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頂了。」
「確實。」
「教父剛剛唱完呢，可是我現在就想打開音樂播放器開始循環起剛才的那一首《黃昏》了。」
「《黃昏》就是一首純粹的悲歌，聽起來還怪讓人難受的，路揚這次的唱法和這首歌也很搭，搞得老子現在還有些難受。」
「最難受的還不止如此。」
有人說話說了半截，硬是沒把話說完。
過了好久，彈幕才自然而然地明白這人要說的下半句話——
最難受的當然不止如此，而是，聽到一首好歌之后，并不能馬上再聽第二遍，還要等到這次的直播結束后，《黃昏》才會在第二樂球上線。
「算了算了，繼續聽歌吧。」
這些觀眾們自然不是合格的觀眾，明明舞臺上的李振還在唱著呢，結果他們還是停留在路揚唱歌的時間。
臺上，那個年紀不小的老大哥在用著自己略帶沙啞的聲調唱著人生的悲歡，或許是剛才的《黃昏》讓大家停留在那樣的情緒，以至于李振的歌聲慢慢慢慢地讓大伙的情緒引爆。
路揚唱的《黃昏》，再加上李振唱的《永夜》，兩首歌一前一后的出來......
男人聽了沉默，女人聽了流淚。
“看到沒，這就是我的實力。”
唱完之后，李振跟觀眾們鞠了個躬就跟路揚說話，“隨意唱下一首歌，這幫人都聽哭了。”
“還行。”路揚極其敷衍地點點頭。
“給點表情行不行。”如果面前這個家伙不是自己的老板的話，李振還真想扭扭路揚的臉讓他好好地夸獎一下，這家伙屬實不是合格的捧場人，在他面前吹噓完全沒有任何的反饋。
“嘻——”路揚沖李振呲牙，那表情僅僅只是停留一瞬，然后又歸于平淡。
真是敷衍的表情，李振有點無語，心想路揚這家伙還真是冷淡。
無趣無趣真無趣。
李振心想著，最后只能乖乖站在路揚的身邊，本來想著不再說話，可嘴巴還是不爭氣地開口了：
“什么事兒啊，興致那么低。”
路揚不說話。
“我說你該不會是為了唱出感情，搞得現在的心態和《黃昏》差不多了吧？”李振又側過頭去，看著路揚的臉。
“說實在話，我也覺得張志渡命挺不好的，這家伙演過那么多部劇，雖然一直沒名氣，但演技方面的確能打。”李振說著冷笑起來，“呵，誰知道好不容易參加個節目，還要被那種初出茅廬的后生仔批評，最關鍵的還是——那是污蔑式的批評。”
“你想多了。”路揚給李振回了個白眼，“我不是在想張志渡的事。”
“那是什么？”
“我只是在想著下一場該唱什么樣的歌。”
李振：“......”
牛。
他沖路揚豎起大拇指之后就沒有再說話了，這家伙還真是難以理喻，今天的比賽才剛剛開始呢，又或者說他才唱完自己的歌曲，結果現在就已經開始研究接下來要唱的歌曲了么？
接下來。
李露上臺。
她到底是甜歌出道的歌手，聲音和唱法多數走的是甜美向，可今天卻一改常態唱起了悲歌，并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腔唱法，還是那甜甜的聲音，這兩者的融合并不突兀，反倒給人一種可愛小女生失戀后一臉發懵的既視感。
——我聽猶憐。
可臺下的觀眾們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今天的《歌手》，這幫人是串通好了的是吧！」
「我也覺得，一開始就是路揚的《黃昏》，然后又到李振的《永夜》，都是悲歌，剛開始看到李露上臺，以為要來首甜歌調節一下心情了，結果誰特么能想到啊，李露唱的還是一首失戀的歌。」
「媽的，看個節目現場看得我心梗！」
「哪個哥們有多的紙啊？我對象哭到現在，紙都用完了！」
「......」
現場的觀眾們議論紛紛，原本大多數人的眼光都停留在那幾個歌手身上的，但隨著那個求借紙的哥們說完話，他們又把目光投了過去。
都有對象了，聽這種歌還能哭？
“哥們，加油。”有好心人給他遞上一張紙，但那紙張的顏色有點綠。
...
接下來。
譚欣、路人組合、肖東、譚成、周玉陸續上臺。
到底是節目的尾聲了，就算沒有路揚給他們寫歌，可他們也拿出了自己的十八般武藝，現場觀眾們的歡呼聲不斷，那忽近忽遠的哭泣聲也沒停過。
——這幫家伙要唱什么歌之前都沒有溝通過，可所有人唱完歌之后，他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相同點！
他們，全都唱的是悲歌！
有關事業，有關工作，有關世界又或者有關愛情，總之沒有那種讓人聽起來想跳舞的歌，更沒有那種能讓人感覺到心情愉悅的歌，這幫人帶給聽眾的，就只有沉重到不能再沉重的心情。
而反觀他們——
在臺上樂著呢。
“我說你們有點不當人了。”李振跟著這幫人說話，“節目都快結束了，你們搞花招是吧，臺下的觀眾們都聽哭了，你們在這里傻呵呵地傻樂？”
“那你別樂啊。”肖東回了個白眼，臉上還掛著笑容，“誰知道今天會變成這種樣子啊，剛才伱和路揚上臺唱完之后，周玉還問呢，問我們都唱的是什么歌，不會全是悲歌吧？”
“然后呢？”
“然后就這樣了唄。”肖東聳聳肩，然后用手指指著后來的每一個歌手，“每個人都搖頭說不是，結果一上臺，觀眾們越哭越大聲！”
眾人：“......”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有觀眾在彈幕那咆哮，「今晚的歌怎么全是這種讓人聽起來感覺怪難受的啊。」
「我也受不了了。」有人用顫抖的手打下文字，「剛開始，路揚和李振上臺的時候，雖然有人的情緒已經被感染了，但在我看來，只不過是兩首比較好聽的歌罷了，畢竟我沒有事業也沒有愛情，這些歌完全戳不到我的痛點，結果后來呢？這幫人開始無差別攻擊，一人唱一個人們必定會經過的點，然后......我也淚崩了。」
「剛來？今晚的歌不好聽么？」
有萌新觀眾問。
「今晚的歌好聽是好聽，就是聽著有點讓人想哭。」
「難受，想哭......」
彈幕刷屏。
大家剛開始還只是在吐槽這些歌手的選曲，可是到后面變成了聲討，他們聲討路揚開了一個不好的頭，聲討這幫家伙唱的歌讓人又愛又恨，又好聽又讓人聽得難受，心情低落那么久，他們都是罪魁禍首。
這時，現場。
主持人握著麥克風上臺，她才剛剛把麥克風放到嘴邊，就聽到了觀眾們的歡呼......
準確來說是聲討。
“賠我眼淚！”
那聲音此起彼伏，響徹整個場館，弄得臺上的主持人手足無措，也搞得那些個罪魁禍首的歌手面面相覷。
“今天的比賽到這里就結束了，節目半個小時內是投票時間，為了防止大家聽了后面的歌而忘了前面的歌的情況，這段時間內，第二樂球平臺會上線今晚的表演曲目，大家可以聽過一遍后再進行投票哦。”
“最后感謝顧家家居的大力支持，感謝抖音......”
“......”
主持人還在念著一大串的廣告詞，而直播間里，那些彈幕早就換了風向。
“可以，雖然聽出眼淚了，但今晚的質量是真啊真不錯。”
“又到了說分別的時間了，哥幾個，老規矩，推個擦邊。”
“我老弟也想看擦邊。”
“別說了，我已經營養不良了。”
“哥幾個，有沒有那種一邊能聽新歌一邊能看擦邊的方法？”
“好家伙，一邊掉眼淚一邊看擦邊是吧！哥們，還是你會！”
“......”
節目結束。
今晚并沒有聚餐環節，歌手們各回各家，互聯網上的熱搜已經全被《歌手》的相關詞條給替代。
除了一條——
「顧清寒開播，大談路揚《黃昏》的創作背景。」
明星開播當然會引來關注，更何況是顧清寒這種當下最火熱的明星，不僅是路人，狗仔當然會潛伏在她的直播間里，看著她談論《黃昏》，看著她暗指如今即將開播的另一檔綜藝節目。
「《歌手》直播的同時，顧清寒也打開了直播，她的直播內容簡單，只是對《歌手》進行轉播，但是卻對觀眾們解釋起了路揚創作《黃昏》這首歌的背景。」
有人在那相關詞條下面爆料：「直播中，顧清寒把《黃昏》誕生的原因指向同一時間即將播出的綜藝節目，據知情人士猜測，那所謂的綜藝節目就是《演員》。」
「一檔是上線有一段時間，成為現象級節目的《歌手》，另一檔，是即將上線，各種模式借鑒《歌手》，選手人群不同的《演員》，兩檔節目天生就有關系。」
「這到底是《歌手》節目組擔心《演員》的后來居上而實行的反擊手段，還是事實真就如此？」
「讓我們拭目以待。」
「......」
網上的討論聲不少，剛開始只是幾個營銷號發布的信息，觀點持正反兩面。
總之，能察覺到的是——
一時間，《演員》這檔節目的討論度又上漲了不少，人們對這檔還沒有上線的綜藝節目產生了好奇心。
“今天我是故意的。”
家里。
顧清寒拿著手機給路揚看，還老老實實地交代，“先幫那《演員》節目打個廣告。”
“眼看他人高樓起？”
“不是不是。”顧清寒搖搖頭，“你想想啊，《演員》節目上，是不是評委和部分演員都是靠營銷起來的？”
路揚想了想：“是。”
“這就是他們的首播觀眾主要人群。”顧清寒說到這里努努嘴，“一幫看到自己喜歡明星就冒著星星眼的男孩女孩，在他們眼里，自己喜歡的明星只要不觸及到原則性問題，那么說的話基本都是對的，對于他們的點評自然也是下意識地認同，根本不會產生自己的思考。”
“確實。”路揚點了點頭。
就跟《演員》剛開始宣傳的那樣，截了幾個點評張志渡的片段，還不是完整版呢，就有一群人開始說誰誰誰點評好專業，誰誰誰當這個評委就是導演選對了。
可實際上呢？
都是無腦吹捧罷了。
“所以我想幫他們的節目打個廣告唄。”顧清寒聳了聳肩，“先讓大家關注這個節目，至少要讓那些追星的腦殘粉基數不會那么大，在這個基礎上，更多的明眼人加入進來，他們可不是那節目上某人的粉絲，都是看客，也知道哪個演員演得好，哪個演員演得不好。”
“借刀殺人？”
路揚突然笑了起來，“你想讓那些明眼人去跟那節目組吵起來，又或者是跟著那些無腦吹捧的粉絲吵起來，給張志渡一個平凡的機會？”
“那倒不是。”顧清寒不以為然道：“借刀殺人，那是我們要處于暗處，可現在，我們在明誒。”
她解釋著，“我都自己開直播把話說出去了，他們當然知道里面有我和你的事兒，這怎么能算借刀殺人呢？”
“懂了，你才是揮向他們的第一把刀。”
顧清寒：“......”
“我只是第一個跳起來抗議的勇士。”顧清寒點點手機，上面的界面轉換，從「顧清寒開播，大談路揚《黃昏》的創作背景」詞條變成了自己的評論區。
“看看，我都開始被攻擊了。”顧清寒聳聳肩，“這幫人還以為我在和他們的偶像做對呢，可實際上呢。”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后又喝著杯中熱騰騰的冒著熱氣的紅糖水，眼神并沒有停留在微博上面，而是繼續品嘗著糖水的滋味。
好像......
根本就沒有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你就是見不得《演員》節目比《歌手》節目更好！」
「我原來還挺喜歡你的，誰知道你那么小肚雞腸，不就是節目名字格式和《歌手》有點像么？還沒播出呢，你就開始潑臟水了？」
「一首《黃昏》，就是暗示《演員》這個節目不行了？我看你就是害怕我家哥哥的名氣超過你和路揚，然后搶你們蛋糕吃！」
「......」
路揚倒是把顧清寒微博賬號的評論區內容看得很認真，只不過他很難想象這些人的腦子到底是怎么長出來的。
他很想下場和這幫人理論。
但想了想，沒腦子的人，跟他們理論干嘛？
“算了，毀滅吧。”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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