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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7章懲戒

  仿佛看出了卡西莫圖心中的疑惑,法云納解釋道,“卡西莫圖大人,你是覺得國王的舉動有些不妥吧。呵呵,其實我們都知道惹怒東方人有些得不償失,但只要將風險控制在一定程度內,還是沒問題的。咱們打葉琳堡,也不全是沖著東方人去的。洛泰爾那個老狐貍既然拋出一塊面包,咱們不吃白不吃,哪怕后邊出了問題,也可以把麻煩拋出去的。”

  一時間卡西莫圖有些迷惑了,好半會兒才想明白法云納的意思。漸漸地,卡西莫圖的眼神有些不對了,震驚中帶著一點佩服,搞了半天,偷襲葉琳堡的計劃竟然是洛泰爾挑唆的,怪不得埃里克會有這么大膽子。洛泰爾是久負盛名的薩克森老狐貍,以前沒少在他手上吃虧,他這次挑唆丹麥王國對葉琳堡動手,意圖十分明顯,就是想挑起丹麥王國與東方人的矛盾。

  埃里克同樣是老謀深算,偷襲葉琳堡的同時,已經準備好將洛泰爾賣掉了。其中種種,都是算計啊,卡西莫圖心下駭然,比起洛泰爾與埃里克之間的較量,自己那點算計,根本上不了臺面。

  “多謝親王指點,臣明白了,按照親王的意思,是要卡爾馬城兵馬配合偷襲葉琳堡了?”卡西莫圖不是傻子,以前葉琳堡被剝皮家占據,誰也無法染指,現在有飛鳥騎士團打頭陣,還不趁機分杯羹,那就真成傻子了。法云納面帶笑容,卡西莫圖果然是個聰明人。

  飛鳥騎士團正在謀劃著進攻葉琳堡的具體步驟,而在南托木斯克城,鐵墨還在為第七大營的事情頭疼。有些事情不親眼看看,是永遠也想象不到的,走進第七軍營后,只是第一眼,鐵墨就差點被軍營里的場景嚇暈過去,營地內丟滿了東西,壇壇罐罐的自不用說,搭建的營帳也被毀的七七八八,有的地方還著了火,到處都是坐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士兵。

  好好地第七軍營,居然變成這幅鬼樣子,哪怕涵養再好,也要被氣出火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張伯成都難辭其咎,作為軍營實際掌管者,竟然讓營中發生如此大的事情,銳鋒營騎兵開道,第七大營的士兵全都有氣無力的往這邊看,鐵墨打馬向前,一聲暴吼,“張伯成在哪里?讓他趕緊滾過來。”

  鐵墨一身華貴的錦袍,氣勢不凡,身后那面金龍旗更表示出他的身份。那些斯拉夫士兵和西伯利亞士兵不認識鐵墨,可晉北軍老兵以及圖拉人是認識的,于是,許多人全都一臉的駭然,嚇得腿腳直打哆嗦,沒想到一場群架,竟然把督師都驚動了。

  平日里都以見督師一面為榮,但是今天,大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督師,看他的臉色,今天誰也討不到好了。幾名把總趕緊讓麾下士兵站好,還在廝斗的也自覺地分開,銳鋒營士兵也不客氣,他們有鐵墨的直接命令,騎著馬沖進人群,只要看到還在廝斗的,直接掄著刀柄狠狠招呼。鐵墨翻身下馬,看著腳下一片狼藉,心中一陣肉疼,如果是被敵人打進來,也沒什么,可好好的大營,卻被自己人毀成這般模樣,實在是忍無可忍。

  過了片刻,就看到前邊一陣喧鬧,一名魁梧柰子領著十幾個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此時張伯成的膽都快顫出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督師督師會來到第七軍營,所以當聽說督師到來的消息后,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找個地方藏起來。

  看到鐵墨冷冷的站在營門附近,張伯成心里咯噔一下,撲通跪倒在地,“末將不知督師到來,未能遠迎,還望督師海涵。”

  此時周圍已經站滿了人,第七軍營許多士兵都看著營門口,雖然大家站在一起,卻分成了明顯的兩個陣營,斯拉夫人和西伯利亞兵站在一起,晉北軍老兵和圖拉人站在一起,兩個陣營的人都等待著接下來的反應。斯拉夫士兵全都鼓著腮幫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不過從他們的目光里,能夠捕捉到深深的擔憂,這些斯拉夫士兵還是很害怕的。東方督師的雷霆手段,他們是親眼見識過的,同樣是東方人,這位督師會不會偏袒那些晉北軍老兵?

  要說一點都不擔憂,那肯定是假的,畢竟斯拉夫子弟只是一群投降人士。漸漸地,已經有不少人生出后悔之心,當初干嘛要跟人斗氣呢?東方人已經征服了西伯利亞,大家沒有成為奴隸,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哪怕吃得少,總比沒得吃強吧?

  鐵墨冷哼一聲,嘴角一撇,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上前兩步,突然抬起腿,直接踹在張伯成胸口。張伯成毫無防備,再加上本身也不敢躲閃,一腳踹在胸口,整個人砰地一聲躺在地上,鐵墨是何等力道,僅僅一腳,就踹的張伯成口吐鮮血。

  兩名銳鋒營士兵直接架起張伯成,重新拖到鐵墨面前,看著眼前身形狼狽的張伯成,鐵墨不怒反笑,“嘿,張大將軍,本督師佩服你啊,新制定的軍規你應該很清楚吧,本督師曾經三令五申,軍中士兵不管來自何處,都要互相尊重,互敬互愛,身為將領,當以身作則。而你呢,不僅不遵從軍規,還任由麾下犯錯,本督師好好地第一軍營,讓你搞成了這副樣子,本督師的士兵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讓自己人打個半殘,你他娘的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是覺得本督師不敢動你?”

  說到氣處,鐵墨實在忍不住,抬起手狠狠地抽在張伯成臉上。一巴掌上去,張伯成半邊臉立馬腫脹起來。一番喝罵,一拳一腳,不僅打醒了張伯成,同樣也安撫了斯拉夫士兵的心,到了這一刻,那些斯拉夫士兵終于放下心來,僅僅一拳一腳,鐵墨就贏得了那些斯拉夫士兵的尊重。

  一名斯拉夫士兵已經熱淚盈眶,他知道,督師是真的把斯拉夫子弟當成了自己的兵,他說軍中平等,絕不是開玩笑的。如果說以前,斯拉夫子弟當兵僅僅是為了一口飯,但是現在,他們真正把自己當成了一名晉北軍士兵,之前的種種不愉快也消失不見。

  谷</span>感受到鐵墨眼中的冷意,張伯成終于怕了,他掙脫兩名銳鋒營士兵,重新跪倒在地,肩頭不斷顫抖,“督師,末將知道錯了,求督師開恩,饒了末將,末將再也不敢了。”

  “現在知道錯了,以前做什么去了?”鐵墨冷哼一聲,再也沒看張伯成,直接朝著大營中心地帶走去,“將張伯成綁起來,本督師倒是要看看,誰敢把軍規不當回事兒。”

  銳鋒營士兵不會管張伯成是什么身份,鐵墨一聲令下,幾名士兵沖上來,直接將張伯成按倒在地,捆了個結結實實。一刻鐘后,第七軍營校場,陽光灑落,寬廣的校場上人山人海,演武臺上站著十幾名軍中大佬。

  此時不僅伊麗莎白等人來到第七軍營,就連尚可喜、奧爾格、李萬慶等人也來到了演武臺,臺子最中央,張伯成被捆得結結實實。伊麗莎白同樣臭著一張臉,身上散發著噬人的寒氣,之前還有心護著尚可喜和張伯成,可是親眼看到第七軍營的慘狀后,那點心思也蕩然無存了,剩下的只有憤怒。

  張伯成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膽子,還不是仗著尚可喜的勢。以前也知道尚可喜這家伙性格魯莽,恃寵而驕,可沒想到這家伙竟然狂妄到如此地步,軍事改制后三令五申的軍令,都能不放在眼里,甚至連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這次如果不給他點教訓,他還真以為晉北軍離了他不能轉了。

  李萬慶和尚可喜靠得最近,看著站在前邊的鐵墨,李萬慶低聲說道,“高將軍,你到底怎么搞得?督師可是重復強調,軍中不準搞歧視,一視同仁,兄弟們也知道你瞧不起斯拉夫人,可也別做的如此明顯啊,這不是讓督師下不來臺么?”

  聽著李萬慶的埋怨,再看看鐵墨冷嗖嗖的背影,尚可喜心里也是一陣狂罵,忍不住苦惱道,“史將軍,你真到高某蠢到這種程度?督師不斷強調的事情,高某就是再狂妄,也得放在心上啊。這次純屬張伯成判斷失誤,他以為一件簡單的事情而已,誰知道最后演變成這個情況。”

  李萬慶翻個白眼,心里一陣苦笑,張伯成這副德行,還不是平日里受尚可喜的影響,如果尚可喜真把規矩當回事兒,張伯成就是有十八個膽子也不敢這么做啊。不過李萬慶也只是點到為止,再多說可就真要惹尚可喜嫉恨了,尚可喜可是王府家將,督師再怎么生氣,也不可能要了尚可喜的性命。

  校場站滿了人,看時機差不多了,鐵墨從海蘭珠那里接過一個鐵皮喇叭筒,沖著校場上萬士兵大聲喊話,“第七軍營發生的事情讓本督師很痛心,本督師沒想到你們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來。如果你們是晉北軍老人,那應該知道軍令為何物。本督師不僅一次說過,我們來到西伯利亞,是為了統治這片土地,從今往后,西伯利亞就是我們大明的土地,斯拉夫子弟也將是大明的子民,你們同為大明子民,入軍參戰,不僅僅為了吃飯,還為了守衛腳下的土地,守衛我們的生活。穿上同樣的軍裝,你們就是戰友,就是兄弟。你們居然還敢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有沒有想過,可能有一天,戰場之上,站在你背后的就是你瞧不起的那個人,你們做不到互敬互愛,今后上了戰場,又如何相互扶持,相互保護。你們都給本督師記住了,你們今日的互相尊重,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將來戰場之上,能夠更好的活下來,只有團結在一起,才能變得更強大。”

  校場之上,只有鐵墨的聲音綿綿不絕,他感情真切,一字一句都深深的震撼了士兵們的心。斯拉夫士兵聽不懂,但翻譯會將每一句話準確無誤的翻譯過去。喘了口氣,鐵墨話鋒一轉,指了指綁成粽子的張伯成,“這個人想必你們都認識,他就是把總張伯成,這座軍營的實際當家人。那些斯拉夫兄弟們,本督師知道你們心中有氣,但本督師向你們保證,既然你們成了本督師的士兵,那就是晉北軍的人,就是大明最忠誠的子民,你們會擁有應得的尊重。”

  話音剛落,海蘭珠向前兩步,嚷聲道,“張伯成不尊軍規,偏聽偏信,處事不公,導致第七軍營士兵斗毆,軍營毀為一旦。按軍令,殺無赦。來人,將張伯成押上來,按軍令處置。”

  幾名銳鋒營士兵拖著張伯成來到演武臺邊沿,校場四周變得鴉雀無聲,就連張伯成也放棄了掙扎,這一刻,張伯成似乎認命了,他同樣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蠢。督師說得對啊,西伯利亞以后就是大明的土地,斯拉夫人雖然有著不同的膚色,但同樣是大明的子民,會成為晉北軍強大的戰士,為什么還要搞軍中歧視呢?

  可惜明白的太晚了,違反軍規,致使第七軍營毀的七七八八,每一條都是死罪啊。張伯成再怎么說也是一名把總,即使是死,也不會當懦夫,張伯成抬起頭,一臉決然,“給末將一個痛快,末將無知,憑白給督師惹了大麻煩,即使身死也難贖罪。”

  鐵墨總算露出一點贊許之色,沖著張伯成點了點頭,“你還算條漢子,敢作敢當,沒有辱沒了把總的位子,你這次犯的事太大了,誰也救不了你,黃泉路上,也莫怪本督師不講情面。”

  片刻之后,張伯成低下了頭,鐵墨慢慢舉起刀,刀鋒寒光閃閃,映射著烈日光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明白,鐵墨這一刀下去,可就真的要人頭落地了。突然間,許多人生出了恐懼之心,同樣恐懼中伴著后悔,回頭想想,之前的舉動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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