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一路走回了家，啞哥都沒理李樂，也沒和他說一句話。
拿著那幾本書越想越生氣，進了堂屋就往桌子上輕輕一拍，轉臉瞅了一眼跟在他后面憋著笑的李樂，抱著胳膊背過身去了。
李樂就覺得啞哥可愛得不行，他剛剛不過是跟借了書的孫俊程客氣兩句而已，想著既然都搭上話了，總不能再不給人家好臉色看。
那就會顯得他們倆人沒氣度沒水平了，況且以后說不定還有需要孫俊程的時候呢。
“哥哥，怎么生氣了呀？”
李樂抓著啞哥的胳膊，從他身后伸著頭笑瞇瞇地去看他吃醋的小樣子，啞哥皺著眉毛斜瞄了他一下，揚著下巴把臉給稍稍地偏過去了一些。
“是不是我說要吃小糖豆你不開心了？”
“哈哈，不要怪我了，我是沒聽清，不是真的要吃他。”
啞哥剛才說得什么豆的，李樂仔細想了想，他可能說得是孫俊程的小名字吧，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孫俊程那樣的小青年怎么有一個叫什么豆的名字，感覺還有點好奇呢。
“孫俊程能大方地把書借給我看，我肯定要和他聊上幾句呀，對不對。”
“哥哥別氣了，你放心，下次我不會再把你晾在一邊了。”
李樂轉到了啞哥面前，把他抱著的胳膊往下掰著，不過一點都掰不動，啞哥站的又很穩，這會兒冷峻著一張好看的臉就盯著他望，李樂也搞不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哥哥你來給我燒鍋吧，你餓沒餓啊，我都餓了，去做飯吃吧。”
李樂拉他，啞哥還不動，有點急切地呼了一口氣，烏黑的眼睛里藏著一些他不敢開口的想法，希望通過他不開心的情緒能讓李樂自己想明白。
見啞哥還沒消氣，但看他的眼神卻有了一些隱隱的期待，李樂頓時心領神會，退了兩步瞇著眼來回地打量了一下啞哥，舔了舔嘴唇，無奈地笑了。
“你別想！”
“叔馬上就要回家了，這段時間你給我憋住了，別老想著這事兒。”
“實在不行，哥哥你就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弄出來。”
自從上次下雨天倆人躁動地折騰了那么一下午，到現在李樂的腰痛還都沒緩解，中間啞哥不是沒想找他，但都被他以身體不舒服的理由給拒絕了。
李樂允許啞哥抱著他睡覺，親親摸摸什么的都可以，就是不能動那里，即便倆人都有反應了也不許脫底褲。
啞哥這幾晚總想耍賴不穿底褲，李樂就不給他上床，要是他在被窩里給脫了，李樂只要沒睡著，一定會爬起來的，不管多么困難不容易都會親自給他再套上的。
要是夜里或者早上醒來，發現啞哥沒穿底褲頂著他，李樂晚上就會穿著整衣整褲睡覺，還用布條把褲腰扎得緊緊的，扯都扯不下來。
這招對啞哥很管用，他就趴在李樂身上哼哼唧唧了一晚，后面就老老實實穿著底褲睡覺了。
李樂望了一眼臉一下子拉下來的啞哥，嘆了一口氣，又好氣又好笑地跟他說著。
“要是叔回來看到我們兩個一臉腎虧的樣子，你就不怕把他給嚇到嗎？”
“到時候叔跑來問我，你把我怎么了，或者我把你怎么了，你讓我怎么說啊？！”
“我難道說哥哥你太厲害了，天天粘著我天天要，不給就委屈可憐冒大鼻涕泡嗎？呵呵。”
啞哥認真地看著李樂說得這些話，在腦子里想了想，確實是這樣的，他那天下午尿尿都有點痛苦，相較于他，李樂就更難承受了，整個人不舒服了好久。
而且也是，如果他爸回來看見他們虛弱的樣子肯定會擔心的，他不會說話，他爸自然不會找他問，那所有的難題就會都攤在李樂的面前了。
想了一會兒，啞哥聽話地點點頭，收起了早就不氣只是用來裝裝樣子的架勢，沖著李樂歪著頭咧嘴笑了。
“......小......可......稱......哥......哥......”（小樂親哥哥）
李樂真的餓了，好不容易講道理哄好了面前這個又高又壯又帥，精力爆棚冷卻超快的大男孩子，只想抓緊去做飯吃。
敷衍地捧著啞哥的臉蓋章似的啵了一下，李樂沒等他細細回味，扒拉掉啞哥掐住他腰捏著的手，挽起袖子就去了廚屋。
啞哥舔舔嘴唇，咂吧咂吧幾下，也屁顛屁顛地跟著李樂身后出去了。
午飯就是簡簡單單的玉米白薯干稀飯，就著瓦盆里已經腌好了的悶豆醬，可能是出去走了一上午路的原因，李樂吃了滿滿兩大碗，坐在小板凳上歇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下午李樂準備跟啞哥繼續出去遛遛，順便把早上沒想起來帶的悶豆醬和栝樓籽，再給吳衛國送一些過去。
等洗好了鍋碗瓢盆，啞哥站在灶邊走來走去的，抬眼看了李樂好幾次，就是不敢示意他去床上睡睡。
李樂甩干凈了手上的水，看了看離他半步都不行的啞哥，困倒是也不困。
就是吃飽了渾身懶洋洋的，李樂揉了揉肚子舒了幾口氣，想著不如坐到堂屋門口曬曬太陽，看看書好了。
“哥哥，我給你講講書里的故事聽吧！”
那本未刪減的聊齋志異里，有很多特別適合講給現在這副整天欲求不滿，狀態亢奮的啞哥聽的小故事。
像什么漂亮女鬼吸干了不自愛的小書生，俊俏男鬼吸干了不檢點的高府小姐，俊俏男鬼吸干了不自愛不檢點的小書生這一類的。
啞哥心不在焉地上下瞄了一眼李樂，目光停在了他揉肚子的手上，擠著眉毛像在想事情似的。
看了好一會兒，抬起頭伸長了胳膊，指著李樂吃撐了的肚子笑了。
“......鵝......紙......”（兒子）
李樂打了個飽嗝。
“......呃......什么？”
啞哥抿著嘴唇不說了，兩只手背在身后滿臉蕩漾著開心的笑容，一條腿踢著地上的碎草，過了半天，揚著下巴眼神熠熠地蹭了蹭鼻子。
“......小......樂......”
“......哥......哥......西......歡......小......孩......紙......”（哥哥喜歡小孩子）
李樂覺得啞哥莫名其妙的，要講故事給他聽，他突然來這么一句他喜歡小孩子。
喜歡小孩子李樂也沒那能力給他弄一個，去偷人家的又犯法，還能硬搶一個來么。
“哥哥，那你要是這樣說，我也沒辦法了。”
李樂揪起嘴，故意逗弄啞哥似的，不知道啞哥對這句話有沒有什么明顯的反應，反正要是別人跟他說，不管什么事什么人，李樂都能氣上天了。
啞哥眨巴兩下眼睛，看上去完全免疫，甚至都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氣人之處，來了精神一樣，咧著嘴朝著李樂開心地走了過去。
李樂仰臉笑著看他，啞哥低頭俯視著他，接著伸出手摸上了李樂的肚子輕輕地揉了揉，烏黑的眼睛里流動著絲絲溫潤的光。
“......哥......哥......要......”
“......小......樂......生......”
李樂一下子不笑了，睜大眼嫌棄地看了看啞哥，撇著嘴往上無語地翻著白眼珠子。
年輕人，別太荒謬！
“哥哥，看來我們倆都是吃飽了撐的。”
“有點閑吧，哈哈，你去把地挖了，我去把水挑了，好了就這樣，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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