豈能做出對不起陛下的事情？
肯定不能！
不僅如此，還要誓死為陛下效忠，以報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只有如此，才能不辜負陛下賜給自己的第二條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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