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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4章反攻成功

  賀靖遠興奮無比的沖下炮臺,朝著指揮處沖去,人未到,聲音已經傳出老遠,“督師,督師.......援兵.....援兵來了......”

  鐵墨和王左掛等人正準備撤退呢,見賀靖遠一通鬼吼,沒好氣的怒道:“閉嘴,好好說話,哪來的援兵?”

  “真有援兵啊,這會兒已經把賊寇南邊的大營給鬧翻了......”

  也就眨眼的功夫,周定山也匆匆進了屋,將南邊的情況說了一遍,算是確認了賀靖遠的消息。

  鐵墨和王左掛相視一眼,心中納悶不已,難道真是函谷關的人馬沖過來了?

  這個時候最忌猶豫,鐵墨當機立斷道:“定山,把所有岸上的兵馬組織起來,給我沖過去,賀靖遠,你還有多少存貨,給老子一顆不剩的打出去,給周將軍打開一條路。趁著賊寇大亂,一定要把張大受的臉給我扇腫了。”

  機會只有一次,必須把握住。

  雖然援兵來了,但人數一定不會太多,時間一久,也逃不脫被賊寇圍剿的命運。

  農民軍那邊被丁路言的援兵殺個措手不及,徹底亂了套,同樣,宣府大軍這邊也亂了套。因為鐵墨一道命令,好多已經準備好上船回北岸的兵馬立刻解散,在各自將校帶領下,朝著南邊殺去。周定山現在也沒時間想什么好的計劃,時間緊迫,只能直接打過去。

  賀靖遠這邊也是將所有的存貨全拿了出來,炮彈開路,直接在田坡高地爆開,周定山沿著開辟的道路,直接沖上了田坡高地。宣府兵馬的反擊銳利迅速,農民軍一時間被打蒙了。由于兵力不足,鐵墨不聽勸告,也領著沙雕以及所部親兵加入了戰團。

  看著空空如也的指揮所,王左掛欲哭無淚,反攻而已,你一個堂堂督師,跑過去帶頭沖鋒,算什么道理?過了一會兒,沖著門外大喊起來:“苗美,苗美.....你給老子滾過來,把所有人都壓上去,老子的刀呢?誰把我的刀拿走了?”

  苗美就守在門外,王左掛一叫喚,他便沖了進來,“這.....督師吩咐過,讓小弟護著你,還有,你的刀讓督師拿走了,他說用著順手......”

  “真是死腦筋,督師都沖上去了,我在這里待著干嘛?帶著人沖上去,我們一起去殺賊寇”王左掛怒氣沖沖的出了屋,苗美趕緊跟上。苗美跟王左掛做了多年的好兄弟,深知王左掛的本事。要說運籌帷幄,王左掛首屈一指,可要說上陣廝殺,不是說大話,秒沒覺得自己一個人能打他四個。

  “王大哥.....你還是別去了吧?督師吩咐了.....讓你安生待在岸邊.....”

  “閉嘴,苗老弟,你瞧不起為兄?”王左掛倆眼一瞪,根本不認。苗美還能說啥?只能報以尷尬的苦笑,王大哥這真是沒點自知之明啊。

  田坡高地,此時農民軍已經徹底被趕了下去,一名壯漢持著鋼刀奮勇當先,殺的威風凜凜。周定山借著機會喘口氣,扭頭一看,差點嚇暈了。天啊,鐵大哥竟然親自沖上前線殺敵了,這不是坑人么?周定山哪里曉得,鐵墨越殺越興奮,長時間沒上前線,還真有點懷念那種感覺。

  這個時候,周定山也沒心思追殺賊兵了,果斷的撤了幾步,來到了鐵墨身邊。他沒膽子沖鐵墨吆喝,可是對沙雕,卻是意見很大,“沙大哥,你怎么把督師弄來了?”

  沙雕直接翻了個白眼,“他想干嘛,誰能管得了?他提著刀就往前沖,你讓我怎么辦?真是的......還把自己當把總呢.....他倒是殺痛快了,別人卻提留著心!”

  堂堂督師,奮勇當先,好處也是很多的,宣府各路兵馬的士氣幾乎達到了頂峰,農民軍節節敗退,根本無法抵擋。漸漸地,北大營被沖擊,如此情況下,張大受必須調集重兵到北大營。這下問題就來了,兵力集中在北大營,那南大營的亂子就沒法短時間內剿滅。

  想要擋住宣府兵馬的反攻,哪是這么容易的?張大受急的都要冒火了,可是北大營防線還是沒能撐住,倉促組織起來的防線,簡直就是紙糊的。

  之前被火炮一陣狂轟亂炸,士氣崩潰,接著就是后方被偷襲,現在宣府方面的火槍兵以及步兵也開始反攻,士氣低弱的農民軍又有多少戰斗力?幾乎不到一個時辰,張大受最擔心的事情就發生了。由于戰事不利,傷亡的人數急劇上升,開始有不少人當起了逃兵。

  戰事不利,一哄而散,這幾乎是農民軍最大的問題。農民軍看上去人多,但大多數人都是流民出身,沒有經受過什么正規訓練,一戰擊潰,四散逃亡,成了司空見慣的事情。哪怕是張大受已經想到這個問題了,可還是阻止不了崩潰的發生。

  張一川在前邊頂著,殺了不少逃兵,但效果甚微,此時北大營前線幾乎全線崩潰,全都往南邊逃。因為督戰隊下手太狠,激起了逃兵的兇性,差點起了內訌,張一川帶著親兵灰溜溜的撤了出來,他怕生出更大的亂子,自己也死在亂兵之中。

  “不行了,前邊擋不住了......大多數人都失去了打下去的心思,各部開始崩潰,攔都攔不住......”

  張一川露出復雜的眼神,喉嚨動了動,似乎有話想說,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張大受有些呆呆的,他真的很不甘心,就差那么一點點,真的就是一點點啊。已經把活閻王推到懸崖邊上了,再推一下,他就該滾回北岸了,偏偏這個時候,發生了意外。

  難道活閻王就是義軍的克星么?為什么怎么打都不是活閻王的對手?老天爺仿佛一只保護著這個人,所有的運氣全都給了他。

  張一川想說什么,張大受心里大致猜得到。如今各部兵馬士氣崩潰,再打下去也討不到好,搞不好自己這支大軍就要因為軍心渙散而散架。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撤了,可是撤退是那么容易的么?張大受看著北邊,一顆心猶如千斤巨石,哎,不知道南岸有多少云府騎兵,不需要多,只需要三千人,便是一股讓人頭疼的力量。

  碼頭附近不適合騎兵作戰,可是離開碼頭后,那平坦的大地,可是騎兵最喜歡的戰場。思索良久,張大受長長的嘆了口氣,“告訴袁馬等人,依次向西南方向撤,入崤州山麓。”

  “嗯!”張一川點點頭,沒再說什么。仗打到這個份上,別說張大受不甘心,誰有能甘心呢?可是天有不測風云,這都打不退活閻王,時也命也!

  農民軍撤了,但張大受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農民軍開始撤退的路上,一支騎兵從后追了上來,奧爾格現在手里雖然只有兩千多名騎兵,可是他有信心能給農民軍帶來痛苦的記憶。兩千多名騎兵追著三萬多農民軍砍,看似很沒道理,可事實上卻很合理。如今農民軍一點打下去的心思都沒有,也沒人愿意留下來阻敵殿后,那么跑在最后邊的人就只能認倒霉了。

  一路追殺,一直追到崤山西側,奧爾格才停下來。看著眼前陡峭的山麓,奧爾格直接調頭回去。

  崤山上,張大受很不好受,一路逃過來,幾千兄弟成了云府鐵騎刀下的亡魂,還有許多人跟大部隊失散,如今進入崤山的敗兵只有兩萬余人。這個時候,張大受心里也清楚得很,當決定撤往崤山的時候,就注定要放棄澠池了。澠池是回不去了,下一步只能去跟王頭領的大軍匯合了。

  活閻王,可真是自己的克星啊,跟他交手這么多次,一次便宜沒討到,這次更是損兵折將。更可怕的是,麾下張一川等人的心氣都給打沒了,看眼神就知道,張一川、衛陽這些人打心眼里是怕了活閻王,以后指望這些人跟活閻王對壘,幾乎是做夢。

  .......

  農民軍南大營,兩支兵馬終于完成了會師。丁路言碰到人之后,趕緊追問鐵墨的下落,當找到鐵墨時,丁路言都不知道該說啥了。此時鐵墨一身戎裝,渾身浴血,頭盔也不知道丟到了哪,披頭散發的。丁路言甚至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三省總督,哪有督師親自上陣殺敵的?

  還有,鐵墨太年輕了,這讓丁路言心里有些怪怪的。自己四十多的人,要向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報備,真的挺尷尬的。不過丁路言也生不出嫉妒之心,人家鐵墨能有今天,那可是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聽說,云府大軍崛起張北,朝廷一點錢糧沒給,全是鐵墨自己折騰起來的。

  這樣的年輕人,連孫督師都格外看重,收做關門學生。所以,人家能年紀輕輕擔當三省總督,那是憑實力拿來的。

  “末將河南總兵丁路言,參見督師!”丁路言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鐵墨把刀扔給周定山,上前虛扶一把,笑道:“原來是丁總兵,這次可真虧了丁總兵及時趕到,否則本督師就要灰溜溜的回北岸,另謀他路了。”

  “督師謬贊了,末將只是盡了本分,微薄之力,不足掛齒,賊兵能撤,主要還是督師麾下兵馬戰力強悍。督師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能靠著這點兵馬,硬生生跟賊寇抗了這么久,才是最讓人佩服的!”

  鐵墨雙眼一瞇,心中暗贊。這個丁路言很會說話啊,而且識時務。接下來,雙方寒暄幾句,便集合兵馬,著令北岸把所有兵馬和物資運過來。少了農民軍搗亂,這次渡河變得無比順利。

  再次回到南岸,海蘭珠看鐵墨的眼神都變了。旁邊無人,她撓了撓鐵墨的胸口,打趣道:“真不知道該說你什么了,這種局面,都讓你扛下來了。”

  “哈哈,只能說運氣太好了,丁路言及時帶著人偷襲了賊兵后方,要不是賊兵大亂,我們也沒機會把賊兵打退!”

  “嗯?這個丁路言如何?之前聽你說,函谷關不是兵馬本就不多么?他還敢帶兵過來?”

  “丁路言此人做事靈活,有魄力,而且很識時務,倒是可以一用。至于他帶兵馳援,也不奇怪,他估計看明白了眼下的局面,若是我們退回北岸,一時間沒法進入河南府,那么函谷關八成是守不住的。王自用的主力大軍可不是去崤州逛街的,多半是繞道襲擊函谷關。”

  “出兵馳援,既能交好于我們,又能保函谷關無憂,冒點風險也是值得的!他發兵偷襲,當居首功,以我與陛下的關系,只要上書朝廷,他的好處少不了的!”

  總之,丁路言這個人很精明,知進退,識時務,值得一用,“美人,你派人留意下丁路言,打打關系,說不得以后咱們在河南地界上,還得借助下丁路言的勢力呢。”

  “放心,既然想用他,我自會派人留意”海蘭珠笑容充滿了自信,只要丁路言有所愛好,就不怕拉攏不過來。丁路言作為河南總兵,肯定有一些勢力的,有他幫助,想在河南打開局面,也就沒那么難了。

  這次來河南,可不是單純為了打仗的,主要還是將產業輻射到中原來。一直以來,中原都是晉商無法插手的地方,這里固有勢力太多了,而且排外性很強,這次流寇襲擾中原,是一個機遇。

  ......

  渡河計劃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打下澠池。對澠池,鐵墨并不擔心,因為這座縣城幾乎是唾手可得。

  臨時的軍事會議,丁路言也在列,鐵墨直言道:“丁總兵,現在河南府的情況怎么樣了?”

  “回督師,不久前流寇張獻忠部破尹川,占了伏牛山,又洗劫了房州。如今張獻忠盤踞在伏牛山一帶,另外,高迎祥所部打下南陽府后,聲威大震,響應者云集,如今已經聚集了十四萬大軍,幾天前,李養純率兵進入汝州,為了擋住流寇北上,河南府境內所有兵馬幾乎全調到了汝州。可是,汝州南部還是被流寇拿了下來!”

  鐵墨大皺眉頭,“流寇什么時候這么能打了?這才幾天就占了一半的汝州。”

  此話一出,丁路言就露出尷尬的神色。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流寇多能打,而是河南衛所兵太爛了,幾乎是一觸即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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