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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8章疫病蔓延

  有時候真該謝謝李自成,要不是李自成突然打下禹州城,開封府那群士紳權貴可不會吐這點血。少是少了點,但總比于成龍強,于成龍這家伙到現在一點表示都沒有。

  閔正元拿著禮單來,鐵墨的神色緩和了許多,笑著將禮單遞給了旁邊的海蘭珠,海蘭珠點點頭,拿著禮單出了門。

  “閔大人放心,剿滅流寇乃是本督師分內之事,無論如何,也會將流寇擋在朱仙鎮的。只是,本督師初來乍到,麾下兵馬有限,想要短時間內打垮流寇,恐怕有些難。”

  閔正元心里松口氣,趕緊拱手道:“督師哪里話,只要能報開封無憂,我等便感謝督師相助了。流寇勢大,尾大不掉,豈是短時間內能剿滅的?”閔正元為人精明,斷不會提什么無理的要求。他現在也有點把握到鐵墨的脈絡了,只要不惹事,鐵督師還是很好說話的。

  二人又聊了一些河南方面的事情,閔正元便借故離開。炎熱的夏末季節,風中熱浪撲面,鐵墨蹙著眉頭,望著閔正元離開的方向。閔正元這個人,處世相當圓滑,剛剛接觸這段時間,期間談話,對方說話很巧妙,看似是在打關系,實則一直保持著一段距離。

  自流寇入中原以來,南直隸方面陳兵汝寧府,不跟流寇對峙于南陽府,就意味著以東林黨為主的內閣已經有點拋棄閔正元和于成龍的意思了。這種情況下,閔正元需要重新站隊才行,可是這家伙油滑無比,從來不正面做回答。鐵墨覺得閔正元向自己靠攏的話,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兒。至少目前為止,他鐵某人代表的可是皇帝朱由檢。可是閔正元沒有表態,明顯有別的后路啊。

  不知何時,王左掛來到鐵墨身旁,二人相交已久,有些時候不需要說什么,便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王左掛拿著那把扇子,悠哉悠哉的扇著風,“督師,閔正元這家伙真的是做事滴水不漏啊,剛剛屬下陪夫人去檢查,閔正元麾下送來的物資,竟與禮單絲毫不差。”

  “哦?”鐵墨頗有些詫異的挑挑眉毛。官場上因軍政要務,號召士紳捐款捐物的事情并不少見。可是像閔正元這樣做到絲毫不差的,幾乎是絕無僅有。

  禮單是禮單,但實際上的物資財帛往往會有些出入,要么多一些要么少一些。多一些,是為了討好,少一些,意味著中間有所貪墨。一般情況下,不管多少,收禮的人也不會說什么。多了,那就記在心里。少了,就當沒發生過。就像這次,如果收到的財帛多于禮單,意味著閔正元刻意討好,想打好關系,那么爭取閔正元的機會就很大了。

  可是,不多不少。這只能說明閔正元想的很明白,這就是一場純粹的交易,送來物資,而宣府兵馬負責將流寇擋在朱仙鎮。此事一了,互不相欠,各走各的路。

  ......

  進入八月中旬,不再像之前那樣悶熱,不過依舊炎熱的氣候,給中原大地帶來了更大的麻煩。汝州、南陽府一帶連遭兵災,尤其是汝州府幾乎到處都是尸體。農民軍只知道搶掠,沒有打掃戰場的習慣,導致尸體露在外邊,這季節,尸體腐爛速度非常快,蚊蠅肆虐,疫病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八月十六,鐵墨麾下三萬主力大軍抵達汝州城,而農民軍就像是覺察到危險一般,突然放棄了馬嶺關一帶,后撤了三十里地。宣府各部將領可是摩拳擦掌,打算大戰一場呢,農民軍突然后撤,著實有些讓人意外。

  農民軍后撤,汝州城暫時沒了壓力,鐵墨也能放松一些。走在汝州街頭,能感受到陣陣蕭索之意,兵災之下,這座縣城的人走的走,逃的逃,留下來的不到一半。這還是流寇沒有攻下汝州的情況,一旦落入流寇之手,情況只會更慘。

  不知不覺中,便來到了南門處。之前城防一直由河南府衛所兵負責的,宣府兵馬入城,便接受了南城防務。此時劉國能正指揮著麾下士卒構筑城防,忙的不亦樂乎。

  走上城頭,劉國能便迎了過來,鐵墨笑著問道:“情況怎么樣了?”

  “哎,之前城防工事太簡陋了,一切都得重新修。還有.....最近城外來了許多流民......”

  “流民?”鐵墨皺了下眉頭,心中覺得有些古怪。這段時間汝州兵災不斷,乞丐都知道躲著汝州走,流民討生活,跑到汝州城做什么?

  劉國能猶豫了下,繼續說道:“確實是流民,看樣子是附近的百姓,不過,情況有些不太對,好多人都生了病......”

  “生病?”鐵墨心里咯噔一下,此時,他已經想到了什么,也有點明白流寇為什么突然撤出馬嶺關了。站在城頭,持著千里鏡向遠處望去,在城南樹林外,聚集著不少百姓,這些百姓面色蠟黃,一臉菜色,有的人躺在地上,佝僂著身子,猶如將死之人。

  視野之內,一個青年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捂著嘴,將手拿開時,手心滿是血水。還有一個婦女,靠在樹上,不斷打著擺子。

  鐵墨的手輕輕地顫抖起來,放下千里鏡,立刻嚴肅的吩咐道:“傳我將令,各部守好城門,從現在開始,不準任何人進來。還有,派人回洛陽,通知夫人一聲,盡量找些大夫,多弄藥材。如果所料不錯,恐怕是要鬧疫病了。”

  劉國能大駭,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劉國能是深知疫病有多可怕的,當年陜北民亂,到處都是死人,廝殺過后,一場溫病席卷延安府和綏德府,瘟病過戶,延綏一帶,幾乎十不存一。

  “督師安歇,末將這就去辦!”劉國能剛想走,鐵墨抬手將他喊住了,“還有,多置巡邏隊,留意城中情況,一旦發現有病癥的,立刻隔離。城中死物,全部焚燒,著人準備石灰等物,灑遍全城。”

  “是!”

  鐵墨心情沉重,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瘟疫可不管你是流寇還是官兵,只要染上就沒好。也不知道南陽府那邊是什么情況,但愿別鬧得太嚴重,否則瘟病之下,被逼無奈,流寇不知道又要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汝州東城,一名年輕人坐在城垛后邊痛哭著,一邊哭一邊抱怨著世道的不公,“隊頭,求求你了,把門開開,讓我爹他們進來吧。”

  “小石子,你這不是為難哥哥我么?督師可是剛下了命令,不得將令,任何人不準開城門,更不準任何人進出汝州城!”隊頭拍拍小石子的肩膀,長長的嘆了口氣。流寇肆虐汝州,流民越來越多,許多活不下去的人了開始來汝州城。不為別的,就因為汝州城有自己的后輩。

  汝州守兵,不少是土生土長的汝州人,城外那些流民,大多數是來投靠他們的。可是,上邊下了命令,由于流寇威脅,城門暫時緊閉,不得隨意開城門,于是,那些人被擋在了城外。小石子的父親身體不好,此時已經身體虛弱,快要死了。

  “隊頭,你跟北門的胡千總不是好友么,求求你跟他說說,讓我爹進來成不?北門還是歸咱們管的,放個把人進城,應該沒關系的吧!”

  見小石子實在可憐,周遭的人也出聲道:“頭,要不你就幫幫小石子吧,外邊的人都是鄉里鄉親,一直擋在城外不是事兒啊。我妹子也在外邊呢,要是真不管,他們就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對頭也有點招架不住,只好苦笑道:“行,那老子去找一下胡千總,成不成可不敢保證,如今不是葉守備當家,諸事還得小心些的好。”

  傍晚時分,一些流民來到了北城外,千總胡奧扶著城垛,眉頭皺做一團,“老陳,這人是不是有點多了?這要是被上邊發現了,可沒我們好果子吃。”

  隊頭陳啟元拉住胡奧的手,悄悄地塞了一塊玉佩,然后拍了拍對方的手背,“老胡,你就幫幫忙,你瞧瞧,這可都是家里人,總不能攔在城外不管吧?這時候,巡邏隊剛過去,只要我們速度夠快,不會有人發現的。”

  “那行,你抓緊點,真出了事兒,可別怪兄弟不講義氣!”胡奧摸了摸玉佩,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可是陳啟元的家傳寶玉,自己心儀已久,早就想搞到手了。這輩子沒什么愛好,唯獨喜好收藏美玉,若不是為了這塊玉,說什么也不可能冒險開城門的。

  胡奧跟下邊的人打聲招呼,士卒開始慢慢打開城門。當城門打開,早已聚在城外的幾十名百姓迫不及待的跑了進來。小石子早在門口等著了,見眾人進來,朝著一名步履蹣跚的老人跑去,“爹.....老爹......”

  或許是因為流寇肆虐,遭了太多難得原因吧,親人相見,又進了城,許多人竟控制不住自己,痛哭起來。哭聲會傳染的,漸漸地北城門處好多人紅著眼眶,痛哭垂淚。

  胡奧臉色大變,趕緊推了陳啟元一把,“老陳,你愣著做什么,快讓這些人散了啊,一會兒把巡邏隊吸引來了,你這不是害我么?”

  陳啟元也反應了過來,當即讓人帶著各家親人散了。人群散了沒多久,聽到風聲的巡邏隊便來到了北城。

  李元慶寒著臉找到了胡奧,大聲斥道:“胡千總,督師三令五申,不得命令,不準開城門,你為何還私自將城門打開?該當何罪?”

  “哪有此事?”胡奧先是一愣,隨后大怒,“哪個缺德的瞎造謠,末將一直謹遵將令,從未違抗過。李將軍,你可不能聽信一些風言風語,錯怪了末將啊,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守城的兄弟......”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若是沒證據,你當本將閑著沒事,來找你麻煩?”李元慶狠狠地瞪了胡奧一眼,“胡千總,你心系鄉里,這本沒有錯。可你知道督師為什么下令封城么?還有你就沒想過為什么流寇會突然撤出馬嶺關么?你放進城的那些人,有的人身體有恙,你難道也沒想過么?”

  胡奧有些發懵,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錯事。聽李元慶說起,他才想起那些人進城的情形,其中一些人明顯是得了病。

  “這......這.....不是為了防備流寇混進城么?”

  “哼,要是這么簡單就好了,事到如今,也不瞞你了。如今汝州府南部以及南陽府已經爆發疫病,督師怕引起恐慌,這才暫時封鎖消息,只是沒想到,三令五申,你還敢違令開城門.....”

  “還愣著做什么?進城的都有誰?一一道來,若是真出了岔子,你這顆腦袋就等著搬家吧!”李元慶并非嚇唬胡奧,真要是因為此事,搞得疫病蔓延全城,那胡奧被千刀萬剮也是活該。

  “我.....”胡奧額頭上冷汗涔涔,這個時候,他終于慌了神。

  .......

  胡奧私放流民進城的事情,徹底激怒了鐵墨。河南地方兵馬軍法不嚴,軍備松弛,這早有預料,所以才下死命令,多次強調。可即使這樣,還有人敢私自開城門。

  隨著胡奧被拿下,疫情的事情也自然就瞞不住了。疫病的事情,很快傳遍全城,不光城中百姓慌了神,便是軍中也受到了影響。宣府各部也是緊張不安,士氣大受影響。

  既然瞞不住了,鐵墨干脆在東城弄出一片隔離區,將進城的流民以及家人全部關了進去。這個時候,可不能講什么良心。

  鐵墨真正擔心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僅僅過了兩天,隔離區就有十幾個人染病。

  不得不慶幸隔離速度夠快,若是沒及時隔離,還不知道會蔓延到什么程度呢。

  在鐵墨的嚴令下,汝州城開始清理街道,一切臟東西集中焚燒。隔離區死掉的人,也同樣焚燒,重病者則單獨隔離。

  說是單獨隔離,事實上就是等死。

  以汝州目前的條件,根本沒法救治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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