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莽在北宋末年 > 第114章 殺虎祭旗,打虎救駕!
  大宋王朝在一場凌冽寒冬中,跨入宣和四年。

  東京城籠罩在凜冬之下,喜慶年味也沖散了許多。

  內城崇明門、外城宣化門,這兩處城門附近街巷,聚集大量乞丐流民。

  上元節前后,天氣冷得厲害,只從這兩處地方,街仗巡丁就清理出上千具凍死者。

  運載尸體的板車,從街頭排到街尾,在深夜里,頂著凄厲呼號的冬風運出城,送到東南野地里掩埋。

  百萬東京居民,度過了一個稍顯冷清的新年。

  皇城之內,卻是一片忙碌景象。

  一是,朝廷里發生一系列人事變動。

  最引人矚目的有兩件事,兩個人。

  少宰馮熙載罷相,翰林學士李邦彥升任尚書右丞,接棒少宰之位,成為副宰相之一。

  禮部尚書張邦昌,兼任中書侍郎,專門負責在朝廷層面,與金國打交道,制定兩國盟約的詳細條款。

  誰都知道,遼國之后,如何與金國交往、溝通、相處,乃是大宋外交重中之重。

  張邦昌主管此事,可見他深得官家信任。

  其他的,諸如童貫進位太師,梁師成封開府儀同三司,反倒沒有引起多少熱議。

  這幾大權貴早已位極人臣,再怎么加封,也只是錦上添花。

  不過明眼人還是看出,童貫進位太師,就是朝廷下定決心伐遼前的預兆。

  除人事調整,朝廷上下都在忙活另外一件事。

  二月吉日,官家將親臨廣圣宮禱拜天地,祈求上蒼降下甘霖,并且下旨大赦天下。

  自宣和三年入夏以來,京畿、京東兩路、淮南西路滴雨不下,旱情嚴重。

  八九月,淮西、京東爆發蝗災,饑民遍地,朝廷又趕緊調撥淮東、兩浙、江南東西,各路屯糧賑災。

  旱情一直持續到二月,一整個冬天,東京不下一場雪。

  說來也怪,廣圣宮祈雨七日后,京畿降下一場大冰雹,東京城里有不少人被砸傷。

  幾日后,京東兩路、淮西突降暴雨,極大緩解旱情。

  一時間,歌功頌德的表文,雪片般遞送入宮。

  趙官家歡歡喜喜,下旨在明堂設宴,與列位臣工大饗三日。

  便在此時,距東京千里之外的鎮江府,丹徒縣。

  一名穿灰舊木絮棉袍,蒼髯如戟的花甲老者,挎上包袱,佩一口斑斑銹跡的手刀,踏上前往丹陽縣的路。

  他叫宗澤,本是登州通判,因受奸人誣陷,以藐視道教、破壞宮觀的罪名,被朝廷下旨貶黜,發配鎮江編管。

  所謂編管,是將有罪官吏,謫放遠方州縣,編入該地戶籍,受當地官府監管。

  二月官家祈雨,大赦天下,宗澤也在赦免范圍,重新出任鎮江府酒稅使,前往丹陽稅場上任。

  二月底,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傳到東京,震動朝野。

  金國不等與大宋商定出兵時間,率先于正月末,發動對遼攻勢!

  金主阿骨打以國論勃極烈,完顏斜也為內外諸軍都統,完顏蒲家奴、粘罕、庶長子斡本、嫡次子斡離不為副都統,出兵滅遼!

  金軍進展神速,至二月中,已攻克遼國中京(內蒙古寧城),兵鋒直逼澤州松亭關(河北平泉,喜峰口)。

  遼帝從燕京倉惶出逃,走居庸關至鴛鴦濼(河北張北)奔逃西京,粘罕親率偏師窮追猛打,金兵進逼遼國西京。

  金軍主力駐扎北安州(河北承德以西),再往下,翻過燕山南麓,可直抵燕京城下。

  燕京已被大宋君臣視為囊中之物,若是被金人打下占了去,只怕再難收回。

  好在雄州知州和詵(shēn)上報,直言金軍主力暫時沒有繼續南下的跡象。

  按照宋金定下的夾攻盟約,金軍不可踏入燕京地界,燕京只能留待宋軍攻取。

  截至趙官家接到和詵急遞奏報時,金軍還嚴格遵守盟約協定,沒有一兵一卒踏入燕京境內。

  若是久久不見宋軍動靜,金軍也不會坐失良機。

  直接揮軍南下,奪取燕京,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趙官家慌忙召集群臣商討應對之策,決定于四月十四,祭告天地,出師北伐!

  童貫上奏說,軍情緊迫,省去一應儀制儀典,盡快出兵。

  趙官家拒絕了。

  他認為大軍出征,是一件無比重大、嚴肅之事,該有的禮儀規矩不能少,下旨在東京東北郊,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命將出征典禮。

  童貫又請求說,讓全權負責大軍軍需供應的少宰、兼河北發運使王安中,盡快調集民夫,把大軍糧草送往河北前線。

  同時,命都統制種師道、副都統制辛興宗,先行統率十五萬大軍開赴河北。

  這一次,趙官家沒有犯渾,也算是給童太師一個面子,同意了。

  命將出征有一整套禮儀流程,繁瑣而復雜。

  要在郊外架設轅門,以示國門之意。

  在國門外堆砌土山、挖掘溝渠,象征國家山川地脈。

  土山前筑造祭臺、神壇,準備三牲祭祀品,黃土鋪灑地面,作為登上祭臺的神道。

  還要讓統帥駕車繞土山走一圈,象征此次出征暢通無阻。

  趙莽本不想參加這勞什子的出征典禮,奈何童貫讓他率虓士營作為主帥親兵出場。

  四月十四,數萬三衙禁軍匯集于祭典現場。

  趙莽率虓士營全軍披掛整齊,跟隨童貫抵達時,也被眼前浩大、隆重的場面唬住。

  五丈河南岸,一片廣闊原野。

  一座調集數萬人力,在半個月之內,壘造出的黃土山,橫亙在正北方位。

  猶如一條狹長黃龍,橫臥大地。

  只是時間緊、任務重,這條黃龍看上去有些矮小、瘦長,毫無威嚴,反倒像條癟龍、餓龍,奄奄一息。

  土山前,數個萬人方陣依次排列,兵士衣甲著身,陽光照耀下泛起一片奪目炫光。

  遠處乍一看,好一副軍威鼎盛的宏大場面。

  走近一看,嗬,根本不是一回事。

  軍陣里,三衙禁軍兵士們,一個個拄著刀槍,交頭接耳說笑不斷。

  有的身上衣甲松松垮垮,有的頭上笠子歪戴。

  有的站不住,干脆一屁股坐地上,摘下笠子扇風找涼快。

  有的勾肩搭背,有的嬉戲打鬧。

  只在各指揮指揮使、都頭巡察時,裝模作樣地戴上笠子站好。

  更有甚者,連各軍節級、將校,也和兵士們逗趣說鬧。

  這是一幫兵痞、兵油子,從爺爺輩起,就沒怎么上過戰場的擺設。

  一架城墻般高大的巨型轅門下,趙莽騎馬跟隨童貫穿過。

  身后,鄧肅、王宣、李景良、張?四位隊官,各自騎馬緊跟。

  九十六位虓士營軍士,列四路縱隊,踏著整齊步伐,緩緩走過轅門。

  虓士營一亮相,立時引來無數矚目。

  從兩大萬人軍陣中間穿過,向著土山下的主祭臺前進。

  禁軍老爺兵們,用一種驚奇目光,注視著趙莽和虓士營。

  一陣陣竊竊私語聲,傳入趙莽耳朵里。

  這群兵痞們倒也不蠢,知道這番軍容,一看就不是駐守東京的禁軍序列。

  他們都在議論著,這是哪支西軍部隊。

  趙莽騎坐馬背,右手扶刀,低垂眼皮,面無表情。

  這群酒囊飯袋的惡心嘴臉,他一眼都不想多看。

  “東京禁軍,荒嬉至如此地步,實乃朝廷之過!”

  身后傳來鄧肅憂憤感慨。

  又聽李景良嘀咕道:“娘的,還好沒入三衙,要不然,俺遲早也和這幫廢物一個鳥樣!”

  張?苦笑了聲,沒說話。

  王宣也沉著臉,心里有些后怕。

  想當初,他也差點進了三衙。

  走到祭臺前,先到一步的趙鶴壽急忙迎上來。

  童貫翻身下馬,趙莽等人也紛紛下馬。

  臺上,早已恭候多時的蔡攸、王黼、李邦彥、張邦昌等高官,一個個上前與童貫道賀。

  今日這場盛大的出征典禮,趙官家和童貫,無疑是兩大主角。

  童貫出任河北、河東宣撫使,都督幽燕諸兵馬,全權招諭幽燕,乃是北伐大軍最高統帥。

  蔡攸算個主要男配,趙莽沒想到的是,這廝竟然出任兩河宣撫副使,河北發運副使。

  算是大軍副帥,兼副總軍需官。

  童貫今日身披金漆山紋甲,頭戴涂金鳳翅盔,腰懸破夏刀,威風凜凜。

  童貫身材高大,面容威嚴,頜下雜白髯須,乍一看當真是位沙場老帥。

  趙莽站在祭臺西側,瞟眼打量臺上諸人。

  從扮相、氣質看,童貫這位不是男人的男人,反倒比其余幾位男人,更像男人。

  這便是大宋頂尖權貴圈子里,其中一個吊詭之處。

  站在旁邊的趙鶴壽壓低聲道:“你可知,是誰負責籌劃這場出征儀典?”

  趙莽撇撇嘴:“如此大場面,想來只有朱大財主,才能想得出來!”

  “聰明!”趙鶴壽拋了個贊許眼神,“聽說,今日除了三牲祭祀,還要殺虎祭旗!”

  “殺虎?”趙莽頗為驚奇,“哪來的虎?”

  “誰知道,等著看熱鬧吧!”趙鶴壽緊了緊胸前束甲絆。

  趙莽仰頭望天,不知何時,天空積聚鉛云,越壓越低,仿佛一床厚重棉絮壓在頭頂,令人喘不過氣。

  西北方向,驟然刮來一股勁風。

  祭臺正北方位的土山,大量黃土被風裹挾,風沙揚天,整片天空灰蒙蒙一片。

  “再不快些,這天,要變了~”趙莽咕噥一聲。

  趙鶴壽沙子迷眼,揉得兩眼流淚,低聲罵咧:“朱勔這狗東西,把官家帶到哪里去了?莫不是出城就迷路?”

  風沙襲人,本就勉強保持陣型的步軍方陣,更是騷動一片,不少兵士罵嚷起來。

  便在此時,南邊,一輛六駒華蓋寶車駛入場,車上插天子龍旗,十分惹眼。

  寶車四面露空,華蓋遮頂,可以清楚看到上邊坐的人。

  趙官家端坐正中,面帶微笑。

  他一身廣袖緋袍,頭戴武弁,顯得華麗而莊重。

  身旁侍立的紫服圓球,正是朱勔。

  駕車之人一身金漆甲,乃是侍衛親軍都虞候,何灌。

  趙莽凝眼望去,發覺車上竟然還有幾位女眷。

  一位穿素色裙裳、披裘衣的中年婦人,一位明眸皓齒的小娘子,兩位美艷宮女。

  小娘子趙莽見過,正是趙瑚兒。

  趙鶴壽小聲道:“官家怎把鄭皇后和昌福帝姬帶來?”

  倆人相視一眼,皆是哭笑不得。

  天子寶車突然跑了起來,六匹白馬齊頭并進,拉動沉重寶車,從幾大軍陣中間的黃土道跑過。

  “官家萬歲!”

  “大宋萬歲!”

  一陣陣歡呼聲,山呼海嘯般響起。

  幾大萬人軍陣,齊聲吶喊,聲音震天。

  “卿家有心了。”趙官家臉上洋溢起滿意笑容,對身旁朱勔投去嘉許眼神。

  朱勔急忙躬身道:“官家親臨,禁軍將士們得見官家天顏,崇敬之情油然而生,為君王威儀所喝!”

  趙官家捻著須,不住點頭:“說來,朕也有些年頭,沒有親臨過禁軍演武現場了。”

  趙瑚兒倚在鄭皇后身邊,好奇地東張西望。

  鄭皇后握著她的手,卻是輕輕嘆息一聲。

  如此浩大的祭祀儀典,又該浪費掉多少人力錢財......

  趙莽看著那些嘶聲竭力喊叫的禁軍老爺兵們,不免感到好笑。

  他們存在的唯一作用,恐怕也就是這種時候,拉出來裝裝樣子,吼兩嗓子,彰顯一下所謂的軍威。

  “吼!~”一聲虎嘯突兀響起,吸引所有人矚目。

  只見天子寶車之后,一輛獸籠車駛來。

  籠子里,關了一頭吊睛花額猛虎,瞧體型,少說得有六七百斤重。

  猛虎在獸籠里打轉,顯得焦躁不安,不時張開血盆大口,嘶吼兩聲。

  虎嘴里,上下顎四顆長長獠牙曝露,猙獰可怖!

  “看樣子,真要殺虎祭旗!”趙莽搖搖頭,有些同情那頭猛虎。

  趙鶴壽眼睛冒光:“殺人見過不少,殺虎還真沒見過!”

  童貫、王黼、蔡攸等人,急忙走下祭臺,迎接趙官家。

  趙莽和趙鶴壽自然沒資格上前,作為警衛人員站在祭臺旁。

  君臣說笑了一陣,那蔡攸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拱手道:

  “官家,此次若能順利收復燕京,臣斗膽,向官家討要一件寶物!”

  趙官家一愣,捻須笑吟吟地道:“收復燕京,不管你蔡六想要何物,朕一概應允!”

  蔡攸指著鄭皇后身邊兩位美艷宮女,笑道:“功成之后,臣只求官家把兩位宮娥賜給臣!”

  趙官家笑容凝滯,童貫和王黼等人也是面面相覷。

  趙鶴壽倒吸一口涼氣:“這蔡小相公,好大膽子!”

  趙莽也目瞪口呆,都說蔡攸輕佻浮浪,不想竟然浪到如此地步!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趙官家并未生氣,反而哈哈大笑:

  “好!收復燕京,朕就把兩位美人賜給你!”

  “臣多謝官家!”蔡攸大聲拜謝,一副眉飛色舞樣,仿佛美人志在必得。

  童貫、王黼等人干笑了幾聲,簇擁趙官家登上祭臺。

  趙莽愕然無語,難怪趙佶和蔡攸關系好,二人輕佻之氣如出一轍,可謂臭味相投!

  趙鶴壽搖頭道:“我突然覺得,蔡攸出任副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趙莽低聲道:“本就是為撈取戰功,為將來執掌相權做準備!”

  趙鶴壽驚訝道:“原來如此,難怪童太師支持他出任副帥......”

  趙莽苦笑,這應該就是那晚,畫舫密會商定的內容之一。

  一系列繁瑣的祭祀流程,在禮部尚書兼中書侍郎張邦昌的主持下,按部就班地就行。

  鄭皇后帶著趙瑚兒在一旁觀摩,似乎只是作為觀禮嘉賓出場。

  儀典最后一步,便是重頭戲,殺虎祭軍旗!

  主持殺虎的,正是侍衛親軍都虞候,何灌。

  何灌帶人下去準備,十幾個壯實軍漢,用長木桿,把獸籠抬下地。

  沉重的鐵獸籠落地,籠中猛虎愈發躁動,繞著籠子打轉,沖圍攏之人張嘴怒嘯。

  何灌舉起一支刺槍,猛地刺入獸籠,狠狠扎進猛虎肚皮。

  一聲凄厲虎嘯震動天際!

  那猛虎似乎傷中要害,血流滿地,怒嘯幾聲,趴在地上,受傷的肚皮一陣急喘。

  漸漸的,那猛虎似乎失去生機,躺在獸籠里一動不動,只有肚皮輕輕起伏著。

  趙鶴壽道:“這位何將軍早年出身武舉,功夫不錯,這一槍扎得又穩又準,這頭虎只怕是不行了。”

  趙莽沒說話,擰緊眉頭,緊盯獸籠。

  直覺告訴他,這虎并未死透。

  何灌本想再扎一槍,王黼上前催促道:“打開獸籠,把老虎抬上祭臺。天氣有變,亦從速進行!”

  何灌遲疑了下,見王黼面帶不悅,忙道:“末將得令!”

  打開獸籠時,場中突然刮起一陣狂風,祭臺四角高高架起的火盆,竟然被風吹倒!

  黃土山上,大量沙土被狂風卷帶,黃沙漫天,遮天蔽日,禁軍方陣立時被吞沒在黃沙吹揚之中。

  兵士們被吹得東倒西歪,祭臺上的趙官家、鄭皇后和趙瑚兒,被一眾高官顯貴們圍攏在中間。

  幾頂紗帽飛了出去,也不知是誰的官帽。

  四個魁梧軍漢,頂著風沙進到獸籠,準備把猛虎綁好抬出來。

  突然間,那猛虎一躍而起,撲倒當中一人,虎嘴一張咬住脖頸,立時鮮血噴濺!

  那軍漢慘叫聲乍響,又戛然而止,血肉模糊的脖子連同腦袋,直接被猛虎撕扯下!

  周圍響起一片驚呼!

  余下三人嚇得腿軟,跌跌撞撞逃出獸籠。

  何灌大吼:“快把獸籠門鎖上!”

  不等兵士閉攏鐵門,那猛虎躍出籠子,四掌撐地,仰天怒嘯!

  同一時刻,狂風呼嘯,漫灌天地,黃沙吹得人眼睛睜不開!

  “大蟲吃人啦!~”

  不知是誰驚恐大喊,幾個方陣前排的兵士,上千人嘩啦一下轉身就逃,場面立時陷入混亂!

  猛虎又撲倒一名逃命兵士,對準脖頸一咬一扯,腦袋、脖頸立時同身軀分家!

  鮮血染紅虎皮,血口怒張,一雙黃白色吊睛眼兇威畢露!

  何灌手持刺槍,一邊退一邊喝令兵士上前圍殺猛虎!

  可惜禁軍們忙著逃命,根本無人理會他!

  鄧肅四人率領虓士營,反倒最先趕到祭臺!

  趙莽朝四人連連打手勢,示意他們讓軍士散開,呈網狀慢慢圍攏,不要驚嚇猛虎。

  童貫握刀在手,沖臺下趙莽二人大喝:“你二人,速速配合何將軍,擊殺兇虎!”

  趙鶴壽“嗆啷”一聲拔出佩刀,兩腿卻不自覺地哆嗦了下,沖趙莽苦笑。

  殺人沒問題,殺虎可就太難為他了!

  趙莽也沉著臉,緊握破夏刀,手心里全是汗水,從未有這般緊張過。

  二人連同何灌,一步步向猛虎靠攏!

  祭臺上,一眾高官們圍攏在趙官家身旁,個個膽戰心驚。

  趙官家嚇得腿軟,一手死死抓住童貫手臂,一手緊緊摟住鄭皇后,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鄭皇后擁著趙瑚兒,花容失色之下,卻還能勉強保持鎮定,倒也難得。

  趙瑚兒被爹娘夾在中間,嚇得面無血色。

  有禁軍班直趕來,遠遠地放箭,一陣零星箭矢射向猛虎。

  猛虎似乎覺察到有危險,仰頭嘶吼一聲,聽得人心驚肉跳。

  祭臺上,王黼氣急敗壞地吼叫:“殿前諸班直,還不快來保護官家!”

  王黼這一叫,頓時吸引猛虎注意!

  只見它后腿蹬地,虎身一躍而起,躍上近一丈高的祭臺,沖著圍攏趙官家的一團人咆哮!

  那猙獰獠牙沾染的碎肉清楚可見!

  猛虎躍起瞬間,何灌投出刺槍,卻擦著虎尾劃過。

  蔡攸護在趙官家身前,氣得破口大罵:“王黼!你個天殺的蠢貨!”

  王黼也嚇得臉色慘白,在人群推搡之下摔倒在地。

  一堆人擁擠著趙官家,在臺上縮成團,猛虎步步緊逼!

  趙莽和趙鶴壽沖上祭臺,那猛虎左右掃了眼,似乎只對抱成團的一堆人感興趣,虎嘯一聲撲上前!

  人堆嘩地散開,朱勔、李邦彥、張邦昌等人,倉惶逃竄,四散奔逃!

  王黼大腿不知被誰踩了一腳,想逃卻站不起身。

  趙官家駭然瞪大眼,兩腿打顫,身前只有童貫、蔡攸二人,身后則是鄭皇后和趙瑚兒!

  蔡攸一屁股跌坐在地,滿臉煞白,腦中只有一個聲音:“我命休矣!”

  猛虎撲身瞬間,童貫怒吼:“趙莽!保護官家!”

  老太師倒也膽壯,破夏刀橫在胸前,一副隨時準備用肉身攔住猛虎的架勢!

  趙莽一咬牙,沖步上前,掄起破夏刀狠狠劈向猛虎!

  那虎倒也警覺,虎尾掃向趙莽,掉轉過頭,張開血口對準他肩頭咬去!

  趙莽全神貫注之下,反應極快!

  破夏刀來不及收回,掄起左拳,拼盡全力砸向猛虎眼睛!

  那虎左眼被砸中,眼眶立時迸裂流血,成了一只獨眼虎!

  猛虎痛嚎一聲,龐大身軀重重摔地,滾了一圈四掌撐起,虎頭下沉,虎嘴微張喘氣,用右眼憤怒又警惕地盯緊著傷它之人!

  趙莽握刀攔在猛虎面前,身后是童貫、趙官家、蔡攸、鄭皇后和趙瑚兒。

  趙莽騰出左手,活動手腕。

  剛才爆錘虎頭一拳,發力太猛,手腕也震得隱隱作痛。

  這一拳,也讓趙莽心中有了底氣。

  猛虎肚皮流血不止,何灌那一槍,沒刺中要害,卻也讓它受傷不輕。

  又瞎了一只眼,只要再消耗片刻,這頭獸王只怕就不行了。

  黏稠口涎從虎嘴里滴落,它緊盯趙莽,左右徘徊了幾步,似乎猶豫要不要繼續攻擊面前之人。

  很快,它作出判斷,扭頭躍下祭臺,沖開包圍兵士,身上帶著幾支箭矢,往五丈河岸邊逃去。

  趙鶴壽帶人追擊,趙莽剛要跟去,童貫叫住他:“你速速隨某率虓士營,護送官家、皇后回宮!”

  趙莽暗道一聲可惜,本想殺了虎,弄張虎皮威風威風,看來要便宜趙鶴壽那廝了。

  瞟了眼渾身冷汗淋淋,尚未回過神的趙官家,趙莽低頭抱拳道:“末將謹遵帥令!”

  童貫攙扶趙官家走下祭臺,兩名梨花帶雨的宮女,攙扶鄭皇后和趙瑚兒緊跟在后。

  趙莽剛要走,跌坐在地的蔡攸,有氣無力地道:“趙郎官,攙我一把.......”

  趙莽哭笑不得,伸手拽起他。

  蔡攸捶打胸口,大口喘氣,滿頭滿臉全是汗水。

  他頭上不見翅帽,剛才被狂風吹走的幾頂官帽里,就有他的。

  “今日若無趙郎官,后果不堪設想!”

  蔡攸咽咽發干嘴巴,連連拱手作揖:“蔡某這條命,也多虧趙郎官搭救!他日,蔡某必有所報!”

  “蔡少保客氣!護衛官家,本就是我等軍士應盡職責!

  蔡少保臨危不懼,誓死護君,也叫末將佩服!”

  蔡攸苦笑著擺擺手,他也怕,也想逃。

  可一旦逃了,官家會如何看他?

  君臣之誼還要不要了?

  “蔡少保好生歇息,末將先送官家回宮!”趙莽抱拳告辭。

  “趙郎官請!”

  趙莽瞥了他一眼,蔡攸滿面感激,倒也不像裝出來。

  當即,趙莽率領虓士營,護送趙官家、童貫一行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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