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容易就死,可就不是她了。
“喂!”
魚妖抖了抖繩子,依然不見那一頭掙扎,方才的惡趣味一掃而光,就有些慌了。
“阿涼!”
他繩子一晃,成了一段紅線纏在腕上,整條魚縱身一躍,跳入池中找人。
然而,哪里有什么人!
紅繩那頭,系著塊大石頭。
跑了!
到底還是心軟,被她給誆了。
“騙子!”他狂怒。
魚如一道白練躍出水面,袖中紅繩化作千萬段紅綢,如無數血紅的巨蟒般向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而去。
于是,很快,楚微涼被大紅綢緞裹成一只粽子,又給逮了回來。
“你到底想怎樣啊——”
她被揉搓地生無可戀,已經把全天下的魚都列在了死亡名單上。
“不怕水是吧?火,你怕不怕?”
魚終于把他要的人給抓回來了,重新恢復之前的妖媚冰山臉,用手臂粗的樹枝支了個篝火架,把被紅綢纏得直挺挺的楚微涼,架在火上,安逸地轉著烤。
“繼續猜我的名字,要快,綢子燒斷后,就該燒你這木頭了。”
楚微涼被捆在綢子里面的手暗暗努力,想要結個滅火印。
“不要耍花招,我會生氣。”魚似乎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冷冰冰道。
楚微涼:……
都這么久了,指望溫瞎子那個笨蛋是沒戲了,只能陪這條魚玩。
“蔣沈韓楊,周吳鄭王……”
她被魚在火上轉了一圈又一圈。
木頭做的身子,隔著那點綢緞,也在極速升溫。
快燎焦毛了,干!
這世上那么多姓氏,她一個一個去猜,到底要何時是個頭?
“能不能給個提示啊?”
魚慢悠悠烤人,望向一旁的飛瀑深潭,“好啊,我的姓氏,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給你三次機會。”
楚微涼腦子反應飛快,“水!”
“錯!”
轟!身下的火長了一分,烤得她臉滾燙。
“譚!”
“再錯!”
轟!
火又漲了一分,綢緞被火蛇舔過,開始斷裂。
全燒斷了,她這截木頭就當柴禾了!
關鍵是萬一燒不死,可就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
楚微涼目光飛快在魚的表情,和那汪潭水之間來回游移,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字脫口而出:
“池!”
魚的一雙眸子,唰地掀起,望向她。
良久,沒吭聲。
可楚微涼等不了了。
捆在身上的綢緞陸續燒斷。
她沒等到結果,人跌入篝火之中。
撲面的熱浪吞噬而來。
但一眨眼,魚妖從水潭里調來一股水浪。
嘩啦!
又把她澆成落湯雞。
楚微涼總算逃得一命,坐在余溫尚在的火堆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呵呵,原來是池公子,幸會啊。”她現在想把他千刀萬剮,吃生魚片!
可是這條姓池的魚,神態又恢復了冷冰冰,不緊不慢道:“剛才只是姓,現在猜名字。”
楚微涼:……!!!
她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響。
她現在恨天下所有的魚!
干干干!
“鐵柱,大強,英俊,聰明……”
楚微涼已經無所謂了,她看出來這條魚并不想要她的命,他只想往死里折騰她。
“招財,進寶,王權,富貴……”
魚面無表情,用他的繩子把楚微涼兩手各綁在瀑布下的大石頭上,將她半截身子浸在水里,那么吊著。
“繼續猜,猜不到,就在這兒將你吊上一千年,別指望那個姓溫的瞎子來救你!沒有人能破的了外面的水幕屏障!”
楚微涼眼珠兒滴溜溜轉,一邊順口胡謅敷衍著,一遍努力在想,這條魚到底是誰?她一千年前,到底如何惹得條魚這么生氣?
一千年……?
她眼睛忽然一亮。
這條魚已經跟她提過兩次“一千年”了,他對這一千年很是介懷。
所以……
“你的名字,與時間有關!”
魚立在水中,衣衫與長發皆不沾水,睫毛卻顫了一下。
“池十年!”
魚的眼睛里剛剛升起來的光,忽的就沒了。
這么難聽!
他想打死她。
“池百年!”
俗氣!他開始生氣。
楚微涼腕上兩股繩子立時一緊。
她心中更加篤定。
“池千年!”
魚依然不語,一雙眼陰沉地幾乎可以射出兩把刀。
楚微涼猜到了,她自信一笑,一個字,一個字,從唇齒間輕輕吐出:
“池,千,秋。”
這一次,魚的憤怒沒有增加。
他緊繃到極致的眉間,忽而舒緩,其中的憤怒和怨氣,悄然消散。
魅惑的眼尾,浮起一絲絲笑意。
“阿涼……”
他薄唇用力抿了抿,喚她名字時,仿佛有幾分隔世的溫柔。
可是,后面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身后半空中一聲霹靂,劍意浩蕩,破空而來,將彌漫著的水幕結界劈開了一個缺口。
溫疏白一步,凌空踏入,白袍獵獵飛渡而來。
“放,人。”
他綃紗緊束雙眸,遮不住強行克制的威壓,高深莫測。
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人。
方寂雪。
他一出現,池千秋臉色陡變,唰地將紅繩纏上楚微涼脖頸。
“都別過來!”
他眼中戒備,卻暗中傳音入方寂雪耳中。
“方宗主,今日我若不能全身而退,你猜,明天整個北玄界會不會流傳出什么關于你的不堪傳聞?”
方寂雪神色紋絲不動,袖中碧玉釧珠緩緩捻過一顆。
池千秋唇角冷艷一勾,繼續傳音:“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千年里,堂堂千機宗宗主,對自己親手處死的女弟子,藏了不可告人的齷齪心思,甚至于在那鎮魔塔中……”
方寂雪閑淡的眼簾陡然一掀,眸中厲色一現,打斷他的威脅,對溫疏白道:
“劍君,救人要緊,不過是個塔中逃逸的妖物,不急于此刻處置。”
溫疏白眉梢一挑,“本君怎么做,要人教?”
他左手五指攤開,收!
被池千秋勒住脖頸的楚微涼,嗖——,急速縮小,變成小木頭人,飛入他掌心。
下一瞬,浩蕩劍光已劈開寒潭而來。
池千秋縱然千年修為妖力與魔功混雜,卻也無法承受九階無上劍道的如此一擊,眼看逃無可逃,無人能救,就要被劈成一條死魚。
他只能兩手橫出紅繩,拼死做最后一次抵抗。
然而,溫疏白的劍光觸及紅繩時,突然又強行收了回去。
但因為劈出去的力道太過狂暴,收回時那一瞬間,飛瀑逆行,山河倒流,浩瀚如有逆轉時空之力。
方寂雪眼簾不動聲色忽閃了一下。
原來,溫疏白的無上劍道已經到了如此境界。
可他到底為什么還不飛升?
這一放一收之間,池千秋便滑不留手地借著瀑布掩護,給跑了。
方寂雪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淡淡一笑,頗有些嘲諷,“劍君果然有好生之德。”
“虛情假意這方面,與方宗主相比,還差得遠了。”溫疏白沒好氣。
他拇指將楚微涼變成的木頭人,從頭到腳撫了一遍,確定只是些皮外傷,才放心。
楚微涼被摸得又整根木頭都不好了。
若是那腳趾能動,便已經摳成一團。
若是手指頭能動,便已經死死抓住衣裳。
救人就好好救人,摸什么!
藏在她身上的畫形魔,被溫疏白無視,一并變小。
“奇怪。”它細聲細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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