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雖然大獲全勝,但楚微涼根本開心不起來。
她伏在巨狼背上,將臉頰貼在它頸后,心疼地輕撫它的皮毛。
“小嗷嗷……”
她的聲音極低,低得只有自己聽得見。
小時候,他對著月亮嚎叫的樣子仿佛又浮現在眼前。
因為還沒斷奶就被狼群拋棄,他一直不太會嚎叫,每次都跑調,嚎得狗都嫌棄。
楚微涼想不出來,她不在的一千年,他是怎么活下來的?又是怎么長大的?最后,又是如何被桃花王扒了皮,做成這副模樣?!!
她紅著眼,伏在狼背上一動不動。
“聽說有人丟了只狗?”君拂衣的聲音響起。
他走過來,手里拎著那個桃花王車上的赤身美男。
美男精壯的身子,古銅色的皮膚,只知道馴服地跪著,毫無尊嚴,神志也恍恍惚惚,完全不知自己在哪兒。
楚微涼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開心,“你還笑我。”
君拂衣用手指挑起美男下頜,喉結上,赫然一只小小的月牙印記。
“別哭了,芯子在這兒呢,還給你。”
他也是無奈,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主動給她把寵物找回來。
若是換了以前,一定先捏死再說。
“他……是小嗷嗷?”
楚微涼跳下巨狼,蹲跪在月岐山面前,“小嗷嗷?”
月岐山眼睛癡癡望著一個方向,毫無反應。
楚微涼:“嗷嗷?”
對方依然沒反應。
他應該是被桃花王操控了太久,已經傷了神智。
池千秋:“已經傻了,沒救了,不能要了。”
啪!
腦袋被龍有悔敲了一下。
楚微涼不愿放棄,她蹲跪在月岐山面前,兩手著地,學著他小時候對著月亮嚎叫時候的樣子,“嗷嗚——!”
月岐山的耳朵動了動。
“嗷嗚——!”楚微涼再嚎叫。
月岐山如腦海中哪一根神經被觸動,也學著她的樣子,蹲跪在地,仰頭長嘯:“嗷嗚——!”
兩人,你一聲,我一聲,有來有去。
眾人圍觀了半天,晏玉玦用胳膊肘懟了一下鳳寒機,“他們倆說啥呢?”
鳳寒機正色道:“應該是狗語,我不懂。”
“哦。”晏玉玦點頭,他也聽不懂。
君拂衣扶額,這媳婦不能要了。
楚微涼與月岐山溝通了許久,雖然相互都不知道對方在嚎什么,但月岐山好像感覺找到了同類,開始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披著狼皮的鋼鐵巨獸也邁著沉重的步子跟在他們身后。
藍蓮花好心,找了件衣裳給月岐山。
月岐山常年赤膊,不懂為什么要穿衣服,抓過來就撕了。
眾人:……
行吧,你舒服就好。
于是,楚微涼身邊的男人又多了一個。
君拂衣不是滋味。
兩人并肩而行,月岐山也緊跟在身后。
君拂衣道:“所以,剛才本尊沒聽錯的話,你與藍蓮花從小一個床睡?”
晏玉玦在后面聽了這話,插話道:“是啊,我們小時候都一床睡,小花在枕頭邊,我在腳底下。”
楚微涼差點卡了個跟頭。
她那時候只當小花是個人參娃娃樣的孩子,每晚都把花盆放在床頭,而小招財,軟綿綿肉乎乎的,自然是夜里用來暖腳。
君拂衣晃了晃脖子,“玩得挺花。”
楚微涼磨了磨牙,反擊回去:“最近一直忙,忘了問了,你那須彌洲的公主可好?聽說,人又好,又會做菜,還本事大過天,能橫渡神妄海來找你再續前緣?”
君拂衣一怔,目光飛快將幾個妖掃了一圈。
所有人避開他目光,哼哼哈哈咳咳,全部散開,各聊各的去了。
只有月岐山無知無識,還老老實實跟著,緊貼在楚微涼身邊。
君拂衣抓住楚微涼手腕,怕她生氣跑了,“他們沒告訴你?”
楚微涼眨眨眼,“告訴我什么?告訴我你們倆有過婚約?”
君拂衣指著月岐山,“你走開!”
楚微涼拉住月岐山,“他就在這兒。”
月岐山頭歪了歪,不懂,但是聽阿涼的話。
君拂衣生氣,憋了半天,才壓低聲音道:“須彌洲公主的事,是我讓他們編來騙你回家的。”
這種小怨夫才干得出來的事,他能親口承認,已經是底線了,不能再低。
楚微涼眼睛叮地瞪大:???
君拂衣:“你這么看我做什么?”
“真的?”
“騙你做什么?”他扭頭看向別處,那么高大的一個人,沒面子的時候,像個大孩子。
楚微涼偏偏繞到他面前,月岐山就緊緊跟著,兩人杵在他眼皮子底下。
“所以,須彌洲是個什么東西?”她盯著君拂衣的眼睛。
君拂衣不看她,兩手收在身前,故意東張西望,“古楚國的版圖,在上古時代,就地處須彌洲。”
“哦——,”楚微涼又轉到他面前,“那人家公主橫跨神妄海而來,好大本事哦?”
君拂衣見避不開她,索性恨恨盯著她,“到底是誰的尸體到現在躺在神妄海底下睡覺?”
楚微涼:……
不過她還甘心,“那她每天都做好吃的給你們呢?”
君拂衣:“這一句是他們瞎編的,我沒說。”
楚微涼總算有點信了,“這么說,是我誤會咯。”她拉了拉他的衣袖。
君拂衣不瞅她,抬頭望天,“生氣呢。”
他還氣鼓鼓的,一副哄不好的樣子。
楚微涼:“那……,我可該怎么辦啊?”
“親一下咯。”他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
楚微涼目測了一下,“你把頭仰那么高,夠不著。”
君拂衣偏偏不低頭,“自己想辦法唄。”
“好啊。”楚微涼上前一步,衣襟幾乎與他貼在一處,之后……,抬腿,一腳,用盡全身的勁兒,狠狠跺在他腳上,扭頭就走!
緊接著,月岐山見狀,立刻有樣學樣,跟著也是一腳,然后,也扭頭走了。
“唔!”君拂衣一聲悶哼。
第一腳,綿綿踩的,再疼也不疼。
可是,月岐山力大無窮,這一腳,他沒防備,若不是有魔功護體,差點被踩廢了!
“你娘的!”他恨恨罵道。
——
與此同時,遠方,血日高懸,在七十二座城池拱衛之中,大彌天宮森羅聳立于黑崖之上。
在宮殿后方,被開辟出一大片空地,無數奴隸和魔獸正在修建另一座巨大的宮殿。
方寂雪行在前,劫燼隨在后。
“看到了嗎?新的宮殿,專門為你打造的,喜歡嗎?”
方寂雪身上,半件圣血衣化作精巧的半臂雕鱗輕甲,束在黑袍之外。
他自從入了魔域,放下了所有束縛和枷鎖,也放下了所有原則和底線,雖然血肉之軀還要靠圣血衣維系,但行事上,已經無所顧忌,為所欲為。
劫燼看著那規模巨大,但造型古怪的宮殿,嗤之以鼻,“你可對我真好。”
方寂雪將手搭在他肩頭,“本皇的命,早已與魔域之門合二為一,此生此世不得飛升,這輩子,早就看到盡頭了。而你,身懷天魔琉璃魄,前途不可限量。只要你我好好合作,將來,不但整個大彌天宮,都可以是你的,就算人皇魔皇之位,也都統統歸你所有。”
劫燼也順勢用手摟過他肩膀,個子小一點,不妨礙他可以踮起腳尖。
“哦?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合作呢?”
他的手指尖,愛惜而不動聲色地摸了摸方寂雪肩頭的圣血衣。
這上面,染滿了母皇的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有救世造化之功。
如果……,能把它從方寂雪身上扒下來,獻給母皇,她是不是就能活過來了?
那樣的話,不要說用天魔琉璃魄來換,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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